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知道他的研究所一直在研究關於長生,關於衰老的實驗。他不計成本的投入金錢,可實驗室的成果卻是微乎其微。


    這種項目不僅僅是他們在研究,許多財閥與國家都在研究。


    無數的科學家前赴後繼的在探究生命,探究宇宙,總想要突破壁壘,打破此間維度空間,跨越到更高維度。


    婚後二十年,唐晚的容顏漸漸變了,沒有以前那般水嫩。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摸著依舊美麗的容顏,可再好的護膚品,依舊無法阻擋歲月的侵蝕。


    突然,身後被人牢牢的抱住,肩頭一沉。


    唐晚通過鏡麵,看著枕在肩頭的人。


    他的這張臉依舊年輕,歲月未在上麵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兩者看上去依舊登對,但她明白,再過十年,兩人待在一起,或許就成了姐弟戀。


    「老婆,在想什麽?」慵懶的聲音帶著鑽入耳中。


    「在想今晚我們吃什麽。」


    「老婆,我餓了。」


    「那……」


    剛吐出一個字,後麵的話盡數落入到他嘴裏,最後成了嗚咽聲。


    一夜春宵過,唐晚扶著酸澀的身子,慢慢的起身。


    臥房的門被人推開,陸淵推著餐車進來。


    「阿晚,吃早飯。」


    唐晚瞪了一眼這個傢夥,昨夜不知他發了什麽瘋,索取無度,差點溺死在他編織的汪洋大海裏。


    「我錯了。」陸淵乖乖的舉手投降,「賠罪。」


    他將早餐送上。


    唐晚沒好氣的瞪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今日的陸淵麵容有一絲細微的變化,不是很明顯。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晚漸漸的發現了,他每日的容顏都在變老。


    「你的臉?」


    唐晚大驚,伸手摸向他的臉頰。


    在摸到臉上的精湛的偽裝後,她長舒了一口氣。


    「我以為……」


    她差點以為他的身體出現了狀況,好在是虛驚一場。


    她明白了他的心意。


    陸淵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語氣鄭重,「我會陪著你一起慢慢變老。」


    「你不用如此。」


    「卿同吾命。」


    你如同我命一樣重要。


    「陸淵淵。」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同樣的她也明白他的心。


    可是,兩人卻無能為力,他們隻能用自己的法子,安慰彼此。


    婚後三十年,兩人頭上多了幾縷白髮,臉上多出了幾條皺紋。


    他變得越發成熟,凝望著她的眼神,變得越發寵溺。


    他把她寵上天,寵成了天底下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


    梁潤說,陸淵是她見過的男人裏最最最最稀罕的品種,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


    別人都說十年如一日的寵愛,而他卻是給予了她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婚後四十年,兩人依舊如膠似漆。


    這一年他們送走了養得狗狗。


    陸淵見她傷心,再不讓養狗狗,不想再讓她傷心。


    這一年,兩人的臉上皺紋比以前更多。


    她說:「陸淵,我們再走一遍祖國吧。」


    他無條件的說好。


    「你看這裏像不像岷州?」


    「像。」他寵溺的點頭。


    「你看這裏是不是像雍州城?」她依靠在他的懷裏,坐在城樓上,俯瞰著雍江古城。


    「嗯。有幾分像。」


    滄海桑田,不知道世界另一端的千百年後,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唐晚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生命在流逝。


    婚後五十年,她已滿頭白髮,而對麵的人,同樣滿頭白髮,一臉褶子,唯有看向自己的那雙眼,依舊是那麽的溫柔寵溺,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一場秋雨過,她病了。


    明明是最普通的感冒,卻讓她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在陸淵的細心照料下,她病好了,但那一場病好像抽走了她最後的那點生機。


    她變得越來越嗜睡,精神也變得迷糊。


    好幾次醒來時,她發現陸淵緊繃的神經微微的放鬆。


    好幾次半昏半醒時,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將手指放在她的脈搏處。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即便再多的藥物,也無法挽迴歲月侵蝕後的身軀。


    迴望與陸淵相守得這一世,兩人從未吵過一次架,更未紅過一次眼。


    他從來都是無條件的包容著自己,從來無條件的寵溺著自己。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比他對她更好。


    這一輩子能遇到他,是她千百年修來的福氣。


    唐晚看著那張蒼老的臉,不想看到他眼中的哀傷,費力的抬起手,想要去抹去他眼中的哀傷。


    可身體好累好累,手好沉好沉。


    「陸淵淵,你要好好的活著。」


    「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著。」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臉頰,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對著她點頭。


    見他點頭,她的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


    「陸淵淵,我有點困了。」


    「睡吧。」他動作輕柔的替她蓋上毯子,聲音溫柔,「阿晚,不能睡太久。」


    夕陽餘暉落下,陸淵低頭,聲音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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