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棟在馬背上努力堅持著,等馬兒拐過兩三道山梁,離那片小樹林有四五裏遠的時候,他才敢將憋了好久的一口熱血吐了出來。一口鮮血的噴出好像也帶走了他的一身的力氣,他再也無力穩穩的坐在馬背上。


    吳棟無力的趴在馬背上,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不從馬背上掉下去,任由大黑馬帶著他往前走,他不能停下來來,因為後麵的人隨時會追殺過來,隻有不斷趕路能給他一點安全感。


    馬是跟隨他多年的老馬,它應該是知道了自己主人受傷了,很配合,任由吳棟軟軟的趴在背上,努力的保持著平衡,保持著步頻,減少馬背上的顛簸,讓自己的主人少受點罪。


    吳棟胡亂的在懷裏掏了掏,衣服被敵人的武器撕碎了,連同懷裏的口袋也不能幸免被切破了個口子,珍藏的丹藥在打鬥中都掉光了,幹癟的破口袋中隻剩下幾張染血的紙張,不知道是銀票還是別的東西,吳棟的心涼了半截,他最後依仗也沒了。


    有療傷丹在他可以在馬背上邊走邊療傷,也許他還有活下去的機會。身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血,如果不能及時止血即便他不會失血過多而亡,也會因為傷勢加重而不治。


    吳棟知道自己需要及時的救治,但在這荒山野嶺的大黑夜,他不知道到哪裏求助,人生地不熟,後麵還有隨時會追來的敵人。盡管內心充滿著絕望,吳棟並沒有放棄。


    沒有在懷裏找到療傷丹藥,吳棟又在別的口袋摸索,結果還是一無所獲,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喃喃道:“老天呀,你要亡我吳棟於這荒郊野外嗎?”


    吳棟從沒有過如此的絕望,即使剛剛麵對多人的圍攻,陷入被動任人宰割的局麵,他也沒有如此的絕望過。對生的渴望,對未來的憧憬,吳棟又在全身上下摸索一遍,希望有所收獲。


    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他在下垂的衣擺的轉角處摸到了一粒圓圓的東西,很有可能是丹藥。衣角上的鮮血已經在慢慢的凝結,那一粒東西和黏糊糊的血塊混在一起,很難取下來。


    吳棟將衣擺拉到麵前,用嘴死死的咬住固定,然後用受傷的艱難的穿過破洞,費了好大的勁才夠到那粒丹藥。吳棟將丹藥死死的抓在手中,生怕它掉了,那可是他活下去的最後希望了。


    吳棟又費了好一會功夫才將那丹藥從裏麵掏了出來,幸運的是丹藥是他做夢都想得到的療傷丹,雖然隻是普通療傷丹,不幸的是丹藥由於長期泡在血水裏,已經融化了小半,藥力流失了多少,無從得知。


    聊勝於無,吳棟毫不猶豫將黏糊糊帶著濃烈的血腥味的療傷丹塞入嘴裏,艱難的吞咽下去,滿嘴血腥的他才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但願它能發揮一定的效果,能支撐他找到郎中。


    上天還是垂憐了他,療傷丹吞到肚裏就化開來,一絲絲的藥力從丹藥裏釋放出來,吳棟集中精力吸收每一縷的藥力,他不能浪費任何一絲一毫,每一絲都能救命,每一絲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吳棟就這樣默默的趴在馬背上,聚精會神的吸收和煉化療傷丹的藥力,修複他殘破的身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老馬走出了多遠,也不知道何時吸收了全部的藥力。


    吳棟在馬背上昏睡了過去,任由老馬托著他向前趕路。迷迷糊糊中趴在馬背上的吳棟用他幹啞的喉嚨喊著:“水……水……”大黑馬似乎聽懂了他唿喊,知道了他的需求。


    過了也許很久,也不久,吳棟再次從昏睡中醒來,他是被一股清涼叫醒的,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水流聲。吳棟艱難的從馬背上連滾帶爬的下來,直接趴在水上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他沒有空去管水是否幹淨,從哪裏來的,能不能喝,因為他大需要水了,全身幹渴得厲害,近乎於一種本能的反應。喝飽了水,本以為可以恢複一點精神和氣力,但事與願違。


    還沒有等吳棟爬上馬背,又一次昏睡過去,他隻來得及爬到水塘邊草叢,然後就靠在雜草叢中陷入了昏睡。蹲在地上等待他爬上去,隻能站起來在一邊幹等著,等待他的醒來。


    吳棟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他是被落下的日光刺的睜開了眼睛。他下意識伸手要揉一揉朦朧的眼睛,牽動的傷口鑽心的痛楚傳來,吳棟不由得咬牙切齒的呲呲呲聲。


    實在是幹涸的血跡粘住了他的雙眼,他努力裏好久睜不開,才會想抬手去揉一下。一陣痛讓他不由的淚水漣漣,眼睛也順勢慢慢的撐開一個小口,讓他能看清眼前的東西。


    過了好一會,經過不懈的努力吳棟的眼睛終於完全睜開來了。這個時候他才有空看看自己所處的環境,他最後的記憶就是吃療傷丹,至於什麽時候到這個地方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是一處密林下的小山穀,山泉水從高山上順流而下,一條小道從山腰處穿過,在山穀處用石頭壘了一個小水塘,方便往來的行人飲水補給。


    吳棟在看看自己,自己斜靠在水塘邊的草叢中,身上的血跡已經幹涸,大小傷口都愈合得差不多,小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大傷口還不時會有淡淡的血水冒出,外傷是止住了,沒有在往外流血了。


    他的大黑馬不見,綁在馬背上的行囊自然也是不知所蹤。隨身攜帶的長劍也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吳棟習慣性的往懷裏掏,懷裏的破口袋也是空空蕩蕩的,他記得昨晚找丹藥的時候還有一些很有可能是銀票的紙張不見。


    吳棟意識到,自己也許是被偷了,確確的說應該是被摸屍,因為自己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靠在山壁上跟一具屍體無異,即便還活著從普通人的角度看應該是醒不過來了。


    吳棟低頭看著地上那密集而又新鮮的腳印有規律的分布在他身周,他知道自己的判斷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吳棟隻能露出無奈的苦笑,事已至此他已無法挽迴了。


    就是不知道帶走他的大黑馬和行囊和對他進行摸屍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不過就算是同一個人他也無從找起,他也沒有精力和力氣找。吳棟在心裏不得不感謝那人的不善良,沒有挖個坑把他埋了,或者將他丟進路下的深山中,那樣他真的很有可能醒不來了。


    既成的事實無可挽迴,該麵對的問題還是要麵對。目前擺在吳棟麵前最大的兩個問題就是饑餓和傷勢,還有貧窮,他現在是身無分文。


    吳棟艱難的站起身來,疼的呲牙咧嘴,頭上青筋暴起,額頭直冒冷汗,突然他覺得下半身涼涼的,於是低頭一看,出聲罵到:“生孩子沒有屁眼的狗東西,不得好死,連小爺的腰帶也偷,讓小爺抓到,小爺非好好教訓你一頓......”


    此時吳棟已經忘了剛剛自己要對摸屍賊不善良的感恩了,這個人不善良的大徹底了,他那腰帶也就普通貨色,值不了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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