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安搖了搖頭,沒有迴答。


    許珍貴衝過來關掉白小婧的直播時,她還不太樂意:「幹嗎呀?沒到時間呢!」


    「不能拍!」


    「……我不拍,我轉過去拍別的還不行……」白小婧還沒說完,手機就被許珍貴搶走了。許珍貴搶了手機就衝過去試圖拉住嚴瑾,但嚴瑾整個人已經失控了,那麽瘦削的一個人,她一下都沒拉住,還好鄭前程和鄭家悅也過來幫她。她擋在餘多麵前,盡量不讓嚴瑾再下手打她。


    「你讓開。」嚴瑾說。就像那天在墓地一樣,她的眼睛裏現在隻有餘多,她能做的隻有打人,她聽不見也想不到別的任何事情。


    「嚴老師,你冷靜一點。」許珍貴還是試圖勸她清醒,「你現在打她有什麽用呢?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沒有用。」嚴瑾說,「我知道沒有用。我讓她把我兒子的命還迴來,她做得到嗎?!」


    「嚴老師……」許珍貴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麽勸。


    「我打她是天經地義。」嚴瑾說,「她害死了我兒子,她是殺人犯,我恨不得她死一千次一萬次!」


    這麽當街鬧下去不是辦法,那邊白小婧隻好提前宣布活動結束,讓大家各迴各家。周圍看熱鬧的、拿手機拍照的也都被勸走了。許珍貴把餘多從地上拉起來,鄭家悅在一邊試圖勸嚴瑾離開。嚴瑾可能也是打人打累了,失神了好一會兒,轉頭看了一眼鄭家悅,好像認出她有點臉熟,又好像沒認出來。


    「嚴老師,你迴去吧。」鄭家悅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哪句話說錯再讓她爆發。她又看了鄭家悅一眼,問:「你今年幾歲了?」


    「啊?」鄭家悅還沒反應過來。


    「……你考的什麽大學?學的什麽專業?」


    一時間鄭家悅也是百感交集。


    當年高考完,她揚眉吐氣了很久,覺得自己已經一雪前恥。如果有一天能再見到嚴老師,她一定會把自己的成績單拍在嚴老師麵前,告訴她,我,也夠到了我從來沒夠到過的好成績,我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差。年少時置的氣,壓在心頭有千鈞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生活抽走了全部的重量,輕得抓也抓不住了。那時以為高考是人生飛黃騰達的開始,殊不知從那時起,不走下坡路都已經快搭上半條命。


    看著嚴老師獨自離去的背影,她的話也再說不出口了。


    許珍貴堅持要帶餘多去醫院,她頭上流了很多血,但餘多不想去,兩個人在路邊僵持許久。白小婧見鄭家悅過來了,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問:「那個人真的是殺人犯?」


    「……」鄭家悅不想搬弄是非,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索性閉口不答。


    「一定要去醫院,你這個傷要縫針。」許珍貴一再堅持。


    餘多搖頭,小聲說:「我沒有那麽多錢。」


    「用不了什麽錢。」許珍貴不由分說把她架去了醫院。鄭家悅也跟著。鄭前程也要跟著,白小婧故意扯住他:「你,送我迴家。」


    「你,送她迴家。」許珍貴這邊忙活著,「別給我添亂。」


    「……今天打架的又不是我!」


    鄭前程看了看白小婧騎來的小電動車:「你不是有車嗎?還要送?」


    「沒電了。」白小婧說。


    兩個人走在路上,鄭前程一直低頭玩手機。白小婧瞭然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明白了。」


    鄭前程也懶得問她明白什麽了。白小婧看他不接話,就說:「你是不是對你的小許姐姐有想法?」


    鄭前程嚇一跳:「別瞎說,我姐會打死我。」


    「你看,你是擔心你姐會打死你,還是擔心你的小許姐姐對你沒有想法。」白小婧翻了個白眼,「行吧,我就說我自作多情了。」


    「……」鄭前程看她說話直白,就沒再否認,但也沒承認。


    「我跟你說啊,小夥子。」明明比鄭前程還小幾歲,白小婧卻像個大言不慚的情感導師似的,「你呢,不適合我。但是你的小許姐姐呢,也不適合你。」


    「就你懂。」鄭前程哼了一聲。


    「我是認真的,別以為我胡說八道呢。」白小婧說,「說實話,我家條件不太好,家裏隻有我媽,我媽身體又不好。我很早就知道,我如果要和另一半組建家庭,必須保證經濟基礎,如果不能保證的話,那我寧可不要。」


    「……想得還挺多。」鄭前程心裏想,不就是拐著彎說他家裏條件不咋地嗎?


    「你知道你的小許姐姐之前在上海有個男朋友吧?」白小婧說,「雖然可能條件也沒那麽好,但是人家是老上海,結婚還給房子,肯定不是咱們這種小地方土著能比的,對吧?但是她都跟人家分手了。」


    「……所以呢?」鄭前程奇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她可能跟我相反,我沒有那麽浪漫,她沒有那麽現實。」白小婧說,「有具體的標準就很容易判斷合不合適,像我。但她呢,可能就比較玄了。」


    「什麽叫玄?」鄭前程一頭霧水,「你這說得越來越離譜了。」


    「就是看感覺。」白小婧意味深長地看看他,「沒有任何標準才是最高的標準。」


    「……」鄭前程覺得她可能算塔羅牌算太多了,整個人都魔怔了。


    深夜的急診大廳裏,許珍貴陪著處理完傷口的餘多坐著,鄭家悅去窗口開單子。排隊等著的時候,鄭家悅迴頭看著遠處的兩個女孩,突然想試著迴憶高中畢業之前的事,但想起的都是模糊的場景,不是麵前堆成山的卷子,就是深夜被窩裏亮得刺眼的燈光。其他的,好像很難想起來了。當然,那個時候的自己,也沒什麽值得迴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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