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上,野風拂過,青草綠木盡皆是平常,嫩芽枝葉全都成稀鬆。這輪迴傘下,看不出危險所在的地方。


    傘下,飄起了雨絲,落下了雨點。淅淅瀝瀝,滴滴答答,雨水從傘下冒出來,那些樹木吃了雨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速地生長。樹上青藤,觸須擺拂在空中,偶有一卷曲兒,就纏上了人的雙腳,不知不覺,不聲不響,雨水傾注之下,藤蔓野蠻生長,冠鬆等人詫異著樹木的長高,藤條的蔓延,卻不想這地上匍匐著的綠色已經牢牢地抓住眾人的雙腳,待到那綠藤延展到了人的膝蓋上,又猛然收緊。再是幾個拖拽,人已經被懸在了半空之中,樹木之上。樹木的枝葉帶著潮濕的氣息,對著冠鬆等人就是一番抽打,雖然不疼,可是撩撥得讓人忍不住地想發火。奈何不自由,人就像結成的繭,在風雨中搖擺不定。


    風來,就吹一陣。風走,擺一會兒。


    倒掛在樹上的眾人,時間久了,感覺整個頭腦都在充斥著血液,倒灌進口鼻的雨水讓人嗆得分外難受。


    清衝吐出一大口雨水,“紮髻,你還不快召喚暗影。”清衝發急地喊道,暗影卻也被束縛在這綠色藤條之中,但是可以用刀刃慢慢地割開這藤條的密布。終於暗影飛舞出來,又一一將藤條割斷,重獲自由的冠鬆等這人也加入了與樹木作戰的行列之中。刀光劍影之間,綠色的碎片到處飛揚。隻是雨水兇猛,樹木頗得滋潤,眾人連番劈砍,也有些戰利,隻是這樹與藤條,砍了長,長了砍,好像抽刀斷水,分明都是一些無用功。


    “不砍了,這得砍到何年累日去?”冠峰年輕氣盛,心中懊惱莫名其妙就到了這裏砍枝。


    正要擲下黑白雙刀,雨傘突然轉換了選擇方向,頓時風停雨收。暖陽當空,樹木褪去了黛裝。原來這僵持,比武力是一時,比耐性卻才是勝利。溫度慢慢升高,暖陽成了烈日,一側凹凸光滑的岩麵反射著陽光,照在樹木之上。外在的陽光照出了樹木內裏的火光,頓時星星點點,在草中,在林木中,冒出了火。小風吹過,大風刮過,風助火勢,頓時眾人站在火圈之中。


    如果大火蔓延開去,冠鬆等人必死無疑。


    杜鵑卻不慌不忙從額頭上三瓣梅花處,引出了幾縷玄冬之氣,附著在飛石之上,打滅了幾處火花。隻是這火勢不可阻止,火蛇之上隻是黑了幾個小點而已,他們依舊靈活地撲向可以燃燒的一切,包括冠鬆等人,他們前赴後繼,就要吞噬一切,同歸於灰燼。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杜鵑你盡力用冷冽之氣切斷那火蛇,我們大家退到溪流一側。”杜鵑依言而行,數十塊凍得發白的石頭旋轉在杜鵑的渾身上下,又劈頭蓋腦地打向了火蛇。火勢頓減,這是一個時機,冠鬆等人從火圈中一一跳躍而出。火蛇趁勢追來,眼看就要瞭燒到眾人的腳邊,冠鬆的玉劍已經出手,他用劍用溪流中挑了一劍,引著水流,迎上了那火,火滅了氣焰,就好像蛇受傷之時蜷縮在了一起。


    香玉的烈焰鞭又是幾抽,烈焰鞭先助了這火蛇氣勢,卻猛然一揮,將那火氣納為己用,再狠狠一甩,打散了冠鬆挑過的水流,頓時水花四濺,滅了一地的小火點。清衝卻不滅火,他砍伐了許多樹木,將木頭推倒在了水中,讓火與灰同歸了寂滅,讓火無物可燒。火勢漸小,杜鵑的寒氣又一一襲來,頓時那火蛇,不,連火點都成了凝固的黑色。


    雨傘的旋轉方向又變了,山峰一側,土崩了。泥石俱下,來勢洶洶,好在尚且有些樹木阻擋,速度稍緩。但是冠鬆等人前麵的樹木剛剛被清衝砍去了不少,眼前很有些空曠。眼見土石就要奔流而至,席卷眾人而去。香玉的軟鞭卷起溪中的巨木一根,立在了眾人之前。


    “快,往前麵架木頭,人再往後退。”大家依言而行,清衝巨斧在木頭底部幾個劈砍,那木頭就如同站了支架一般,被牢牢地定在了溪流之中。密密麻麻地豎起了幾十根木頭。那成群土石帶著悶雷聲奔流而至。“趁著土石被擋住,大家往兩邊上方跑。”冠鬆一把拉起杜鵑的手,就向著側上坡,與土石流流向豎直的方向跑去。其他人也紛紛逃竄而走。


