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麵容上，雙眼布滿血絲，泛著深深的驚恐，那枯瘦如柴的手臂無力地垂下。
“喲喲喲，真是狼狽呀，你說對不對呀？金人鳳。”
聲音悠然飄來，金麵火神猛然抬頭，看到一襲青袍的君莫忘正緩緩從空中降落，衣袂飄然，眉眼間帶著幾分懶散的笑意。
東方月初緊跟其後，踩在一塊浮木上，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眼中難掩興奮，偷偷瞄了一眼金麵火神狼狽的樣子，咧嘴笑了笑。
“大膽！居然敢對火神大人如此無禮！”一道憤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幾名勉強站穩的道盟弟子握緊手中劍，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試圖為金麵火神挽迴一絲顏麵。
君莫忘轉過頭，目光掃過這些狼狽不堪的道盟弟子，眉宇間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連你們道盟盟主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禮，你們這些小輩，難道就如此不知死活？”
天地間的氣息驟然一凝，無形的壓力從君莫忘的身上散發開來，如滔天巨浪般湧向四周。
那些勉強站立的道盟弟子尚未來得及反應，手中的劍便“鐺”地一聲掉落，隨即雙膝一軟，齊齊跪倒在地，連頭都被壓得抬不起來。
“這……這是什麽力量……”一名弟子麵露恐懼，聲音顫抖，冷汗順著額角滴落。
河麵的風停了，漂浮的木屑也在這股威壓下悄無聲息地沉入水中。
金人鳳忍著胸膛的劇烈疼痛，抬起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從容不迫的男人，咬牙問道：“你明明是人族，為何要站在這些狐妖一邊？人妖殊途，難道你忘了？”
君莫忘俯視著金人鳳，緩緩開口道：“關你屁事。”
金人鳳臉色鐵青，胸膛氣得起伏不定，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君莫忘目光淡然，緩緩開口道：“十幾年前，神火山莊莊主收養了一名弟子，視若己出，甚至將門下所學悉數傳授。然而，那名弟子最終因貪圖師妹美色，不惜以換血之術，趁莊主病弱之時竊取了他的東方靈血。”
“至此，一代正道楷模的神火山莊莊主，含恨身死，而他的那位弟子，正是你，金人鳳。”
金人鳳的臉色刹那間煞白，那段深藏在他心底的秘密，連道盟之內都無人知曉，如今竟被眼前這個男人輕描淡寫地道出，聲音沙啞地問道：“你……你到底是誰？你又怎麽會知道這些！”
君莫忘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帶著微笑輕聲說道：“噓。”
“再往前追究一下，這換血之術究竟從何而來呢？”他故作沉思，手指在下巴上輕輕敲擊兩下，似乎在認真思索。
金人鳳麵色慘白，死死盯著君莫忘，連聲辯解也不敢出口，心跳得快要衝破胸膛。
君莫忘唇邊的笑意更深，“哦，原來是這位弟子早有預謀，偷偷與一名水蛭精談戀愛，套取這禁術換血之法。那名癡心的水蛭精啊，被他騙得毫無防備，最終獻出術法，卻被無情斬殺——屍體被拋入棄之荒野。”
君莫忘頓了頓，目光鎖定金人鳳那憤怒的雙眼，微微一笑，“我沒說錯吧，翠玉靈小姐？”
河岸的霧氣微微散開，河水悄然泛起一圈漣漪。伴隨著輕柔的步伐聲，一名女子從霧中緩緩走出，綠裙輕揚，纖腰不盈一握，麵容柔和中帶著幾分嫵媚，額頭上一隻碧綠的眼睛緩緩睜開，泛著淡淡的熒光。
“沒錯呢，老師。”翠玉靈緩緩走到君莫忘身旁，目光冰冷地落在金麵火神身上，“身為我的同族，我可不想見到她的仇無人替她伸張呢。”
金人鳳強忍著胸膛的劇烈起伏，雙目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君莫忘和翠玉靈，“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君莫忘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淡然地開口道：“當然是為你換血了。”
翠玉靈在他身旁輕輕舉起手，一道淡綠色的妖力從她指尖緩緩溢出，像是一條蜿蜒的細流，慢慢纏繞上金人鳳的手腕。
手指輕輕一劃。隻聽“嗤”的一聲，金人鳳的手腕處頓時出現一道深深的切口，鮮血如同斷了閘的河水般汩汩湧出，殷紅的血液在翠玉靈的妖力牽引下，飄浮在半空，緩緩凝聚成一個血紅的漩渦。
