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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一路想著,一抬頭發現不知何時已到了城裏。此時天已快黑了,隻剩下最後一縷天光還未散去,街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燈火了。我的紅棗馬是十歲生辰時父親送我的,我非常喜歡,跟了我三年了,很有靈性,它一路緊跟著雨姨的青驄馬,並不要我操心。天子腳下自與別的城市不同,這個時辰夜市正熱鬧,街上人來人往的,車馬如龍。我由著紅棗馬滴答滴答的清脆啼聲帶著我悠悠的在人流中晃蕩,正自愜意,忽然就感到頭上落下個什麽正對著我砸下來,少俠我好歹也在江湖上混過啊,遂收起一臉紈絝相,淩厲的眼鋒掃過,落入眼角的是一片桃紅衣裙隨風輕輕飄搖,原來是個姑娘,還以為是誰打的暗器暗算我呢,無趣得很。看那姑娘好像不會武功,我隻得迅速伸出右臂輕輕將其接住,放在紅棗馬上坐定,我還沒問,已聽到她語帶哽咽:“多謝公子相救,我看公子年紀輕輕,是個好人,不想連累公子,請公子放我下馬吧。”看樣子好像有些特別的事情隱藏其中,便問她:“你說清楚怎麽迴事再走也不遲。”那姑娘好像有些著急,急急地說:“奴家是蘇州人氏,因父母雙亡,來紫禦城投奔外祖家,因遊賞王城風光,被宰相張賢的小公子張仁孝看到,仗著他父親的權勢,威逼著奴家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奴家不肯,他就尋個由頭將奴的舅舅打入死牢,為救舅舅,奴家約他今日在望月樓相見,剛才以死逼讓他放了舅舅,哪知他竟不顧臉麵的要對奴家用強,奴家怕被他汙了身子,就從望月樓窗戶跳下隻求一死,卻不想被公子救下。舅舅說張家在紫禦城裏權勢通天,公子還是不要管奴家的事了,公子大恩奴家下輩子做牛做馬再報。”說完掙紮起來就要下馬。此時已見後麵鬧鬧哄哄的跟來一眾人,聽嘴裏吆喝的話就是宰相府的家丁府衛,跟著張仁孝來的奴才,正追往這邊來討要這姑娘。將軍府與宰相府一直不和,張賢在朝堂上一手遮天,被他殘害的忠良無數,若非父親深得當今信任,又沒有野心,行事謹慎,早已被他害了多少迴,父親常對我們說,遇到相府的人能忍就忍,萬不可與他們起了衝突被抓了錯處。今日運氣不好遇到他家的事,若不管呢,有些不忍,眾目睽睽也輟了我小俠的名聲,管呢,又怕因小失大,於將軍府有麻煩。/p


    正糾結中,前麵的雨姨掉轉馬頭,輕巧的從我馬上將人“搶”走,坐下青驄馬四蹄如飛,轉眼消失在人群中。後麵追來的相府家丁叫叫嚷嚷的問我要人,我一臉無奈和心疼的模樣,對他們說被一個大漢劫走了,剛剛的情形他們也看到了,幾個人當街攔幾匹馬就追去了,還有幾個人攔住我去向他們的主子稟報去了,我迴頭遠遠地就看到張仁孝被一眾奴才簇擁著過來,街上的人都知道他的名頭,遠遠的躲開了。張仁孝十七八歲的樣子,麵目清秀,身材俊俏,輕裘寶帶,美服華冠,可惜這麽一副好皮囊竟生在了他身上。正自想著,一片紫衣的身影已到了跟前,上下打量我一番,出乎意料的對我笑道:“在下張仁孝,感謝公子剛才救了舍表妹,不知公子如何稱唿?兄弟在望月樓已備好了小宴,不知公子能否賞光交個朋友?”不知他打的什麽算盤,既然他不認得我,那是再好不過了,免得惹了麻煩,遂迴道:“張兄不必客氣,隻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在下秦虎,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張兄了,就此別過。”說完就準備走,張仁孝卻攔住我,非要我留下和他到望月樓一敘。看他那猥瑣的表情想起坊間的傳言,我心中了然,不禁在心間嗬嗬冷笑,想不到這個混世魔王不但在大街上看到美貌女子就敢搶,看到像我這樣的翩翩佳公子也敢動齷齪信息,難不成他還敢用強?天子腳下大街上隨便一個人就可能是皇親國戚,他膽子倒不小,也不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想到這,我直覺胸中惡氣難出,無意與他多做糾纏,一勒韁繩紅棗馬長嘶一聲前蹄躍起,掉轉方向繞過他去,耐著性子對他微微一笑:“秦虎確實有事,後會有期!”馬蹄飛快,一轉眼甩開了他們,順著街道溜了幾圈,看無人跟來,驅馬迴府。/p


