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白一濤過來了。孫雅婷拿著手機也在思考這要不要找洪小陽問了地址來醫院看看寧華。


    王海正喂寧華吃著食物,見到白一濤他放在手中的碗,伸手接過白一濤提著的水果。昨天白已經聽小陽介紹了王海是寧華未婚夫,隻是王海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以為他們就是普通朋友。


    “來了。”寧華說。他拘謹的點點頭。


    “坐坐。”王海很熱情。“華,你這朋友可真熱心昨天晚上剛過來,今天又來了。”


    王海看著兩人都不說話,寧華麵無表情,白一濤也局促不安,氣氛有些尷尬。他說:“你們先聊著我出去會兒。”


    “去幹嘛。”寧華問。


    “那什麽,我餓了,吃點東西去。”他答。


    “坐吧。”王海走後,寧華才招唿他。


    白一濤在離寧華遠一些的椅子上坐下。“還疼嗎?”他問。


    “好多了,不怎麽疼了。”


    “你不疼了就好。”


    “昨晚你來了?”


    “嗯嗯。”白一濤點點頭。


    寧華看著他。“以後別來了,讓你老婆誤會不好。尤其是昨晚那麽晚了,你更不該過來的。”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很久之後白一濤才找到合適的話來迴答。


    這樣寧華也不多說什麽了,隻覺得內心有些難受。“聽小陽說你去了他姐夫公司上班?”


    “是,雖然比不得大公司但總有了一份收入。”


    “隻要你不覺得委屈就好。”


    “哪有什麽委屈,有公司肯要我就不錯了,有委屈也得受著。”


    “小白,我知道以你的能力這份工作對你來說簡直是微不足道,你本該去更大更廣闊的天地,隻是如今這個局麵……。”


    “隻是這個社會容不下一個貪官的兒子。如今是時不我與,今時不同往日。”


    “話雖這麽說,但是你千萬不要灰心,不要自慚形穢,總有一天你會證明自己的實力。”


    “也許吧,但是說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天什麽時候來。”


    “等這一陣你爸的輿論過了,就會好的。”


    “可是寫在簡曆裏的那幾個字是永遠改變不了的。”寧華聽出了白一濤話裏的消極情緒。


    “小白,你千萬別這麽想。你看看我,七年前什麽走的時候一無所有,如今不照樣該有的什麽都有了嗎?”寧華嚐試著移動,頭又痛了。見她叫了一聲,白一濤立即站了起來,想去攙扶她,手到了半空又停住了。


    “我沒事,不用這麽緊張。”


    他這次在靠近寧華身邊的第一把椅子上坐下了。“對,你如今該有的都有了,也算個成功人士,隻是身邊還缺個守護的人。”


    “怎麽沒有,你剛才不看到了嗎?那是我的未婚夫王海。”


    “別開玩笑了,難道你真會嫁給他?我看小陽倒是對你挺熱心的。”


    “沒和你開玩笑,等我報了仇自然就迴老家結婚。”


    白一濤有些吃驚的看著她。“不用這麽吃驚的看著我。我本就是多餘的人,不屬於這裏,隻要一到長溪總是發生很多倒黴的事兒。所以啊,我還是遠離這裏為好。完事之後,就迴老家守著我爸安安靜靜過日子。”


    白一濤的表情像是有些心疼又似有些難過。“還說我委屈了,你這樣你不委屈嗎?”


    “不委屈,都是死過幾迴的人,能迴去守著我爸安穩一生我很自足。”


    “隻怕你這樣有人要傷心了。”


    “誰呀,你嗎?”寧華開玩笑說,卻被前來看望寧華的孫雅婷聽了去。


    “我當然也舍不得你”白一濤順著寧華的話說。


    “真的?”


    “真的。”孫雅婷立刻轉身走了。“但是最舍不得你的是小陽。”他接著說,但是後麵的話孫雅婷已經聽不到了。


    “離我迴去還早著。你看。”寧華指指用紗布包著的頭。“這次我頭部被砸就是吳春貴幹的,所以我一時半會怎麽走得了。”


    “這件事我認為你該聽小陽的,報警。”


    “我不會讓壞人逍遙法外的。”


    “我是擔心你這樣拖著,結果讓吳春貴給跑了,以後抓不到人沒有證據你拿什麽對付李曉。”


    “跑,他能跑哪兒啊。”


    “他這是故意傷人罪,按刑法是要坐牢的,你報了警,警方抓住了他,有了證據再怎麽做,接下來你才有選擇權。”


    “可是……”寧華猶豫著。


    “別可是了,聽我的報警。”白一濤馬上拿出了手機報了警。


    “作為我朋友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需要幫忙我隨時都在。”白一濤說。


    “謝謝你。”寧華鄭重的說出三個字。


    孫雅婷走到醫院外,正巧迎麵遇上廖星宇來看望寧華。


    “呦,孫小姐真是巧,我們又見麵了。”孫雅婷的思緒被打斷,注意到她。


    “正巧,廖經理怎麽在這兒。”


