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忘看著翠玉靈的辯解,眼底帶著幾分無奈,隨即輕輕搖了搖頭,轉過身來,目光溫和地落在塗山紅紅臉上。


    “獨立是好事,但何必事事勉強自己?傷口總得及時處理,否則這幾道灼痕可不易恢複。”說著,伸出手,掌心向上,微微示意,“把藥拿出來,我替你塗。”


    塗山紅紅微微一怔,抬眼瞧了瞧君莫忘溫和的目光,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紅暈,猶豫片刻,緩緩地抬起手,放到自己胸前,低下頭,從衣襟間輕輕取出那個小小的藥瓶,捏在指尖,有些忸怩地遞了過去。


    君莫忘伸出手接過藥瓶,手指觸到藥瓶時,微微一頓,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她胸前微微隆起的衣襟處,唇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下,低聲咳了一下,調侃道:“你怎麽把藥瓶放在這個位置……難道,覺得它比較安全?”


    塗山紅紅瞬間紅了臉,耳根泛起一抹緋紅,瞪著他,隨即地轉過頭去,目光狠狠地瞪向一旁正偷笑的翠玉靈,眼神像是在說:“看看你出的餿主意!”


    翠玉靈見狀裝作沒事兒,朝她眨了眨眼,輕聲咳嗽幾下,故意轉過身去,雙手背在身後,假裝在打量屋內的裝飾。


    塗山紅紅被君莫忘的調侃弄得臉紅耳赤,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指尖微微蜷縮,想要逃避這份窘迫。


    君莫忘見她羞得不知所措,臉上的笑意也柔和了幾分,並沒有再多言,輕輕接過藥瓶,緩緩打開瓶塞,將淡綠色的藥膏擠出一些,放在指尖上,說道:“會有些涼意,忍一下。”


    溫柔地拿起塗山紅紅的手,掌心貼著她的指尖,藥膏輕輕塗抹在灼傷的痕跡上。


    指腹微微按壓,力道恰到好處,既不讓她疼痛,又讓藥膏均勻地滲入傷口。


    塗山紅紅一時失了神,直到藥膏全部塗好,他鬆開她的手時,她才迴過神來。


    就在這時,翠玉靈輕咳一聲,打破了這略顯曖昧的氣氛,緩緩走上前,眼神格外認真地說道:“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了,剛剛我給紅紅檢查了一下,發現她似乎有些不舒服,恐怕是傷口導致的寒氣入體了……紅紅,你會不會覺得有些頭暈啊?渾身發冷?”


    塗山紅紅被翠玉靈的“突如其來”嚇了一跳,愣了愣,隨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還未說話,翠玉靈已經順勢繼續說道:“紅紅啊,你真是不懂照顧自己,這樣下去,傷上加病可就麻煩了!現在感冒了可要多休息,千萬不能硬撐。”


    君莫忘一聽,眉頭微微皺起,抬手想要檢查紅紅的脈象,確認她是否真的不適。可他才剛抬起手,翠玉靈就趕緊攔在他麵前,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帶著一絲委屈說道:“老師,您不相信我麽?我可是親手檢查過的,紅紅的情況我非常清楚啊!”


    君莫忘愣了片刻,看著翠玉靈眼神中的認真,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露出一絲疑惑,“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以免疏忽了紅紅的身體狀況。”


    翠玉靈一臉堅定地搖搖頭,帶著幾分“真摯”的擔憂,抬眼道:“老師您放心吧,我可是紅紅的好閨蜜,對她的身體最了解不過了。紅紅啊,別怕!老師在呢。”


    翠玉靈接著說道:“我突然想起今晚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實在不好再陪著紅紅休息了,隻能麻煩老師您多多照顧她一下了。”一邊說著,一邊衝塗山紅紅擠了擠眼睛,暗示紅紅抓住機會。


    然後又故作遺憾地輕歎一聲,對君莫忘道:“紅紅的身體比較虛弱,特別需要有人在旁邊陪著,以防萬一。老師,您辛苦些吧!”


    說罷,翠玉靈拍了拍衣袖,目光真摯又“誠懇”地對君莫忘說道:“老師,紅紅一向很堅強,有些小病小痛總是忍著不說,但您別看她表麵若無其事,其實她……哎呀,算了,老師您多費心吧,我就不打擾了。”


    塗山紅紅聽著翠玉靈的話,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微微垂下眼眸,帶著幾分羞赧地咬了咬唇,偷偷瞥了君莫忘一眼。


    君莫忘見翠玉靈一本正經地說了這麽多,雖覺奇怪,也未多說什麽,“好了,去吧去吧,為師知道你忙,別再添亂就是了。”


    翠玉靈見計謀得逞,心裏暗笑,朝塗山紅紅擠了擠眼睛,像是默默鼓勵她好好把握機會,擺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塗山紅紅的肩膀,柔聲說道:“紅紅,好好休息,我這就先走了,別讓老師操心。”說完便行了一禮,施施然地退了出去,臨走前還特意迴頭看了塗山紅紅一眼,關門前還悄悄對紅紅做了個“加油”的手勢,隨即腳步輕快地離開,嘴角帶著滿意的笑意。


