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溫綰急中生智,複述向凝的話,「我怕我說了你接受不了。」


    「誰。」


    「不告訴你,具體是誰你去猜吧。」因為根本沒有。


    「綰綰,你這麽被動的人,不會做出這種事。」江景程不信。


    他吸了口尼古丁,視線抬到她鎖骨的假草莓印上,漆黑菸蒂浮著寒氣,「向凝教你這樣編的?」


    溫綰視線心虛地別過去。


    向凝沒教她這樣編。


    是教她這樣做的。


    江景程了解向凝,大膽直爽,從來和他不對付。


    他更了解溫綰。


    受家庭影響,思想卻很傳統,大學才答應和他談戀愛。


    結婚前,他們還保持純潔關係。


    這樣的姑娘,不可能胡亂搞男女關係。


    更何況是他身邊的朋友。


    江景程:「向凝還教你什麽?」


    溫綰抿唇,閨蜜間這等重要機密,豈是隨隨便便泄露的。


    江景程:「拉橫幅罵我?」


    「?你怎麽知道?」


    「上次她就威脅過我,再不放過你,就讓我上頭條。」


    向凝這些年,沒少給溫綰出過餿主意。


    溫綰撒謊說自己出軌的話,應該就是她教唆的。


    自從知道王佳依和江景程搞上了,兩人又有意無意讓溫綰摔骨折,向凝想要拆散他們的心情達到頂峰。


    拉橫幅是小事,公司股份受影響是大事。


    被這些天的事務弄得實在煩。


    江景程看著眼前漂亮麵孔,沉黑隱晦的眼底深了深,「綰綰,你要是真的想離婚的話——」


    還沒說完,溫綰點頭,「真的,千真萬確。」


    「……確定嗎。」


    「不然呢。」她笑意微嗔,「你不會真打算讓我養你和王佳依的孩子吧。」


    她很淡然。


    以前發現他在外麵有染,溫綰眼睛哭腫好些天。


    現在早就習以為常,若無其事。


    江景程心口莫緣由堵得慌。


    …


    離婚冷靜期三十天。


    一月後,溫綰和江景程正式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


    春日和煦,陽光明媚。


    離婚證件照上,她的笑一如從前,溫和輕柔。


    溫綰骨相好,皮相更佳,五官生得秀氣玲瓏,眉眼又帶點狐媚的妖氣,笑起來含情勾人。


    三年前的證件照,她笑時兩頰洇著自然的羞赧桃粉,開心得仿佛頭頂在冒粉泡泡。


    如今那抹粉被橘色腮紅替代,氣質多出幾分知性溫雅,和從容。


    「你確定淨身出戶?」江景程獨行一人,沒有女秘書陪伴,站在亭廊陰影下,麵容模糊得難辨神色,「你沒有想要的東西嗎?」


    「把多多讓給我吧。」她說。


    按理說,多多是他撿的,是他養到大的狗,理應跟他。


    但她隻想要它。


    江景程:「就這個嗎?」


    溫綰點頭,要是以前還能說出「我想要的隻有你」之類的話。


    「迴哪去,送你一程。」他扭頭。


    一路暢行。


    右邊路景一幀幀掠過眼前。


    從前的記憶走馬觀花浮現。


    「江景程。」溫綰額頭貼著車窗,一縷晨光穿過,睫毛輕輕顫動,「你還記得,你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時候,說的什麽嗎。」


    「……不記得。」


    「你說,我就是你的正確答案。」


    …


    溫綰不算完整的淨身出戶。


    到底是有糾纏十來年的情分,江景程不會讓她一個人拿著四五千的工資在安城無依無靠,將燕尾灣別墅分給她,還有一些不動產。


    算仁至義盡了。


    溫綰知道,江景程手裏沒有實權。


    江母並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怕她貪慕虛榮,讓江景程在公司隻是掛個名,每個月隻有普通員工的基礎工資。


    她就算不選擇淨身出戶,也分不到婚後財產。


    溫綰不想呆在燕尾灣,暫時搬去向凝那邊,她住的平層,不方便養狗。


    多多的住處成了問題。


    溫綰開車帶多多迴到老城區,輕車熟路拐進一家巷子口的栗子糕店。


    賣栗子糕的嶽老頭和他們都是舊相識,熟到小兩口先前上大學,沒人照顧多多的時候,替他們照顧幾年的狗狗。


    但如今看老人家歲數見長,溫綰麻煩人的話吞吐到嘴邊。


    不僅僅怕多多給嶽老頭添麻煩,更怕他知道他們的決裂,她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順了盒栗子糕。


    「又是你一個人來的?」嶽老頭邊說邊用手去擋二維碼。


    溫綰還是給掃上了,及時付款,迴頭示意外麵的車,「狗也來了。」


    「小程沒來?」


    「嗯……他忙。」


    「離了?」


    「……你怎麽知道?」


    嶽老頭捲菸鬥的手一抖,摸了摸鬍子,這點小事,還想瞞得過他嗎。


    這些年他隻瞧見溫綰一個人時常從市區跑來買糕點,不見那小子蹤影。


    兩人怕是早就有了隔閡。


    「離了好,那小子不是什麽良人。」嶽老頭哼唧。


    「您當時可不是這樣說的。」溫綰樂,「您說祝我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那是客套話。」嶽老頭砸了口煙。


    白灰色煙霧裊裊升起,混雜著天然菸草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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