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眾人麵上皆是神色一變——不久前瀟嬪意圖敗露,太後娘娘身中蠱毒,乃是皇後娘娘以身渡毒到了自己身上,太後娘娘才幸免於難。


    而皇後如今身中蠱毒,隨時都會發作,乃是宮中眾人皆知的之事。可是那海東青確實就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眾人皆是有些狐疑地看著寇姝,顯然也有所懷疑。


    寇姝心中冷笑,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


    蘭若萱猶豫半刻,才開口道:“巫師,會不會是弄錯了,這海東青跟蠱毒,怎麽會有關係呢。”


    那巫師一彎腰,解釋道:“這位貴人有所不知,所謂祥瑞,講求天時地利,更是重一個人和。若是遇到身帶蠱毒,煞氣四溢之人,便會氣勢衰微,若是那人的煞氣更盛,祥瑞便會不堪重負。而今日祥瑞那是直接斃命,更說明煞氣濃重,不可小覷。”


    “你胡說什麽——我們皇後娘娘怎麽可能有煞氣呢,你這個老道士不要在那裏血口噴人。”漣漪聽出來話中句句的矛頭,漲著臉大喊道。


    “漣漪!”寇姝皺眉,連忙叫住她道:“休得無禮。”


    扭頭,寇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巫長老,道:“巫長老可是在找身患蠱毒之人?”


    那長老聞言一愣,眼光不由地有一絲閃躲,呐呐開口道:“此乃大兇之兆,我——”


    寇姝一笑,眼中竟是毫不畏懼:“長老不必找了,我便是身中蠱毒之人。”說罷,寇姝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巫長老,一字一頓道:“怎麽?長老的意思,那海東青是我克死的?”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拓跋雄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大宣皇後,我們巫長老不是這個意思。大宣皇後乃是天命貴女,福澤深厚,隻是一時被那小人阻擋了去路而已。”


    巫長老上前一步,點頭道:“大宣皇後娘娘,若是不介意,我願意幫助您接觸身上的蠱毒,驅散陰霾,還我兩國一個清明的未來。”


    寇姝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絲不屑,這個帽子扣的高,若是自己不願意,自己豈不是成了阻擋國勢的禍水?眼神微轉,寇姝淡淡一笑道:“此蠱毒複雜難解,本宮也是飽受困擾,若是今日大漠中人奇人異事能幫忙接觸此蠱,本宮自然不勝感激。隻是,本宮要問一句,那海東青真的是被我毒死的?”


    寇姝故意把“毒”字咬的很重,不知道為什麽,在蘭若萱聽來格外刺耳。


    蘭若萱皺眉,站起來有些猶豫地開口道:“這……師姐,既然大漠巫師這樣說了,想必……”


    寇姝冷冷一笑,眉心之間已經有了隱隱的怒氣:“蘭妃,本宮現在並不是在問你。”說罷,她眼神微微一瞟不遠處的元韻,語氣稍緩,對巫長老道:“巫長老也無需多慮,本宮這話並不是針對誰,隻是這海東青無緣無故就死了,終歸是有原因的,若是本宮不問問清楚,禍國殃民擾亂國運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本宮可是吃罪不起。”


    巫長老的眼神微微一滯,沒想到寇姝說的那麽直白,呐呐道:“皇後娘娘也請寬心,所謂運勢這一說,也變幻莫測,我也隻是提供一個猜測罷了。”


    “哦?”寇姝抬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巫長老,道:“既然如此,本宮還要麻煩巫長老幫我看一看了。”


    宋謹琰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有幾分明悟,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譏諷,淡笑道:“那就勞煩長老了。”


    巫長老低下頭,眼中飛速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抬頭道:“皇後娘娘請跟我來。”說罷,引著寇姝到了後室。


    漣漪元韻見狀,剛剛想跟上,卻被巫長老攔下道:“解蠱之術乃是我巫家不傳之秘,旁人皆是不得在旁,幾位姑娘還請留步。”


    寇姝跟著巫太師七拐八拐進了一個隱秘的小黑屋。屋子沒有窗戶,漆黑一片。剛剛踏進房門,隻聽門“嘎達”一聲被鎖上,隨後巫太師的沙啞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不必害怕。巫家解蠱乃是需要以蠱引蠱,此蠱極為畏光,皇後娘娘沿著桌邊,摸到凳子坐下便是。”


    一陣若有似無的淡香慢慢地彌漫開來,寇姝恍若未察覺,緩緩闔上了雙眼。


    巫太師感受到眼前的人失去支撐慢慢倒下去,桀桀一笑,道:“皇後娘娘,我與你無冤無仇,隻是有人出了大價錢要你遭罪,我也是不得不為之。”


    說罷,他的雙手在黑暗中上下揮動,口中喃喃自語地念著什麽。隨後一撩自己的衣袖,在黑暗中駕輕就熟地撥弄著瓶罐,瓶罐相互碰撞,發出奇異的聲音,在漆黑的房間裏顯得格外詭異。


    巫太師緩緩伸出雙手,慢慢湊近雙目已經昏昏沉沉的寇姝,眼中透露出一道精光來,卻是忽然感受到身後猛地一緊,整個人像是觸電一般,渾身僵住動彈不得。


    那因為無力而躺下的人卻是慢慢起身,聲音森冷如來自地獄一般;“巫太師,本以為你不過是沽名釣譽,招搖撞騙的蛇鼠之輩,沒想到你居然還有熊心豹子膽,本宮倒還真是小看你了。”


    倏忽一閃,屋子裏已經亮起了火把,室內瞬間一片通明。巫太師隻覺得身後傳來陣陣痛意,一動不敢動,臉上的冷汗卻是順著發絲一滴一滴流了下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寇姝冷笑一聲:卻是沒有迴答巫太師的問題,冷冷道:“說吧,你們究竟有什麽陰謀。”


    巫太師還在猶豫,元銘猛地一用勁,巫太師隻覺得自己後背所有的骨頭仿佛全部都已經錯位,每一根筋都被拉到了極限,整個人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著,他緊緊咬住自己的牙關,太陽穴的青筋暴起,全然沒有了剛剛身穿黑袍的神秘之感。


    初秋的夜晚本就有些涼意,在漠北更是冷的滲人。窗外猛烈的風唿唿地吹著,遠遠望去,漠北大王的宮中,一旁是燈火輝煌,載歌載舞的宴會酒席。而遠遠的,一個不起眼小黑屋裏,閃著忽明忽暗的細微黃光,透出別樣詭異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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