金人鳳瞳孔猛然收縮，感到體內的力量逐漸被抽離，鮮血沿著妖力的牽引不受控製地從傷口處流失，帶走了他體內的靈力與精氣，臉色迅速蒼白下來，額頭滲出冷汗，雙眼瞪得幾乎凸出，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們……你們這群妖孽！”
翠玉靈眯起眼，嘴角帶著冷冷的笑意，緩緩從衣袖中取出一顆暗紅色的丹藥，輕輕一彈，那丹藥便在妖力的包裹下緩緩飄入了金人鳳的體內。
“這顆丹藥能夠在短時間內讓你的血液循環加速，強行造血。不過呢……這血液，不是別人的，而是你自己的。”
金人鳳臉色越發蒼白，胸口急促起伏，雙眼帶著濃濃的怨毒，嘴唇顫抖著，低聲咒罵道：“你們這幫妖孽，我……我詛咒你們！就算魂飛魄散，我也要讓你們不得安寧！”
翠玉靈站在一旁護法，不斷催動妖力加速抽取金人鳳體內的靈血。
血珠在君莫忘的手心緩緩漂浮旋轉，周圍的靈力隨著他的指引，滲入其中，逐漸將血珠壓縮成一粒更為濃縮的暗紅丹藥。
君莫忘淡淡一笑，對金人鳳的怨毒毫不在意，伸出手，指尖輕輕一劃，那懸浮在空中的東方靈血緩緩旋轉，漸漸化作一團血色漩渦，緩緩壓縮成拳頭大小的血紅丹珠。
君莫忘將凝聚成丹的暗紅血珠拿在掌心，抬頭望向東方月初，將那丹珠遞向他，淡淡地說道：“這是你爺爺的靈血，也算是物歸原主，他在天之靈，也該得償所願了。”
東方月初看著那顆泛著詭異紅光的血珠，自小他便聽母親說，爺爺在世時是一位正直無私的道士，一生懲惡揚善，卻在病弱之時被金麵火神這個無恥之徒暗算，最終含恨而終。
如今，他的靈血總算物歸原主，而加害之人也終於受到應有的懲罰。
君莫忘緩緩走到金人鳳麵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臉頰，“醒醒，金人鳳，別急著閉上眼睛。”
金人鳳被迫睜開眼睛，眼神中夾雜著怨毒顫抖的嘴唇勉強吐出幾個字：“你這妖孽之徒，毀了我一生的聲名……終有一天……你們這些妖魔會遭到報應！”
君莫忘冷笑一聲，淡然地說道：“那些待會兒再說，我倒很好奇，它們為什麽會幫你？”
金人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驚慌，但隨即又強行鎮定下來，冷笑道：“你什麽意思？什麽‘它們’？”
君莫忘冷冷地盯著金人鳳，唇邊帶著一抹譏諷的笑意：“還跟我裝呢？當年若不是那些家夥合謀將我引走，你哪裏會有機會做下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金人鳳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迅速掩蓋，勉強勾起冷笑：“你在胡說些什麽？這世上還有妖物會幫我這個道士對付同類？真是可笑！”
君莫忘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它們應該告訴過你，那位神火山莊莊主，背後有一位極其神秘的老師吧？”
金人鳳愣了一下，咬緊牙關，額頭滲出冷汗，不願意承認心中的猜測，迫於君莫忘的威壓，終於低聲問道：“難不成……你是……那個人？”
君莫忘看著金人鳳，眸中帶著幾分冷冽，“當年它們突然暴動，我費了大量功夫才將那些妖物鎮壓。等我匆忙趕迴神火山莊時，迎接我的隻有東方孤月的屍體。東方靈血被剝離一空，隻有他手腕上最後一絲靈力，才讓我得以追溯到那個施暴者，結果發現，竟是你。”
君莫忘低聲冷笑，微微俯身，盯著金人鳳那布滿血絲、渾濁驚恐的眼睛，輕聲問道：“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麽一直不殺你嗎？”
金人鳳愣了一下，壓住心中的惶恐，“為什麽？你……你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君莫忘輕輕一笑，眼中寒意更濃，緩緩道：“因為你這一身靈血，終究是要物歸原主。”
金人鳳猛地一顫，他明白了君莫忘的意圖——自己引以為傲的靈血，並不屬於他，也不會屬於他。
正因如此，君莫忘才讓他苟延殘喘至今，而如今，他真正的噩夢已經降臨，連體內最根本的力量也會被剝離而去。
君莫忘冷冷說道：“我猜當年你與那些家夥達成的交易，是等你強大起來後再一舉滅了塗山，對吧？所以我將計就計，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我的學生領悟‘心之力’。多虧了你的協助，紅紅已在生死之際參悟突破。而你的下場……是時候了。”
金人鳳的雙眼中逐漸失去光彩，“你……原來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你利用我？”
君莫忘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別說得那麽難聽嘛。算是你助我完成了一次教導，我的學生也因此成長了，這不是很好嗎？”
