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夾起最後一口麵條,仔細地吸溜進嘴裏,感受著麵條在口腔中彈跳的韌勁,以及那濃鬱的湯汁帶來的滿足感。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迴味著這簡單卻美好的味道。對麵的小李也同樣沉浸在這碗牛肉麵帶來的幸福感中,他吃得慢條斯理,卻也已經將碗裏的麵條吃得一幹二淨。


    「唿……」老張放下筷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絲意猶未盡的表情。他拿起桌上的紙巾,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漬,目光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店裏的人已經少了許多,隻剩下零星的幾個食客還在慢悠悠地吃著麵。


    「老板,你這麵條做得真不錯,你這店開了多久了啊?」老張放下紙巾,轉頭看向正在忙碌的老板,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


    老板聽到老張的誇獎,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走到老張的桌前,熱情地迴應道:「嗬嗬,我這店開了有二十多年咯,當年我還是個小夥子,就開始在這條街上擺攤賣麵了,後來生意慢慢好了,才開了這家店。」


    老板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些許自豪的神情,他用手掌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別的不說,我這做牛肉麵的手藝,在這條街上,那可是數一數二的!」


    「哦?這麽久了,那你在這條街上應該認識不少人吧?」老張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那是當然,這條街上的住戶,我不敢說都認識,但也算得上是熟門熟路了。怎麽,您是想打聽誰啊?」老板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抹布,好奇地問道。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叫和方武,說是以前住在這附近,想問問您認不認識?」老張放下茶杯,緩緩說道。


    「和方武?」老板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食指撓了撓花白的鬢角,像是在腦海深處搜尋著什麽。他略帶渾濁的雙眼望向天花板,努力在記憶的迷宮裏尋找著與之相關的蛛絲馬跡。片刻後,他說道:「這名字聽著是有點耳熟啊…… 」說著,他從滿是油漬的圍裙口袋裏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這包煙已經被壓得有些變形,看得出來已經被揣在口袋裏有些時候了。他笨拙地用粗糙的拇指和食指從裏麵掏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邊,又費力地在口袋裏摸索著打火機。


    「哢嚓」一聲,火光亮起,橙紅色的火苗短暫地照亮了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濃重的煙草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煙霧在他眼前繚繞,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眯起眼睛,緩緩吐出一口煙圈,說道:「您說這位和方武朋友,是做什麽的?長什麽樣?說不定我想起來了呢。」


    老張見狀,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取出一張照片,遞給老板,說道:「就是這位,您看看眼熟不?」


    照片上的人麵相和善,精神矍鑠,雖然眼角已經爬上了細密的皺紋,但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的意氣風發。老板接過照片,眯起眼睛仔細地端詳著,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努力地迴憶著什麽。他將照片湊近眼前,又放到遠處,試圖從不同的角度尋找照片上的人與記憶中的關聯。


    「嗯……這張臉看著是有點眼熟,」老板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但是記不太清了,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他搖了搖頭,將照片遞還給老張,眼中流露出些許遺憾的神色。


    「我這位朋友啊,全家二十年前搬去江城了,很少迴來,您要是沒什麽印象也正常。」老張接過照片,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老板的表情,試圖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捕捉到一絲有用的信息。


    老板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吸著煙,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個灰白色的煙圈,煙霧繚繞間,他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仿佛透過那層層煙霧,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舊時光。


    「您看我這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老板說著,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像是要努力迴憶起什麽,「不過您說的這個和方武,我好像有點印象。」他頓了頓,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腦海中搜索著相關的記憶碎片。


    「我知道咱們這附近有個和家村,」他慢吞吞地說道,「村裏大部分人都姓和,您說的這個和方武,會不會是那個村子的人?」老板抬起頭,看向老張,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您要是真著急,可以去那邊打聽打聽,說不定能問出什麽來。」


    「和家村?」老張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心中一動,追問道,「這附近還有個和家村?」


    老板將手中的煙蒂摁滅在桌子上一個滿是煙頭的煙灰缸裏,拿起旁邊的抹布隨意地擦了擦手,說道:「您是外地來的,不知道也正常。和家村就在城郊,離這不遠,開車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以前啊,那裏住的幾乎都是姓和的一大家子人,所以才叫和家村嘛。不過後來城裏發展得快,很多人都搬走了,現在估計也沒多少人住了。」


    老張聽完,連忙道謝:「多謝老板了,您這消息太有用了!」說罷,他起身,拍了拍身旁的小李,「走了小李。」


    「張哥,咱們現在就去和家村嗎?」小李快步追上老張,邊走邊問道,語氣裏帶著幾分迫不及待,「老板提供的信息太重要了,說不定咱們很快就能找到和方武的下落了!」


    老張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沉吟片刻,搖搖頭說:「不急,天色已晚,咱們明天再去也不遲。咱們人生地不熟的,這時候趕路不方便。」


    小李點點頭表示讚同:「張哥你說得對,是我太心急了。咱們今晚先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一早再去和家村。」


    第二天一早,老張和小李簡單地吃了點早飯,便驅車趕往和家村。老張開著車,小李坐在副駕駛座上,手裏拿著從老板那裏拿到的和家村的簡略地圖,不時地指點著方向。


    「張哥,你說咱們這次能找到和方武嗎?」小李一邊看著地圖,一邊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和不安。


    「盡力而為吧,」老張目視前方,語氣平靜,「柏隊既然把這案子交給我們,說明他相信我們的能力。」


    「也是,」小李點點頭,「咱們可是刑偵隊的精英,肯定能找到線索的!」


    一路上,和煦的陽光透過車窗灑進車內,驅散了清晨的些許寒意,也照亮了他們尋找和方武的道路。車窗外,田野、樹林、村莊,景色宜人,然而老張和小李的心思卻完全不在欣賞風景上,他們隻想盡快找到和方武,查清真相。


    「張哥,咱們為啥不先去一趟當地的派出所呢?問問他們村裏有沒有這個人,不就省事多了嗎?」小李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轉頭看向老張,興奮地說道。


    老張搖搖頭,說:「你小子,柏隊交代過的事兒怎麽轉眼就忘了?咱們這次是私下調查,不能驚動當地警方,明白嗎?」


    「明白明白,」小李連忙點頭,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想著能盡快找到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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