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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用眼角盯著他,就防著他維護自己師妹,對我出手。見他雖沒出手的意思,卻一個勁的責怪我鬧,心中不免氣憤難平,也不怕他們一同合力對我,憤憤然道:“我鬧什麽了,我答應跟著你,可沒答應被人如此欺負。今晚無端叫她這般羞辱,我可曾多說什麽了?連辯解一句也不能夠麽?她若不先動手,我又怎會動手?既動了手,技不如人,怪得了誰?不過仗著有你撐腰罷了,誰稀罕。有本事和我打一場,別找人幫襯。”


    那女子氣哄哄的瞪著我,拉著寒江雪柳的胳膊不撒手,揚起臉,直瞅著寒江雪柳的眼睛,說道:“柳師哥,你看她……”話未說完,寒江雪柳已冷聲道:“雪妠,我叫別再鬧了,聽不懂嗎?”


    那女子愣了愣,一臉委屈的樣子,問:“柳師哥,你竟為了一個侍女兇我?”“雪妠,你今晚確實有些過了。”寒江雪柳臉色有些冷。


    “柳師哥,你真的為一個侍女責怪我嗎?我們從小一同長大,情分竟不如一個小侍女。你看她,長得沒我好看,家世也趕不上我,你怎麽能為她說話呢?”那女子聲音已有些嗚咽。


    “雪妠,我早和你說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不然,我此生便不再見你。”寒江雪柳麵色沉靜,語氣平和。


    “柳師哥,你果真是為了她。她有什麽好的,竟讓你不顧多年情分,對我這般無情,我定要你後悔今晚的話。”


    聽他二人的話,我一時愣在當場,不知如何反應,隻想趕快躲開才好。


    就見那女子說完,順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對著自己插去。我嚇了一跳,忙上前抓住,那筷子已劃破了脖頸,瞬時間通紅的血便流了出來。我忙查看一番,幸而隻是表皮擦破了個口子,沒有傷到要害,向著寒江雪柳道:“沒事沒事,沒傷到要害,包紮包紮,上些藥養養就好了。”那女子卻奮力把我一推,恨恨道:“滾開,我不要你假好心。”


    我訕訕的站起身。寒江雪柳卻衝我道:“你別管她,她既要作死,隨她去吧。你可吃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迴去歇了。”


    真是什麽話?人都傷了,怎可就這般不管?但看到寒江雪柳已站起身,向門口走去,我隻得急急從懷中掏出小小的一個瓶子,並兩塊普通的帕子,放在桌上,對那女子道:“這是外傷藥,塗在傷口上,拿帕子包了,幾天就好了。記得在好之前別碰水,不然就會留疤的。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些。”


    迴頭見桌上的菜還有不少,又忙忙的包了些帶上,這才去追寒江雪柳。


    “怎麽這麽慢?”寒江雪柳問道。


    “我還沒吃好呢,看桌上還有沒吃完,我就帶了些迴來吃。晚上要是餓著肚子,我是睡不著覺的。”我偷瞧著他的臉色,嗬嗬幹笑著。


    “我還以為你給她留些什麽呢。上迴可看到你臨走的時候,偷偷給在粥碗裏放老鼠屎的姑嫂倆,留了些東西呢。”


    我嗬嗬笑著不好接話。沒想到上次在那對姑嫂身上留了點癢癢粉、噴嚏粉,還有些怪味粉,他竟都知道。好在這迴沒給他那師妹身上撒這些,不然他怕是要找我算賬了。


    “我給那老丈留了幾包驅趕蛇鼠蚊蟲的藥,公子連著個都記著呢。”我笑著,沒敢看他的眼睛。他微笑著瞧了我一會,倒也沒說什麽,隻叫我打水來服侍他梳洗歇息。


    “我隻答應跟著你,幫你殺人的,可沒答應做這些。你若是缺人做這些,隨便找個姑娘,我想她們都很願意做的,就是你那個好看的的師妹,也會願意的,何苦又來折騰我。”我把從笙簫在耳帶迴的吃食放到桌上,悶聲道。


    他迴頭又瞧了我半晌,輕聲道:“好好的,今晚怎麽鬧起了脾氣?”