金人鳳的臉上露出憤怒又不甘的神色，唿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雙眼中帶著深深的怨毒，幾乎將君莫忘吞噬一般，嘶啞地怒吼道：“你……你這妖孽！你利用我來成全那狐妖，成全你們塗山的榮光，終有一天你們都會為此付出代價！”
君莫忘沒有再說話，隻是注視著金人鳳那絕望的神色。
隨著他收迴氣勢，那股籠罩在眾人身上的壓迫感也逐漸消散。
君莫忘靜靜地望著金人鳳顫抖而憤怒的神情，唇邊的笑意逐漸淡去，沒有再多說什麽。
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那些瑟瑟發抖的道盟弟子將金人鳳扶起。
那些弟子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猶豫，最終還是踉蹌著上前，將奄奄一息的金人鳳小心地攙扶起來。
金人鳳喘著粗氣，咬緊牙關，憤憤地瞪著君莫忘，眼中滿是仇恨，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撕裂般的疼痛壓製住，最終還是垂下了頭。道盟的弟子們扶著他，緩緩後退，彼此間默不作聲，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再度引來君莫忘的怒火。
塗山的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草木的清香，夕陽已漸漸下沉，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柔的金紅。
君莫忘沒有再阻攔，靜靜地看著這群道盟弟子倉皇退卻，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塗山山腳的陰影之中。
東方月初走上前，滿臉不解地看著君莫忘，“老師，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君莫忘微微一笑，神色間帶著一絲深意，輕聲道：“為師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交給時間吧。”
翠玉靈微微低頭，帶著幾分感激之意，輕聲說道：“今日之事，就先謝過老師了，我那族人也算終於得到了公道。多年來所承受的屈辱和仇怨，今日一並了結。”
君莫忘目光望向遠方的天空，輕輕揮袖，輕聲說道：“順勢而為罷了。”
塗山地界之外，夜色悄然籠罩大地，金人鳳被幾名道盟弟子攙扶著，身形狼狽、步履蹣跚，雙目渾濁，臉色蒼白如紙，曾經自負的神情早已被絕望取代。
“喲喲喲，真是狼狽呀，你說對不對呀？金人鳳。”
聲音悠然飄來，金麵火神猛然抬頭，看到一襲青袍的君莫忘正緩緩從空中降落，衣袂飄然，眉眼間帶著幾分懶散的笑意。
東方月初緊跟其後，踩在一塊浮木上，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眼中難掩興奮，偷偷瞄了一眼金麵火神狼狽的樣子，咧嘴笑了笑。
“大膽！居然敢對火神大人如此無禮！”一道憤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幾名勉強站穩的道盟弟子握緊手中劍，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試圖為金麵火神挽迴一絲顏麵。
君莫忘轉過頭，目光掃過這些狼狽不堪的道盟弟子，眉宇間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就連你們道盟盟主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禮，你們這些小輩，難道就如此不知死活？”
天地間的氣息驟然一凝，無形的壓力從君莫忘的身上散發開來，如滔天巨浪般湧向四周。
那些勉強站立的道盟弟子尚未來得及反應，手中的劍便“鐺”地一聲掉落，隨即雙膝一軟，齊齊跪倒在地，連頭都被壓得抬不起來。
“這……這是什麽力量……”一名弟子麵露恐懼，聲音顫抖，冷汗順著額角滴落。
河麵的風停了，漂浮的木屑也在這股威壓下悄無聲息地沉入水中。
金人鳳忍著胸膛的劇烈疼痛，抬起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從容不迫的男人，咬牙問道：“你明明是人族，為何要站在這些狐妖一邊？人妖殊途，難道你忘了？”
君莫忘俯視著金人鳳，緩緩開口道：“關你屁事。”
金人鳳臉色鐵青，胸膛氣得起伏不定，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君莫忘目光淡然，緩緩開口道：“十幾年前，神火山莊莊主收養了一名弟子，視若己出，甚至將門下所學悉數傳授。然而，那名弟子最終因貪圖師妹美色，不惜以換血之術，趁莊主病弱之時竊取了他的東方靈血。”
