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第一時間發現婉心臉色變了,他執了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之上,笑著道:“既然是你我都認識的人,那麽不妨將人叫進來,我們見見。”


    茉莉守在門口,聽出寇姝的聲音,心中慌得很。


    “那就讓她進來吧。”婉心莞爾一笑。


    她原以為上次戲耍了寇姝,她就不會再來找她麻煩,誰知道她居然消息這麽靈通,清王爺才上門,她就跟著來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派人盯著她,還是派人盯著清王爺。


    “可以開門了吧?”寇姝輕笑著,掃了眼跟在身後的媽媽:“我與他們說些話,媽媽不用管我。”


    自是將鴛鴦和元靈都留在外間,寇姝一個人進了婉心的閨房。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寇姝走到安卓前,就地而坐。她聲音轉換自如,令玄清驚了一下。


    婉心微笑著介紹道:“這是位姑娘,既然說是認識王爺,還得王爺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她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上次姑娘走的急,我還沒來得及問姑娘叫什麽。”


    “姑娘?”玄清有些驚訝,他並沒有看出來寇姝是個女人,不過卻聽著寇姝的聲音有些耳熟。


    寇姝朝玄清笑了笑:“看來清王爺是將我忘記了。曾經在萬花樓外間,王爺還給我一塊清王府的府牌。”


    說著,寇姝從袖帶中取出一塊府牌。


    玄清有些意外,他雖然不亂給府牌,但給出去的府牌也不少。隻不過從他手中流出的府牌,大多數不過是裝個樣子罷了,可現在寇姝拿出來的這一塊,分明是一塊真正的府牌。白璧無瑕,玉色溫潤。


    所以玄清一時竟沒有想起,眼前之人是誰。


    大概是想到了,寇姝微微一笑:“本姑娘姓雲名舒,我想清王爺不至於這麽快就將我忘了吧?”她拿著府牌在玄清麵前晃了晃,又收了迴去。


    玄清很快就想起了確實有這麽一號人,不過他記得更清楚的是自己並沒有給她真正的府牌,那麽她手上這塊府牌是從哪裏來的?


    當然,玄清自然不會傻到說出來,隻是笑著迴答:“原來是雲舒姑娘,最近事情多,竟然一時沒想起來。”


    “原來是雲舒姑娘。”婉心落下一子,白玉棋子敲在棋盤之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寇姝含笑道:“婉心姑娘客氣了,上次你給我的忠告,我可還在記在心上呢。”


    婉心哪裏給了他什麽忠告,隻是戲耍了她一番。


    此時寇姝的話,顯然是說,上次婉心戲弄了她,她記住了,不會輕信他人。不過她記著仇呢,若讓她抓到婉心的把柄,到時候就不好說了。


    婉心麵色白了下,頗有些搖搖欲墜我見猶憐的感覺。


    玄清淡淡笑了,捏著一顆黑子問:“雲舒姑娘此次前來,可有何事?”


    “我與王爺難道不是知己嗎?”寇姝狡黠的笑了,她指著婉心說:“上次清王爺說覺得萬花樓是最清淨不過的地方,我還覺得奇怪。直到進了婉心姑娘的閨房,才發現這裏果然是最清淨不過的地方,怕是除了你我,再無人敢進來。”


    她這話,明顯是說玄清與婉心之間有不為人知的交易。畢竟婉心姑娘對外是拒絕接待任何人的,每日裏除了表演一支舞,就再不露麵。


    “鬧中取靜而已。”清王爺含笑道。


    “很是。”寇姝點了點頭,眼帶笑意:“隻要心中是靜的,去哪都是覺得是靜的。”


    寇姝這句話,看似讚同玄清,其實是說清王爺心中靜不下來,所以才會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但求心靜。


    這話他竟然無法反駁,隻好點了點頭:“姑娘說的是。”


    婉心嬌嗔道:“兩位倒是自己聊起來了,將我這位主人丟到一旁了。”說著,她站了起來,從茉莉手中接過茶壺道:“也罷,雲舒姑娘看來並非是尋我的,既然如此你們二位聊著,我去泡茶——不知雲舒姑娘喜歡什麽茶?”


    “客隨主便。”寇姝含笑。


    “自然是主隨客遍,姑娘喜歡喝什麽,我去泡。”婉心這副嬌俏可人的模樣,怕是大部分人都沒見過。


    寇姝見她這樣說,自然也不跟她客氣,於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那就龍團勝雪吧。”


    她說的輕巧,婉心卻眼圈都紅了:“雲舒姑娘莫要開玩笑了,這龍團勝雪是進貢給大宣國皇帝的貢品,我們這等風塵女子哪裏能弄到。”


    寇姝詫異的頓了頓,訝然的說:“我說客隨主便,婉心姑娘偏要和我客氣,結果……”她頓了頓,有些為難,又仿佛是給婉心麵子,將後麵的話吞了下去,“既然沒有,就按照清王爺的喜好吧。”


    婉心紅著眼圈退了下去。


    玄清看著寇姝的眼神終於變了。


    他隻是將她當作一個可以下手的目標,卻沒想到這個人的來頭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大。他敲著棋盤,試探著問:“姑娘平日裏沒少喝龍團勝雪?”


    寇姝抿唇莞爾:“我不喜喝茶,隻大宣皇帝賞賜下來,我便嚐嚐味道。”


    這句話透出兩層意思,第一層是她身份並不低,至少還能接到大宣皇帝的賞賜。第二層則是說自己是見多識廣的人,清王爺的那點小把戲,她看出來,但是沒說破。


    玄清淡淡的笑了笑,仿佛自己給寇姝的府牌就是她手中的那一塊:“雲舒姑娘有口福,我們南詔的人,鮮少能嚐到大宣國的茶葉。”


    “想來王爺應該瞧不上才是。”寇姝含笑迴答。


    龍團勝雪雖然珍貴,但每年產量再少,也有個幾十斤的,隻是這幾十斤被宋瑾琰分一分,每個人能分到的也就少了。


    而玄清身為南詔過的手握重權的王爺,不至於弄不到一點茶葉。


    “自然。”玄清把玩著手上的棋子,仿佛那是一顆珍品:“就仿佛雲舒姑娘,也是什麽東西都能弄到。”


    他這話,意思是知道寇姝那塊真的府牌的來源並不正當。


    寇姝笑了笑,沒有去接他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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