    “我哪敢在公子麵前鬧脾氣啊?”我強裝了笑臉,迴道。


    他也不再說什麽,迴房自己舀了水梳洗了,隔著房門又對我說道:“那菜都涼了吧?叫小二拿去熱了,別吃壞了肚子,沒得鬧騰我。”


    “無妨,這天氣還冷不到這樣。”我說著話,已吃了起來。


    自打跟著寒江雪柳,夜間不用擔心遇到什麽危險之事,因此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我隻得起身,略微收拾一番,去開了門。是寒江雪柳的師妹,那個叫雪妠的姑娘,見我開了門,一聲不響的闖進了屋。我見她這樣,說了聲“你師哥住那邊屋子”,便不再理會,叫小二送了水進來,便迴自己的屋子,打水梳洗。


    聽到她進了寒江雪柳的屋子,兩人在裏麵說了好一會子話,後來又是雪妠的叫嚷,摔了門哭著走了。


    好一會,我才悄悄地把門開了條縫往外看,卻正對上寒江雪柳冷冷掃過來的眼光,忙關上了,還是聽到他冷冷的叫了聲“出來。”隻得慢慢的開門出來。


    “我可什麽也沒聽。”我忙說道。


    “無妨,她會這樣,也是我之前沒說清楚,叫她想岔了。”依舊是平靜的聲音,聽上去卻讓人覺得冷。這樣的事,我也不好說什麽,隻好噤聲。


    飯後跟著他,買了一堆東西,去了離這裏有大半日路程的一座山上,祭拜他的一位故人。這是一座一點也不起眼的小山,看不到人煙,卻勝在無人打擾,倒也是個清幽的好地方。


    “這兩天我們住的地方,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師姐去過了,她家就在那附近。後來那裏鬧瘟疫,師姐的家人都沒了,等師姐知道趕迴去,村裏人竟都死的差不多了。師姐迴來整日裏傷心,也無心習武。那時候師妹因年紀小,嘴又甜,練功不怕吃苦,家世也好,不時送些東西來,我和師傅都喜歡她。偏偏她不喜歡師姐,我們隻當她是小孩心性,大些就好了,也沒多想。後來師姐總是暗地裏,做出一些讓師傅不高興的事來。師傅便漸漸不喜,加上師姐自家人不在之後,話也變得很少,師傅說她什麽,她也不說話,最後犯了師傅的禁忌,師傅要趕她下山。我覺得那事不大像是師姐能做出來的,晚上趁著師傅不在,想去去找師姐問問。哪知道卻聽到師妹和師姐說話,那時我才知道,那些事竟都是師妹做的,究其緣由,卻因我而起。我本想去告訴師傅,把師姐留下來。卻聽師姐對師妹說,她知道那些事是師妹所為,沒把實情說與師傅,是知道師妹對我的心思。師姐說自己是不祥之人,出生的當天,祖母就離世,周歲時,二叔家糟了強盜,一家七八口人都送了命,五歲時,哥哥上山砍柴,再沒迴來,又一年,兩歲的小妹又溺水而亡,周圍的人說她命太硬,克死了家人。家裏這才把她丟棄在山上,幸而被師父撿迴來,可最終家人也沒幸免,如今就剩下她一人。師姐傾慕於我,卻又怕於我有妨礙,把心裏的情意死死的壓著,絲毫不敢表露。此時若能下山,卻是她心中所求,既可離了我們,免得我們身受其害,又免了日日與我相見,心中煎熬。”說著,眼神落寞悲涼,拿了地上放的酒壺,也不用杯子,對著壺,咕咚咕咚喝了有半壺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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