“至此，一代正道楷模的神火山莊莊主，含恨身死，而他的那位弟子，正是你，金人鳳。”
金人鳳的臉色刹那間煞白，那段深藏在他心底的秘密，連道盟之內都無人知曉，如今竟被眼前這個男人輕描淡寫地道出，聲音沙啞地問道：“你……你到底是誰？你又怎麽會知道這些！”
君莫忘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帶著微笑輕聲說道：“噓。”
“再往前追究一下，這換血之術究竟從何而來呢？”他故作沉思，手指在下巴上輕輕敲擊兩下，似乎在認真思索。
金人鳳麵色慘白，死死盯著君莫忘，連聲辯解也不敢出口，心跳得快要衝破胸膛。
君莫忘唇邊的笑意更深，“哦，原來是這位弟子早有預謀，偷偷與一名水蛭精談戀愛，套取這禁術換血之法。那名癡心的水蛭精啊，被他騙得毫無防備，最終獻出術法，卻被無情斬殺——屍體被拋入棄之荒野。”
君莫忘頓了頓，目光鎖定金人鳳那憤怒的雙眼，微微一笑，“我沒說錯吧，翠玉靈小姐？”
河岸的霧氣微微散開，河水悄然泛起一圈漣漪。伴隨著輕柔的步伐聲，一名女子從霧中緩緩走出，綠裙輕揚，纖腰不盈一握，麵容柔和中帶著幾分嫵媚，額頭上一隻碧綠的眼睛緩緩睜開，泛著淡淡的熒光。
“沒錯呢，老師。”翠玉靈緩緩走到君莫忘身旁，目光冰冷地落在金麵火神身上，“身為我的同族，我可不想見到她的仇無人替她伸張呢。”
金人鳳強忍著胸膛的劇烈起伏，雙目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君莫忘和翠玉靈，“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君莫忘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淡然地開口道：“當然是為你換血了。”
翠玉靈在他身旁輕輕舉起手，一道淡綠色的妖力從她指尖緩緩溢出，像是一條蜿蜒的細流，慢慢纏繞上金人鳳的手腕。
手指輕輕一劃。隻聽“嗤”的一聲，金人鳳的手腕處頓時出現一道深深的切口，鮮血如同斷了閘的河水般汩汩湧出，殷紅的血液在翠玉靈的妖力牽引下，飄浮在半空，緩緩凝聚成一個血紅的漩渦。
金人鳳瞳孔猛然收縮，感到體內的力量逐漸被抽離，鮮血沿著妖力的牽引不受控製地從傷口處流失，帶走了他體內的靈力與精氣，臉色迅速蒼白下來，額頭滲出冷汗，雙眼瞪得幾乎凸出，咬牙切齒地低吼道：“你們……你們這群妖孽！”
翠玉靈眯起眼，嘴角帶著冷冷的笑意，緩緩從衣袖中取出一顆暗紅色的丹藥，輕輕一彈，那丹藥便在妖力的包裹下緩緩飄入了金人鳳的體內。
“這顆丹藥能夠在短時間內讓你的血液循環加速，強行造血。不過呢……這血液，不是別人的，而是你自己的。”
金人鳳臉色越發蒼白，胸口急促起伏，雙眼帶著濃濃的怨毒，嘴唇顫抖著，低聲咒罵道：“你們這幫妖孽，我……我詛咒你們！就算魂飛魄散，我也要讓你們不得安寧！”
翠玉靈站在一旁護法，不斷催動妖力加速抽取金人鳳體內的靈血。
血珠在君莫忘的手心緩緩漂浮旋轉，周圍的靈力隨著他的指引，滲入其中，逐漸將血珠壓縮成一粒更為濃縮的暗紅丹藥。
君莫忘淡淡一笑，對金人鳳的怨毒毫不在意，伸出手，指尖輕輕一劃，那懸浮在空中的東方靈血緩緩旋轉，漸漸化作一團血色漩渦，緩緩壓縮成拳頭大小的血紅丹珠。
君莫忘將凝聚成丹的暗紅血珠拿在掌心，抬頭望向東方月初，將那丹珠遞向他，淡淡地說道：“這是你爺爺的靈血，也算是物歸原主，他在天之靈，也該得償所願了。”
東方月初看著那顆泛著詭異紅光的血珠，自小他便聽母親說，爺爺在世時是一位正直無私的道士，一生懲惡揚善，卻在病弱之時被金麵火神這個無恥之徒暗算，最終含恨而終。
如今，他的靈血總算物歸原主，而加害之人也終於受到應有的懲罰。
君莫忘緩緩走到金人鳳麵前，俯身拍了拍他的臉頰，“醒醒，金人鳳，別急著閉上眼睛。”
金人鳳被迫睜開眼睛，眼神中夾雜著怨毒顫抖的嘴唇勉強吐出幾個字：“你這妖孽之徒，毀了我一生的聲名……終有一天……你們這些妖魔會遭到報應！”
君莫忘冷笑一聲，淡然地說道：“那些待會兒再說，我倒很好奇，它們為什麽會幫你？”
金人鳳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驚慌，但隨即又強行鎮定下來，冷笑道：“你什麽意思？什麽‘它們’？”
君莫忘冷冷地盯著金人鳳，唇邊帶著一抹譏諷的笑意：“還跟我裝呢？當年若不是那些家夥合謀將我引走，你哪裏會有機會做下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金人鳳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迅速掩蓋，勉強勾起冷笑：“你在胡說些什麽？這世上還有妖物會幫我這個道士對付同類？真是可笑！”
