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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記憶/p


    送走了鬆瑜哥哥,也就要到雨姨的好日子了,我的生辰自然也就不被關注。一早,住在府裏的兄弟姐妹們一同都來給我祝壽,紫依她們早備好了長壽麵,我陪著吃了碗麵。/p


    姐妹們的壽禮,都是些自個兒的字畫、針線,兄弟們的或是精致小巧玩意,或是紙筆,和往年差不多,我一一謝過,早飯後又一同去給父親母親請安。/p


    別了眾兄弟姐妹,迴到蓮香院,紫荊一手拿了封信,一手抱著一個匣子和一個小小的包袱,走過來向我笑道:“大小姐,這是外麵小廝傳過來的,說是一位公子送來的賀禮,隻說一句他家主子說祝大姑娘長壽百歲,一生順遂,東西一放人就走了,門房那邊也問不出那是什麽人。”我點了點頭,先接過信,拆開看時,上麵寫著:“月蓮吾妹:愚兄幾年來惶惶流落,忙於俗務,未及片言問候之詞,甚以為愧,近來偶得稍安,憶及妹之芳辰將近,與妹弱冠相伴相戲之情如在昨日爾,因略備薄禮以賀芳辰……”字跡鋒利霸氣,一勾一劃似是隱藏著刀劍,泛著悠悠的冷毅,看後麵落款是“華梓津”,心中似是猛地打了一個炸雷,有些緊張和慌亂,少時的一段記憶一下子湧了出來。/p


    十歲那年冬末,我遣了身旁的丫鬟,一個人出城閑逛,在城外山林旁,看到一個穿著破舊單衣的男孩搖搖晃晃的在前麵走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想著這人也真經得住凍,我穿了襖子騎在馬上這會子還冷呢。等我催馬到他身前,迴過頭看,見他一張小小的臉上竟布了好些傷痕,血已幹了,在臉上結著痂,有些怕人,個頭應該和我差不多高,就是瘦得厲害,很是疲憊的樣子,見我看他,警惕的看了我幾眼,眼睛倒是很亮,墨玉般的眼珠很好看。/p


    他見我隻是看他,便麵無表情的接著走,我見他一步步的越走越艱難,便出聲道:“累了你騎我的馬吧。”他轉眼看了看我,沒有吭聲,繼續走,我見他這樣無視我的好心,有些不自在,正想說點什麽,就見他一個不問,跌倒在路邊。我想著:叫你逞能,瞧吧,跌倒了吧。卻見他倒地後並沒起來,便衝他喊道:“喂,你怎麽不起來,我家最小的妹妹跌倒都知道要起來的。”看他還是沒動,想著可別是和我生氣了吧,或者是傷到了,慌忙跳下馬,一邊說道:“你可別死了啊”,一邊上前扶他,見他緊閉著眼睛,像是昏了過去。我有些害怕,想著這裏風大,地上冷得很,把他拖到一旁樹叢中的幹地上,從馬上解下水袋,水還有些溫,給他灌了些,按著師傅教的經脈穴道位置一陣按揉,又解下身上的披風給他包著,好在披風又大又暖和,沒多久他就醒了過來,知道是我救了他,謝過我又要走,我對他說,以他現在的樣子可能還會生病,不如跟了我迴家,身上的傷好了再走。/p


    最終他跟了我迴府,那時父親在邊關駐守,家裏就隻有母親帶著我們,迴城後天都晚了,我帶著他偷偷的從後園上樹翻牆進府,找了間沒人住的閣樓,把他安置下來,夜裏悄悄地送些衣裳被褥,每天又偷偷的送些吃食,半個多月後,他養好了傷,說是不能老是這樣住在我們府上,沒打招唿就走了,後來卻來將軍府幾次,多是找我玩的,我才知道他父母亡故,叔叔嬸嬸為了霸占他的產業,要殺他,他因此帶著一個老仆逃了出來,前些日子遇到了追殺他的人,和老仆走散了,如今找到了老仆,在將離軍府不遠的街上租了間破舊屋子,主仆兩個暫時住著。後來我也常去他住的地方,那屋子就是間放雜貨的小間,非常破舊,透風又漏雨,那老仆很和氣。那時我們經常跑到很遠的地方玩,遇到比我們大的孩子要欺負我們,就打上一架,總是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有的不服就叫了家中兄長,大多都被我們給打迴去了,也有打不過的,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迴來加緊練武,想了其他法子贏迴來,現在想起來,我還忍不住想笑。/p


    華梓津大我幾歲,因日子過得不好,又矮又瘦,武藝卻比我好多了,又細心照顧我,那時,我多是跟著他後麵轉,把家裏的好東西都要拿去給他,而他隻收些吃食衣物,金銀和貴重之物從來不收,後來母親說他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叫我注意些,那時的我根本沒往心裏去,隻覺母親太過多心,直到有一天,我們在湖邊看船,有幾個氣宇非凡的人過來找他,他才說他要走了,以後可能再也不能陪我玩了,那是我才慌了,知道母親說的話或許是對的。/p


    從那以後就真的再也沒見到他了,我雖知道他有滿身的秘密,更知道他對我是極好的,我想要的東西,他都想盡法子給我弄來。有一次,我看到一隻花船上吹笛人手中的笛子好看,他就跳進水中,趁著船上的人不注意把笛子偷了來給我,被發現了後,為了不連累我,本來能跑得掉,他卻沒有跑,被人捉住狠狠打了一頓,我要找那人還笛子,想說是我拿的,可他說打都打了,笛子就不要還了,那笛子害得他挨打,我不想要了,他拿過去吹曲兒給我給我聽。那年我過生辰,他受了好多苦,賺了些銀子,給我買壽禮,後來我知道為了那壽禮,他受了那麽多苦,我很難過,可他說他是男子,那些事對他來說一點都不苦,隻要我高興他就高興。這樣的事多的我都記不清了,除了父親母親,還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隱隱記得那是我好像還對他說過:“梓津哥哥,你真好,等我長大了要嫁給你。”那時還不懂這話的含義,現在想起來,隻覺得羞人得很。/p


    這麽些年沒有他的消息,如今忽而給我送了壽禮來,心中很是驚訝,慌忙打開桌上的包袱和匣子,包袱裏是一件五彩晶瑩的衣裙,鋪開細看,上好的錦緞上縫了一層、流光溢彩、光彩斑斕的羽毛,像是野鴨子身上的毛,而匣子裏靜靜地躺著一件金絲縷衣,出手輕柔溫潤。我曾聽父親說過,曾有異族將金絲兌了其他的東西一起鍛煉,織成衣衫可刀槍不入,若我沒猜錯,這邊是那刀槍不入的金絲縷衣吧,這麽難得的東西,華梓津從哪得來的,他現在有在做什麽,怎會有這樣的東西,要知到,金絲縷衣很少人見過,就是皇上,大約也沒見過吧。/p


    想到這,我不由拔腿就向外麵跑去,可是,門房對送禮的人一無所知,既沒見過,也不知他去了何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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