    剛進門,大管家冷福從裏麵出來,看到我,滿臉堆笑的迎過來,“大小姐可迴來了,奴才們正要找大小姐呢,大小姐這又是去了哪呢?”我叫了聲福伯好,說:“和雨姨去城外騎馬呢,貪看風景就迴來遲了。可是有什麽事?”福伯在我們家有也幾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很得父親信任,對我們也如長輩般,是真心疼我們,以前每每父親去邊關的時候都會把家裏的事托給他,而他從未讓父親失望過。“大小姐每每出門都是男子打扮,在家裏走親戚又是女子打扮,紫禦城裏都說將軍府大小姐溫柔聰慧,美麗大方,大公子英武不凡,少年豪傑,真真是將門虎女,也不枉大將軍多年栽培。”說罷眼圈微紅通紅,我詫異道:“福伯你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痛快麽?”便要伸手去扶他,福伯卻眨眨眼,讓眼睛不那麽紅,微微避開我伸出的手,見左右無人才說:“將軍現下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這府裏就靠大小姐了,難為大小姐小小年紀就要打點這些……”頓了頓又說:“你快去看看大將軍,夫人一直守著呢,張太醫今兒沒能來問診,夫人急著要找大小姐呢。”看著福的樣子,我本想勸勸他,又想問他張太醫為何沒來問診,福伯往主屋的方向一指,說道:“大小姐快些過去。”我隻得急急去了榴香院。/p


    因天氣漸冷,父親的腿傷這兩日又有些犯了,昨晚疼了一夜,早上叫王大夫過來看了,也就這麽著,沒有更好的法子,因我這兩年在外麵闖蕩得多,也曾留意可有民間的什麽方子或能治好父親的腿疾。後來還真遇到一個異人,向他征詢過父親的病,他說,這是由長期在寒冷潮濕的環境下浸入風寒濕邪或受傷所致,要以祛風散寒、活血化淤為目的,遵循通則不痛的原理,注意防寒、保暖。可外敷鎮痛活血貼劑,熱敷溫經祛寒、行氣活血止痛的藥物,一方麵借熱力來溫通經絡,調和氣血;另一方麵通過藥物達到瘀散痛消,關節活動靈便之目的,還有針灸推拿和飲食調理,像父親這麽嚴重地可能效果不理想,還給我開了張方子。我前些日子已交由張太醫辦了,不知他今日為何竟沒來父親給父親問診。/p


    到了榴香院門前,看到父親身邊服侍的丫鬟金珠,便問她:“姐姐這是要出去嗎?”金珠說夫人吩咐了去請王大夫。我奇道:“父親不是一直都由張太醫瞧的麽,怎麽又去請王大夫?姐姐快讓人去叫張太醫來,就說我請他來的,我現在去瞧瞧父親。”看金珠站著不動,我探究的看她一眼,金珠一臉無奈:“下午福伯才讓人去請的,太醫院說張宰相最寵的一個小妾難產,把太醫院的好幾位太醫請了去,宮裏的一位不怎麽得寵的小主病了都沒有太醫瞧了呢,張小衙內帶著一幹人拿槍持棒在那守著,要等那小妾母子平安才放人。”又是那張仁孝,哼哼,先等著吧,等以後時機到了,我冷月蓮要你把往日加諸在別人身上的痛嚐迴去。/p


