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福不見了!


    季安瀾直等到日落西山,還是沒等迴牛有福。


    牛有福沒等迴來,卻等來了顧少晏。


    “牛有福不見了?!”


    顧少晏一雙眸子黑沉沉,那裏麵正醞釀狂風驟雨。冷厲地目光落在阿年阿吉身上,兩人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他們從小陪在公子身邊,看到的公子都是和煦如春風一般,麵上總是帶著笑。


    可這一刻的公子,像是要吃人。


    “……沒驚動任何人,也沒人看到有陌生人進來。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人就不見了。”


    這一刻,解釋再多都是多餘,他們沒把公子的吩咐辦好,是他們失職。


    “我們甘願領罰。”


    “領罰?把你們全部賣了都不能彌補損失!”顧少晏又是憤怒,又是失望。


    更多的是驚恐。


    是什麽人有這般本事,大白天沒驚動任何人,就把人帶走了?到底是什麽人?


    “季姑娘,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把人看好。”


    顧少晏很是自責。她難得請自己幫忙,自己不但沒問出有用的信息,還把人弄丟了。


    季安瀾搖了搖頭,這會說什麽都晚了。再追究責任也沒有用。


    見她連責罵的話都懶得說了,顧少晏一顆心沉到穀底。他把事辦砸了,她定是對自己失望極了。


    “季姑娘放心,我一定會把人找迴來。”在他手裏丟的,也必要在他手裏找迴來!


    “你要去哪裏找?”季安瀾問他。


    她自己都半點頭緒沒有。


    “事情做過就會有痕跡,總會有馬腳露出。你放心,這事是我的錯,讓人在我這裏丟了,我定會把人找迴來。晚了,你先迴府等消息吧,莫太過擔憂。”


    一個姑娘家在外頭呆得太晚,長輩會擔心,也會有閑言碎語傳出。


    他不想她受到一點點言語攻擊。


    季安瀾猶豫著,要不要在西街宅子住一個晚上,等等他的消息,也好與他商量分析是何人動的手。有個人商量,也許他能更快找到人。


    “迴去吧,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


    季安瀾想了想應下,“那好,我把大壯和梅犇留給你,有事你隻管差遣他們,有消息便讓人去通知我,多晚都行。”


    顧少晏對她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


    “公子?你可有頭緒?要從哪裏找起?”阿年出聲問道。


    顧少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出去,外頭跪著去!”


    現在他沒有心情,等人找到,再來處置他們。


    顧少晏心裏隱隱有猜測,但這猜測又不好跟季安瀾明說。他沒有確實證據,說心中的猜疑,恐會讓她誤會。


    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救走,前來相救的人定是極有本事,輕身功夫好,且擅長打探隱藏。


    這種隻能是暗衛所為。


    而能培養暗衛的,非一般人能有。


    顧少晏心裏已經有懷疑目標,再想到那日在山頂親見,心裏已是篤定了七八分。


    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跟別人相比,多有不及,且差距甚大。更遭的是手裏竟無得用的人手。


    似這般厲害的人手,他就沒有。


    他辜負了季姑娘的信任,他讓她失望了。


    這一刻,顧少晏心裏無比懊惱。從無一刻,想變強,想變得有用,讓她可以放心依靠。


    門打開,跪在門口的阿年阿吉急忙望了過去。


    見他腳步匆匆,又是難過又是懊惱,是他們讓公子失望了,“公子,你要去哪?”


    “不必多問,且在那跪著。”


    而院外的劉大壯和梅犇跟了上來,“我們奉姑娘的命,聽顧公子差遣。”


    顧少晏看了他倆一眼,麵色略略溫和,“不必跟來,有需要我會吩咐你們去做。”


    劉大壯張了張口,最後也隻應了一聲“是”,就看他腳步匆匆離開。


    而季安瀾才迴到府裏,賀嬤嬤便來悄聲稟報:“姑娘,田姨娘今天出府了,我們的人卻跟丟了。不知她去了何處,到現在還沒迴來。”


    “什麽?田姨娘出府了?”季安瀾吃了一驚。


    自藍氏去後,她一直病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院子都未出過一兩迴。


    今天竟出府了?她的人還跟丟了?


    “現在還沒迴來?”


    賀嬤嬤點頭。“且她是一個人從角門出去的,並末帶丫環下人。”


    季安瀾眉頭擰得死緊,這事絕不是巧合。一定是出事了!


    “嬤嬤,牛有福不見了。”


    “什麽!牛有福怎麽會不見?他逃走了?”


    “他應該是被人救走的。未驚動任何人。”


    憑牛有福一個人是絕對做不到的。不止他住的院子門口有人把守,那宅子各處各門口也都有人看守。


    牛有福是絕不可能在未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得去的。


    賀嬤嬤嘴巴張得半天沒能合上。“姑娘,事情不對了!”


    季安瀾點頭,她也有預感,事情不對了。似乎有什麽就要浮出水麵。可那人的能力在她之上,她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她想了一天,都沒能想到是誰救走的牛有福。


    又是誰想要母親的命。


    是藍氏?可藍氏死了。是藍氏的家人?是為了讓藍氏當上正妻為她掃清障礙?可如今的藍家,有這種能力?


    而且外曾祖母在時,一直都有派人盯著藍家,並無半點破綻。


    可如果不是藍家,誰會去害她母親呢。


    動機又是什麽呢?害了母親,又能得什麽好處呢?


    季安瀾百思不得其解。


    母親生性豁達,從不與人生怨,並未與什麽人結仇。就算是溫家的仇家,溫家也絕了嗣,犯不著對母親一個弱女子動手。


    “你讓人到各處角門盯著,再派人盯著田姨娘的院子,再讓人把這個消息送到西街那邊。”


    她身邊沒有這樣武藝高又擅長追蹤隱藏的人手,找人這事還得拜托顧公子。


    但季安瀾對於田姨娘是不怎麽擔心的,田姨娘除非出了什麽意外死在外麵,不然今晚一定會迴來。


    在京城,平涼侯府還算有幾分臉麵,這般敢明目張膽綁架侯府世子的姨娘,萬一驚動侯府,侯府去報官,得不償失。


    隻要對方不想把事情鬧大,田姨娘今晚就一定會迴來。


    除非,除非是迴不來了。


    季安瀾這邊穩住了陣腳,有條不紊地一迭聲安排下去。而顧少晏也急急打馬到了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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