    香玉一鞭在手,頗有些速度,她卷住側坡上的樹木幾個飄蕩,就遠遠地躲了開去。紮髻雖然人小腿短,但是無影腿之下,反倒是冠峰和清衝落到了最後頭。


    終於立在了側坡上,看著土石流走。大家驚魂未定,不想這雨傘之下,並無休息,旋轉方向又變了。經過土石流的洗禮,滿地砂礫泥塊和巨石。


    “看,那是什麽?”紮髻童子突然叫嚷了起來,廢墟之中有一片金光閃過。“是金子。”冠鬆也看到了。幾個人走到土石流經過的地方,撥開一些土沙,有很多金片混雜在其中。“這下發財了。”冠峰說著撿起其中的一塊金子,張嘴咬了一下,是真的。“說什麽麗水生金,這裏的泥土之中倒是長金子了。”冠峰撿了好些金子把他們一一懷揣在了衣服之內。


    正要招唿其他人一起來撿拾金塊,溪流源頭方向,滔天巨浪正席卷而來,直奔冠鬆等人而去。此番避無可避,冠鬆等人分明已經閉上了眼睛,“不想這一次要敗在這輪迴陣之中。”


    許久,浪花洪水並沒有吞噬大家。冠鬆疑惑地睜開眼睛。


    睜眼,卻看到了言五和她的哥哥。


    隻見花子全身是血,倒在地上。言五卻也捂住胸口,嘴角上還帶著斑斑血跡。言五的哥哥一手拿著輪迴珠,另一手抓著輪迴傘。


    “父親臨終之前,將寶物一分為二,你有輪迴珠,我有輪迴傘。真想不到,偷盜輪迴傘的人真的是你。”言五歉意的眼神看向了清衝,那夜裏戴著輪迴珠的人正是自己的哥哥。


    “確實是我。輪迴珠讓輪迴傘中的事物變成真實。不信,你看。”言五的哥哥拉了一下冠峰的衣服,一把扯開冠峰胸襟所在,冠峰從土石堆中帶出來的金塊金片一一掉了出來。他又拿起其中的兩塊,一番敲擊,“聽聽,這都是真的。言五,你聽哥的,隻要你答應,這輪迴傘還是你的,隻是我們都要富甲一方了。”


    言五卻沒有說話。


    言五的哥哥再次打開了輪迴傘,“你們幾個進去,也去找些金子出來。”5,6個黑衣人站在了傘中。“你,在外麵圍繞著輪迴傘跑上幾圈。”花子奄奄一息,自然隻好由人來代替。


    冠鬆上前阻止,“輪迴傘中氣象變化萬千,危險重重,剛才如果不是輪迴傘合起,我們掉了出來,恐怕我們都已經沒有命了。”冠鬆言真意切,隻是隻換迴了一聲冷哼,言五的哥哥並不在意他人的死活,隻是要看看能否從輪迴傘中帶出更多的金子。


    “哥,我最後一次勸你。這輪迴傘的東西就算你用輪迴珠強行停止輪迴傘的運行,帶了金子出來,還是會帶了禍患的。這輪迴傘下,五大元素平衡具足,像一個獨立運行著的天地,你如果滅絕或者減少了其中任何一項的元素,恐怕這輪迴傘和輪迴珠都要帶來災難的。”言五急切地說道。


    “你別老頭子瞎說,這位少俠,是你的朋友吧。剛剛就帶了金子出來,也沒有見到多危險呢?”話還有說完,輪迴傘在旋轉了一段時間後,完全地停止了,自然合攏掉在了地上。“這群廢物,這輪迴傘才轉第一個方向,就沒有了。”言五的哥哥發狠地說道。他拿起輪迴傘和輪迴珠就要往外走。言五一把扯住了他的腳脖子,“哥,你一定要聽我的。輪迴珠雖然能停止輪迴傘的運行,幫你帶輪迴傘中的東西出來。但是輪迴傘也可以帶進一些東西進去。父親很早就說過,這兩樣東西千萬不能放在一起,會有禍患的。”


    言五的哥哥並沒有停下腳步,他一腳踩在了言五的手上,見她還是不撒手,又狠狠地踢了幾腳。


    香玉“啪”地一聲抽響了鞭子,軟鞭就向著言五的哥哥席卷而去。


    言五哥哥身手很是明捷,他一個閃躲,輕鬆就避開了香玉的襲擊。“你們不是我的對手,難道你們還想著從這輪迴陣中走一遭嗎?”說著,他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那幾塊金子,撿拾了起來,放入衣服之內,轉身就要走出門去。


    可是輪迴珠突然飛了起來,發射出耀眼的光芒。輪迴傘旋轉著,帶著吸力,要把金子吸入到傘中,輪迴珠卻往著相反的方向。兩邊拉扯,言五的哥哥在吸力之下,忽左忽右,到最後,幾乎要被分成了兩段。冠鬆見了,頗有些不忍心,玉劍一揮,將他身上衣服切割了一些,那些金子頓時飛散在了空中,在輪迴傘和輪迴珠的中間來迴移動。


    言五的哥哥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金子往複的速度越來越快,輪迴珠和輪迴傘也越發地接近了,最後三者碰到了一起,化作了熊熊火光,化成了灰燼。


    “好可惜。”冠鬆在心裏默默地說道,隻是他卻分明聽到了言五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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