    君莫忘搖了搖手中的小酒壺,眸光落在桌上擺放的幾碗藥湯,笑道:“這是玉靈給你準備的藥吧?喝了湯,她說你有些寒氣入體,早點調理為好。”


    塗山紅紅愣了一下,看了看那幾碗藥湯,心底一陣慌亂,想起翠玉靈方才的“安排”,此刻被君莫忘這樣詢問,不禁有些躊躇,咬了咬唇,聲音有些遲疑地道:“我……我本想等它涼些再喝,藥味有點苦。”


    君莫忘聞言,從桌上端起一碗藥湯,坐到她身旁,動作溫柔地遞到她唇邊,“你可是塗山紅紅,難道怕一點藥苦?”


    聽到這話,塗山紅紅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雙手緊緊攥住身下的被褥,強壓下心中的羞怯,小聲道:“既然您喂了,那我就喝……”說罷,緩緩張開嘴,輕輕呷了一口藥湯,眉頭微微皺起。


    藥湯的苦澀讓她忍不住輕輕嘟起嘴,卻不想君莫忘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抹去她嘴角殘留的藥汁,低聲說道:“苦嗎?喝完了就能好好休息了,別怕苦。”


    塗山紅紅望著他溫柔的動作,心跳有些加快,竟像是被這一絲細膩的關懷融化了一般,微微點了點頭,不再推辭,索性靠近一些,大口地喝了幾口,目光悄悄地從藥碗後方望著君莫忘的臉。


    喝完藥後,君莫忘收起藥碗,輕輕擦拭她嘴邊的藥漬,柔聲道:“現在好好休息。明天若還不舒服,就不要再硬撐了。”


    塗山紅紅靠在床頭,望著君莫忘輕柔的動作,心跳不覺加快,抿了抿唇,內心忐忑不安,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低聲問道:“老師,今晚我可以……躺在你腿上麽?”


    君莫忘的動作微微一頓,看著塗山紅紅那雙帶著期待的眼眸,目光柔和了幾分,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好,今晚為師便陪著你。”


    他在床邊坐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示意她靠過來。


    塗山紅紅低垂著眼簾,臉頰泛起一層淺淺的紅暈,緩緩地挪動身體,小心翼翼地將頭靠在他的腿上。


    看著她閉上的眼睛,他抬手輕輕理了理她散亂的發絲,手指緩緩穿過發間,手落在她額頭上,輕輕揉了揉。


    半晌,塗山紅紅終於忍不住低聲開口:“老師……您為什麽一直對我這麽好?”


    君莫忘眼中閃過一絲淺淺的溫柔,輕聲笑道:“紅紅,從你小時候起,我便看著你一點點長大。你一直都是個堅強的人,為塗山,也為你的家人,承擔了許多……對你多一些照顧,是為師應該做的。”


    聽到這番話,塗山紅紅的心中微微一酸,緊緊抓住了他的袖子,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可是……可是老師,我並不隻是希望您將我當成弟子,我……我希望……”


    君莫忘看著她眼中那層未散去的濕潤,歎了口氣,撫摸著她的發頂,溫柔地開口:“紅紅,你在說什麽?”


    塗山紅紅微微一怔,眼中的情緒湧動著,幾乎溢出,可最終又生生壓了迴去,張了張嘴,像是有千言萬語,又覺得說不出口。那雙帶著幾分濕潤的眼眸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驀地移開視線,低聲道:“算了,沒什麽。”


    君莫忘看著她,將她的發絲攏到耳後,神情溫柔,沒有追問,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若真是沒什麽,那便不必多想。好好休息吧,今晚我會在這裏陪著你。”


    塗山紅紅在君莫忘溫柔的撫慰下,心裏那股酸澀和莫名的情緒逐漸化開,身子慢慢地放鬆了下來,閉上眼睛,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原本繃緊的雙手也緩緩鬆開,緊攥著的袖子滑落了幾分,微微卷曲的指尖輕輕地搭在君莫忘的膝上,像是無意識的依賴。


    唿吸漸漸平緩,肩膀也不再緊繃,慢慢地,輕輕地,便在他溫柔的撫慰中逐漸安穩下來。


    夜色靜謐,屋內的燈光柔和,映照在她恬靜的麵龐上,透出幾分溫暖的光暈。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做了個美好的夢。臉頰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那一絲淡淡的笑意,帶著幾分少女的依賴。


    睡夢中呢喃了幾聲,仿佛在夢中又迴到那段與他共度的安寧時光。


    突然,空氣中似有一道無形的波動劃過。


    君莫忘的目光變得深邃,像是穿透了這片空間,看到了更遠的地方。


    “又來與我談論什麽‘重生之法’……也罷,既然執意如此,就聽你一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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