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福竟然死了!


    顧少晏看著躺在自己麵前無聲無息的牛有福,目光深沉。


    如果先前他還有一絲僥幸,覺得不一定是平陽王府所為,可現在,他幾乎已經確認。隻有位高權重之人,才敢如此藐視人命。


    行事才如此肆無忌憚。


    平陽王府帶走牛有福,必是逼問了一番,知他是季姑娘要審問之人,而此宅是他的私宅,明顯他也有參與。


    季姑娘代表了平涼侯府,而他則代表曹國公府,滿京城,敢無視他們兩家,除了皇室,找不出幾個。


    而別家,並不認識牛有福。


    “你想怎麽做?”展衡對於平陽王府此番所為也感到心驚。


    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手段幹脆利落,直接滅了口,一點不拖泥帶水。把人帶走,弄死了,又把人送迴來。這是料定他們找不到證據。


    查無所查。


    若顧少晏在山頂沒有看到那一幕,也定不會想到是平陽王府所為。


    “我要好好想想。”


    吩咐阿年阿吉去定棺木,另又對大壯和梅犇安排了一些事宜。


    師徒二人進了顧少暈的書房。


    見徒兒一臉陰沉,展衡歎了口氣,“平陽王府位高權重,而且沒有留下一點破綻,而且你隻怕是動不了他家。”


    展衡並不想徒弟跟皇家之人對上,就他那小胳膊還擰不過大腿。


    平陽王妃在山頂暗殺藍氏,顧少晏看到了,調查了一番,也大致猜出她為什麽這麽做。


    藍氏一直阻攔兩家的親事,隻怕引起平陽王妃不滿了。


    當然更深的內情,他還打探不到。


    隻是平陽王妃怎麽會與季姑娘母親的死有關?


    “師父,你說季世子的前夫人也是平陽王妃害的嗎?她為何要這麽做?”


    顧少晏跟展衡說了個中因由,自己想不明白的事,也許師父從外人的角度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展衡沉吟半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莫不如是。那個藍氏二嫁之身能高嫁進侯府,先嫁王府為世子妃,自是不甘人後。溫氏之死,沒有懸念。”


    今天不死,明天也會死。


    “平陽王妃估計與那藍氏達成了什麽協議,不然憑她的身份能拘藍氏到死,不會放她出府另嫁。”


    都不夠別人笑話她。必是為了謀更大的利。


    “師父是說溫氏之死,也是平陽王妃所為?”


    “八九不離十。這二人定是起了什麽爭執,那藍氏估計是以此事拿捏住了平陽王妃,才被滅了口。”


    顧少晏覺得師父的猜測很有道理。


    “那季姑娘的母親,便是平陽王妃替藍氏掃清了障礙?”


    師父經曆的事情多,也許比他看得明白。


    “估計是想幫藍氏立足,亦是想讓平涼侯府成為他們祖孫將來的臂膀。”


    結果為她掃清了障礙,反被人威脅拿捏,平陽王妃怎堪為他人做嫁衣。估計就是這般,不忿之下,才把人推下懸崖。


    “她自詡身份貴重,隻怕是不把人命放在眼裏的。”


    要不是先帝早生幾年,沒準大魏的皇座會落到平陽王手裏。那平陽王妃自然能更進一步。


    “你對上她,”展衡搖搖頭,沒幾分勝算。連舉證都不能。


    皇室不會讓這樣的事傳出去,平陽王妃不會有事。反而是他這傻徒兒,搞不好要被人滅口。


    見師父擔憂地看向自己,顧少晏隻覺心中生暖。


    “師父,我會小心的。”


    小心個屁。死人都送迴來了,這是無視也是警告。


    “我會把一些人叫迴來,到時能不能為你所用,要看你的本事。”


    顧少晏剛起身要道謝,展衡又補了一句,“錢你出,我養不起。”


    “是,師父放心,徒兒會想辦法養活他們。”他知道師父手裏有人,現在師父竟然願意把人給自己。


    起身鄭重行了一禮,“徒兒多謝師父提攜照拂之恩!”


    展衡滿意地點了點頭,與他又是一番商議……


    直到天要露白,“師父你迴吧。這邊莫要再來。”若讓王府的暗衛盯上師父,對師父和師妹不利。


    “放心,為師心裏有數。”


    “師父你出去的時候小心一點,莫給人給盯上。”


    “放心,為師沒你那麽弱。”


    展衡幾個縱身騰挪,人很快就消失不見。


    顧少晏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又是一番感慨。想著跟師父還沒學到家,這些輕身隱藏功夫,他之前還不願意學。


    如今,他卻覺得學得少了。


    懷恩院,季安瀾睡得不實,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田姨娘的慘狀,還有母親血崩不止的樣子……


    “姑娘,姑娘?”


    “呃?天亮了嗎?”


    聽見屋裏有動靜,錦瑟推門而入,掀開幔帳,“姑娘,顧三公子在外頭。”


    “呃?在哪裏?”


    “就在咱們院裏。”


    定是牛有福有消息了!季安瀾一個翻身下床,頭發未梳,披上錦瑟遞過來的外裳,匆匆一係,就往外走。


    顧少晏看了她一眼,目光匆匆撇開,“外頭尚有寒氣,你進屋吧。”耳尖有些發熱。


    季安瀾顧不上,邀請他,“簷下說。”


    二人到了簷下,顧少晏也不多廢話,“牛有福被送迴來了,不過他被毒死了。”


    季安瀾聽了前半句,剛要鬆一口氣,又聽到這個噩耗,“什麽?他死了?!”


    顧少晏目光凝重,點了點頭。


    “送迴來時,同樣是沒人發現。”對手武功之高,輕身隱藏功夫之好,他手下的人拍馬不及。


    這也激生了他想要變強的決心。


    怎會這樣!


    牛有福竟然死了!滅口滅得這樣幹淨利落。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田姨娘白天被人接了出去,天黑時又被送了迴來,迴來時人被毒啞了,手筋也被挑斷了。張合都做不到了。”


    更別提拿筆寫字了。


    是肆無忌憚又是示威。牛有福死了,她卻被留了一條命。


    侯府世子的姨娘如果忽然不見,他們侯府定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可人卻送迴來了,還是以那樣的方式。


    “什麽!”顧少晏聽得愣住,爾後目光變得冰冷。


    死了一個牛有福,他曾經是奴才,貴人不把他的命當命,可如今侯府世子的姨娘,也這般折辱,顯然是不把侯府放在眼裏。


    兩個跟季姑娘母親之死有關的人物,一個死了,一個成了廢人。


    不,還有一個藍氏。藍氏也死了。


    竟是查無可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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