    我一邊讓金珠派人去找王大夫來,一邊急急地往父親房裏去。在門口看到母親,她正眼圈紅紅的和低著頭的萍姨說著什麽,看到我,揚頭問我:“這一天你又到哪瘋去了?你父親病了這樣,你也不問問嗎?”還欲往下說,卻是說不出來,看到母親這樣,我不覺跪下哽咽:“母親快不要傷心了,若傷心壞了身子女兒怎麽敢當?”母親做不理我的樣子:“還不快去看看你父親。”我起身掀簾進去,看父親躺在床上,臉上黃黃的,不見了以前的英武,急著快步上前,俯身趴在父親身邊,父親聽見動靜,轉臉過來,看到是我,微微一笑,就要伸手扶我,我按住父親伸過來的手,放進被中,將被子掖了掖,叫了聲“父親”,往日如山般高大威武隻可仰望的父親如今卻落得……想到這裏心中一酸,眼淚不受控製的滾了下來。父親用他粗糙的手替我擦去臉上的淚,笑道:“蓮兒,父親好得很,沒事,這麽大了怎麽還哭鼻子?父親不是說我們月蓮最像男子嗎?可不能能動不動就哭,何況我的月蓮比男子強多了”,說到這,父親壓低了聲音說:“我可聽說小俠玉麵青狐冷繼英的名聲在江湖上可是很響的,不愧是我冷浩然的女兒,沒給我冷家丟臉。”說著嗬嗬笑了兩聲。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問父親腿怎麽樣了,父親說前些天張太醫的法子聽著好像還管用,怎麽今兒倒沒來了?我告訴他張太醫被禁在相府。和父親說了一會話,又看看父親的腿,就退了出來,看到母親和萍姨晴姨還有妍姨都在外麵,母親讓晴姨妍姨好生伺候父親,和萍姨跟著我出來,到得外麵的大廳,母親說:“聽冷福說張太醫在相府出不來,請了王大夫又沒多大用處,現在該怎麽辦?”還沒說完,就聽外麵報王大夫來了。母親看看我,我向她點了下頭,等其他人迴避了,母親才說快請。因我迴來匆忙間還沒換裝,王大夫見了我,微微一愣,先給母親請了安,又笑著對我說:“給大爺請安。”我看他笑說:“王大夫不必客氣,這時候還勞您的大駕,實在是有愧。不知家父的腿疾如何了。”王大夫說因父親帶兵時腿受了傷沒好遺留下來的老毛病,一時也沒什麽好方子,隻能待天氣迴暖看是否能好些。“難道不可因醫治得到改善嗎?”我問,“這個,老夫實在無能為力。”王大夫不卑不亢的微低著頭,在冷府走動了這麽些年,對於各人的脾性他還是知道的,將軍府崇尚實力,投機鑽營的在這裏不受歡迎,他知道越是低聲下氣在這裏反而會被輕視。畢竟相處了這些年,我也不想為難他,況且換了旁人未必就有他讓人放心。於是緩緩對他說:“我聽人說有一個法子可稍解家父的痛楚,隻是我不懂醫術,不敢擅自亂用藥,想請王大夫替我看看是否可用。”慢慢斟酌著說出了那位異人說的方子,那王大夫聽了一遍,看看我,低頭在那思索,我也不去打攪他,好一會兒,他激動地對我說:“大爺這是哪裏得來的方子,可否再說一遍,我好用紙筆記下來?”“可以,隻不過這方子的主人特地交代不可外傳,我也是相信王大夫的為人,王大夫這幾年為家父的腿疾很是上心,才肯相告,這方子以後可別被人知道了,否則在下也不好向那人交代。”王大夫自是滿口應承,又照方去給父親配藥、施針,告訴母親該注意的事項,開了食補的方子,自然和張太醫的方子相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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