    “孫小姐不用跟我這麽客氣,我現在也不是經理了,你要不嫌棄叫我星宇姐或者叫我名字都成。”孫雅婷總是心不在焉,她接著說。“我是代表公司來看望寧華。她昨晚被人打了。”


    “你也是來看望寧華啊。”孫雅婷說。


    “是呀,孫小姐也是來醫院看她的嗎?這我以前記得你兩好像有些不對付,這怎麽你來又來看她了。”廖星宇不解的問。


    “不不不,我來看我另一個朋友。”孫雅婷忙否認著。


    “孫小姐,我跟你說寧華她昨晚被人打傷了頭,聽說傷的不輕,你說這好好的別人怎麽就打她呢。”


    “這我也不清楚。”孫雅婷麵露難色的說。


    “我看多半是和人結了什麽仇,不然什麽人敢這麽幹啊,咱們以前頂多也就嚇唬嚇唬她。”


    “哦,說起從前我想起來了,她現在是你上司,在公司沒找你麻煩吧。”


    “這,有些話我也不好說,你說哪個人看到自己的對頭整天在眼前晃,她心裏能舒坦?小磕小碰倒也常有,隻是看在以前的份上,隻要她做得不過分我也就忍了。”


    “真是難為你了,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我當初不叫你坐那些事,她也不會仇視你”


    “孫小姐,這怎麽能怪你呢,我感激你還來不及,以前在你爸公司你可沒少照顧我。”


    “對了,她現在在公司怎麽樣?”


    “怎麽樣?你是問工作能力還是問工資水平或是問發展前景?”


    “我都問。”


    “她現在是公司重點培養的對象,業務能力自然是不錯,工資這塊我倒不清楚,不過據說上是稅後五位數,而且公司有消息說過了過一陣她就要升財務總監了。”


    “幾年不見她倒是把精力全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是啊,這沒結婚沒生育就是好,不光事業上步步高升,你看就連身材也比保養得更好。”


    廖星宇的話簡直和李曉那天說的如出一轍,孫雅婷驚訝他們說出同樣的話。‘難道真是我不如她了嗎?’她事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反複思量。


    她看了一眼時間,拿出紙和筆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我得去接我女兒了,這是我電話,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咱們常聯係。”


    廖星宇接過電話號碼。“好好,常聯係。你先忙著,我也進去了。”


    兩人分別之後,廖星宇走進醫院,白一濤從她旁邊插身而過。她停下迴頭望了一眼。“這不是孫雅婷的老公白一濤嗎?怎麽他也在這裏。難道她也來看望友人?這怎麽沒和孫雅婷一起離開。難道他是來看寧華?”廖星宇望了望他出來的方向,前麵不遠處就是寧華的病房。


    到了門口,她敲著門。


    “進來,寧華說。”


    她笑著走進來。“廖經理是你啊。”寧華笑著說。王海也在一旁。


    “你看你總是這麽客氣,我早不是經理了,你還一直叫著經理。”


    “你以前是我領導嘛。”


    王海接過她手裏的禮品。“這到底怎麽迴事啊,怎麽傷成這樣。”廖星宇驚訝的問。


    “我就是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沒什麽大事。”


    “你這哪是自己摔的,明明就是有人故意打的。”王海不憤的說。


    “王海。”寧華叫著他。


    “呦,寧華這不是之前一直在公司跟著你哪位嗎?這你們倆到底什麽關係啊。”


    寧華看了一眼王海說道。“這我老家的表哥。”


    王海聽著這話立刻不高興了。“我出去抽根煙。”


    “去吧。”其實寧華知道他以前並不吸煙。


    “我這次是代表公司來看望你的,公司領導都很關心你呀,而且聽說你就要升總監了,那你更得盡快好起來為公司效力。”廖星宇熱情的說。


    “經理,替我迴去答謝領導的好意。我會盡快出院迴到崗位。”


    “那就好,那就好,公司現在沒你可不行啊,你在公司可是舉足輕重,千萬得養好身體。”


    “我會的。”


    “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迴去了。”


    “經理慢走。”


    王海進來了。寧華說:“你別誤會,我那麽說是不想公司的人胡亂嚼舌根。”


    “隻要你說話算數就行了。”


    “你放心,我記得我說過的話,做完了該做的事,我就和你一起迴老家。”


    廖星宇走出了醫院立即給孫雅婷去了電話:“孫小姐啊,我剛才在醫院見著你老公了,他好像剛從寧華病房出來,臉上還一直帶著笑……”


    孫雅婷聽著廖星宇的電話,冷風中惆悵失意的看著女兒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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