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榮貴人點頭,太後滿意地笑了一笑,道:“你這個丫頭,雖然看起來跳脫,該認真做事的時候,倒也還卻是有幾分認真,這宮中能沉下心來幫哀家抄佛經的,後宮之中,你算一個,皇後算一個,萱兒算一個——”


    說起蘭若萱,太後的聲音慢慢小了先去,蘭貴妃越獄,這是宮中人人皆知之事,再怎麽說自己對蘭若萱也畢竟曾經如此親密,太後不由得感慨起來。


    榮貴人垂頭,沒有搭話。蘭若萱現在已經越獄了,說得好聽她是蘭貴妃,說句不中聽的的,如今她不過是一個逃犯罷了。太後娘娘再怎麽心心念念,此人都沒有和自己爭寵的能力了。


    “母後說的是,”榮貴人恭恭敬敬點頭,聽著太後開口。


    “不過你這個丫頭倒也是十分難得,原本以為你一定會是個毛毛躁躁的性子,卻是怎麽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能靜下心來。”太後一邊嚐著自己碗裏的菜肴,一邊對榮貴人讚許道,時不時還把桌上的菜推薦給榮貴人。


    見到太後對自己的許可,榮貴人表麵恭謙,心中卻是得意極了,繼續道:“母後說的這是哪裏話,念佛本就能夠修身養性,小時候不懂事,爹爹常逼著自己精心,如今長大了,反倒更是喜歡這樣心靜的感覺了。”


    聽到這裏,太後讚許地點了點頭,對榮貴人說的話更是滿意。這些日子以來,榮貴人日日到自己宮裏,雖說是為了求自己庇護,倒也有幾分真心,日日吵了佛經供奉在佛祖麵前,至真至誠,這讓太後十分滿意。


    “榮貴人如此有心,相信楊將軍在邊境,也會一同受到佛祖的照拂,凱旋歸來的。”太後點點頭,對著榮貴人道。


    孟嬤嬤垂手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心中更覺得不恥。


    忽然,隻聽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喊叫聲:“太後娘娘,太後娘娘——”


    太後正在往自己的嘴裏送吃食,聽到外頭傳來的聲音,蹙眉:“這是怎麽了?”


    “不好了,不好了!”來人的聲音更是急促異常,噗通一聲,跪倒在太後麵前:“太後娘娘,佛祖殿前麵著火了。”


    “什麽?”聽到來人的話,太後猛然變色:“怎麽迴事?”


    “啟稟太後娘娘,剛剛打掃佛祖殿的丫頭進去收拾,就不知道怎麽見到殿中無端起火,現在所有人都在全力救火。”


    太後猛地站起來,不顧桌上剛剛用了一半的晚膳,匆匆忙忙地就朝著佛祖殿衝去。


    老遠就看到了衝天的火光,寇姝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佛祖殿前,正指揮著殿裏殿外的丫頭太監們一個個撲上去救火。


    “皇後——”見到寇姝,太後走上前一步開口。


    “母後,”寇姝轉頭:“臣妾見到宮中著火,就自作主張前來指揮人滅火了。”


    太後點頭,看著眼前的火勢,不由得蹙緊了眉頭,神色十分凝重的樣子:“這好端端的,這麽會起火呢。”


    寇姝搖頭,扭頭一瞥身後跟著的榮貴人,不由得有些詫異:“榮貴人也在這裏?”


    榮貴人朝著寇姝行禮,寇姝微微點頭,看來最近這榮貴人朝太後獻殷勤倒是獻的很是勤快。


    佛祖殿前的火勢更甚,裏頭本就有許多經文等容易燒著的東西,大殿中的主架構也是用著木頭,隻見整座大殿如今仿佛被火龍裹挾,發出劈裏啪啦的爆炸聲,如同一條怒吼的火龍咆哮怒吼著,一陣風吹過,一旁的眾人均是覺得一陣陣熱浪衝著自己襲來,讓人睜不開眼睛。


    “母後——”寇姝開口道:“這裏的火勢眼看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母後不妨先迴宮歇息吧。待到這邊的火勢穩定了,兒臣再來宮中跟母後複命。”


    “皇後……”太後扭頭看著寇姝,點了點頭,再看榮貴人的眼神,冷靜了幾分,沒有了剛剛的熱切,隻是淡淡道:“榮貴人也留在和皇後一道救火吧。”


    榮貴人嘟嘴,不能在太後麵前露臉,還要留在這裏救火,真是不值得,扁了扁嘴,有些不情願地應下了。


    火勢足足延續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晚上才被完全熄滅,整個佛祖殿被燒的精光,隻剩下一座金塑的大佛在留在大殿中央。


    此刻寇姝垂首坐在寧慈殿的大殿之上,殿上除了自己,還有皇上,太後,以及榮貴人,還有一個道士,須發皆白,手持一個青灰色的佛塵,仙風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道長——”太後的聲音率先響起:“這佛祖殿好端端的忽然就被燒了,這可有什麽原因啊?”


    太後的話語說的委婉,楚道長卻是聽懂了,隻見他輕撚雙手,比了一個高深莫測的手勢,微微眯眼,過了一會兒,道:“太後娘娘莫要擔心,這並非是不祥之兆。”


    太後微微放下心來,隨即又追問道:“可是,這佛祖殿好端端的,為什麽會忽然著火呢?”


    楚天師站起起身來,朝著太後和皇上一行禮,隨即道:“迴皇上,迴太後娘娘,請容貧道算上一卦,就可以知道此事到底是何天意。”


    “好好好——”太後連忙點頭:“楚天師快點算一卦看看,究竟是為何。”


    寇姝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楚天師,這樣裝神弄鬼的東西,自己本就不行,不過她倒是很好奇,這個楚天師會把事情指到什麽地方去。


    隻見楚天師從懷中掏出一個龜殼,對著那占撲的龜殼比劃了一通,口中念念有詞道,似乎真的能通靈感知一般。


    等了約莫一刻鍾的時候,那楚天師才緩緩睜開眼睛。


    太後急切道:“怎麽樣,佛祖說了什麽?”


    楚天師卻是麵色很是為難的樣子,朝著太後娘娘道:“太後娘娘——此事貧道不敢妄言。”


    太後沉下臉來,換上命令的口吻,道:“無妨,哀家恕你無罪,楚天師隻管放心說便是。”


    楚天師低下頭,唇畔極快地一閃而過得意的笑容,隨即道:“太後娘娘,佛祖說,乃是因為供奉之人的心不誠,所以才會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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