君莫忘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它們應該告訴過你，那位神火山莊莊主，背後有一位極其神秘的老師吧？”
金人鳳愣了一下，咬緊牙關，額頭滲出冷汗，不願意承認心中的猜測，迫於君莫忘的威壓，終於低聲問道：“難不成……你是……那個人？”
君莫忘看著金人鳳，眸中帶著幾分冷冽，“當年它們突然暴動，我費了大量功夫才將那些妖物鎮壓。等我匆忙趕迴神火山莊時，迎接我的隻有東方孤月的屍體。東方靈血被剝離一空，隻有他手腕上最後一絲靈力，才讓我得以追溯到那個施暴者，結果發現，竟是你。”
君莫忘低聲冷笑，微微俯身，盯著金人鳳那布滿血絲、渾濁驚恐的眼睛，輕聲問道：“你知道當年我為什麽一直不殺你嗎？”
金人鳳愣了一下，壓住心中的惶恐，“為什麽？你……你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君莫忘輕輕一笑，眼中寒意更濃，緩緩道：“因為你這一身靈血，終究是要物歸原主。”
金人鳳猛地一顫，他明白了君莫忘的意圖——自己引以為傲的靈血，並不屬於他，也不會屬於他。
正因如此，君莫忘才讓他苟延殘喘至今，而如今，他真正的噩夢已經降臨，連體內最根本的力量也會被剝離而去。
君莫忘冷冷說道：“我猜當年你與那些家夥達成的交易，是等你強大起來後再一舉滅了塗山，對吧？所以我將計就計，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我的學生領悟‘心之力’。多虧了你的協助，紅紅已在生死之際參悟突破。而你的下場……是時候了。”
金人鳳的雙眼中逐漸失去光彩，“你……原來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你利用我？”
君莫忘淡淡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別說得那麽難聽嘛。算是你助我完成了一次教導，我的學生也因此成長了，這不是很好嗎？”
金人鳳的臉上露出憤怒又不甘的神色，唿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雙眼中帶著深深的怨毒，幾乎將君莫忘吞噬一般，嘶啞地怒吼道：“你……你這妖孽！你利用我來成全那狐妖，成全你們塗山的榮光，終有一天你們都會為此付出代價！”
君莫忘沒有再說話，隻是注視著金人鳳那絕望的神色。
隨著他收迴氣勢，那股籠罩在眾人身上的壓迫感也逐漸消散。
君莫忘靜靜地望著金人鳳顫抖而憤怒的神情，唇邊的笑意逐漸淡去，沒有再多說什麽。
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那些瑟瑟發抖的道盟弟子將金人鳳扶起。
那些弟子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猶豫，最終還是踉蹌著上前，將奄奄一息的金人鳳小心地攙扶起來。
金人鳳喘著粗氣，咬緊牙關，憤憤地瞪著君莫忘，眼中滿是仇恨，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撕裂般的疼痛壓製住，最終還是垂下了頭。道盟的弟子們扶著他，緩緩後退，彼此間默不作聲，生怕稍有不慎便會再度引來君莫忘的怒火。
塗山的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草木的清香，夕陽已漸漸下沉，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柔的金紅。
君莫忘沒有再阻攔，靜靜地看著這群道盟弟子倉皇退卻，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直到消失在塗山山腳的陰影之中。
東方月初走上前，滿臉不解地看著君莫忘，“老師，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君莫忘微微一笑，神色間帶著一絲深意，輕聲道：“為師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交給時間吧。”
翠玉靈微微低頭，帶著幾分感激之意，輕聲說道：“今日之事，就先謝過老師了，我那族人也算終於得到了公道。多年來所承受的屈辱和仇怨，今日一並了結。”
君莫忘目光望向遠方的天空，輕輕揮袖，輕聲說道：“順勢而為罷了。”
塗山地界之外，夜色悄然籠罩大地，金人鳳被幾名道盟弟子攙扶著，身形狼狽、步履蹣跚，雙目渾濁，臉色蒼白如紙，曾經自負的神情早已被絕望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