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頭銀髮坐在走周瑞淵的床邊,看著他一點點沒了氣息。


    過去周瑞淵常說要與她白頭。


    如今頭是白了,但他卻先走了。


    綿綿和懿兒裕兒都在外守著,他們一直都知道自己母親和爹爹感情深厚,他們生怕母親會受不住。


    然而,杜挽春卻比他們想像中的要冷靜許多。


    葬禮正常進行。


    等到周瑞淵下葬之後,綿綿突然發現母親不見了。


    她在宅子裏裏外外都尋遍了,依舊都未看到母親的身影。


    懿兒和裕兒斐斐都急得不行。


    直到他們在桌上發現一封書信,這才明白原來娘親是陪爹爹去了。


    綿綿傷心不已,清兒在一旁勸道:「綿綿,你別太傷心,爹娘說不定在另外一個地方團聚。」


    綿綿滿臉淚痕地抬頭,「真的?」


    清兒沒有立馬迴答,將這封信拿起來,繼續往下讀。


    「我隨你爹爹迴家。」


    「綿綿你聽,他們是迴家。」


    綿綿從他手中接過信,發現還真是如此。


    「祖母曾經說過,娘親不是一般人,我想,她應該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懿兒也緩緩說道。


    幾個孩子多少都感覺到了什麽不同。


    綿綿漸漸從方才的悲傷中走出來。


    她緩緩道:「我不過是捨不得娘親罷了。」


    清兒牽著她的手道:「日後,還有我。」


    綿綿握緊清兒的手,拿手擦了擦淚痕,「娘也不想我難過,我不哭了。」


    他們兄妹四人雖說都很傷心,但最後還是風風光光將周瑞淵的葬禮完成。


    最後的墓碑上,重新刻下了杜挽春的名字。


    算是他們夫妻合葬。


    待完成之後,大家陸陸續續離開。


    隻有綿綿三步一迴頭,她知道,她的娘親一定會在某處看著她。


    白雲環繞的九重天上。


    周瑞淵獨自一人在門口守了許久。


    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穿著一身粉色襦裙的女子緩緩走來。


    她頭髮烏黑,麵容姣好,頭上還帶了兩個毛茸茸的小球。


    他一眼就瞧出來了,這位便是他的娘子。


    「挽春!」


    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太好了,我們都迴來了。」


    杜挽春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這位仙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


    周瑞淵猛地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她,「挽春,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的相公啊?」


    杜挽春搖了搖頭,「我並沒有什麽相公,你到底是誰?」


    周瑞淵大驚,「挽春,你當真不認識我了?」


    杜挽春緩緩朝裏麵走,「你是新來的仙人嗎?」


    周瑞淵上前,拉著她,麵帶急色,「挽春,你再看看我,我是你相公啊,你瞧瞧我模樣沒變。」


    他的模樣和以前一樣,隻是變得年輕了一些,就像當初剛認識杜挽春一樣。


    杜挽春迴頭深深看著他。


    周瑞淵心中燃起了希望,笑道:「是不是認出來了?」


    杜挽春泄氣地搖了搖頭,「我當真記不起你是誰。」


    周瑞淵失落不已,但是很快,他立馬打起精神,笑道:「沒事,認不出來我沒關係,從今天開始我們重新認識。」


    他說著緩緩放開她。


    杜挽春這時眸中露出一抹笑。


    周瑞淵瞧著笑,身子又一僵。


    「你......」


    杜挽春笑著笑著,朝他撲過來,「傻瓜,我怎麽可能忘記你,無論是在天上還是在人間,我都記得你。」


    周瑞淵緊繃的心鬆下,將她摟在懷中,「挽春......我」


    「嗯.......我在......」杜挽春柔聲應著。


    周瑞淵十分珍惜地擁著她,「挽春,我們終於再也不會分開了。」


    杜挽春點了點頭,「嗯,就和我爹娘一樣。」


    周瑞淵將牽著她,緩緩朝裏走,臉上都是笑,「走吧,我們去見你爹娘。」


    杜挽春攔住他,停住腳,朝天際一看,小聲道:「不用去了,我爹娘此時一定在外遊山玩水。」


    周瑞淵抬眸朝四周一看,發現還真未見到人影,「那我們迴家。」


    「好!」杜挽春牽著他的手,一同跑去了他們幼時住的宮殿。


    過去,他隻是一株仙草。


    她給他澆水,讓他慢慢長成人形。


    如今,他是她的夫君,他們再也不會分開。


    兩人的嬉笑聲從天際傳來。


    天空放晴,長留村內升起一道長長的彩虹。


    綿綿好似隱約聽到了娘親的聲音。


    她抬頭看去,見著彩虹,心中一暖。


    「清兒!清兒!你快來看!」


    清兒緩緩從裏屋走來,「怎麽了?綿綿。」


    綿綿指向拿到彩虹說道:「我好似看到娘親了。」


    清兒以為她隻是想娘了,走上前,摟著她道:「在哪裏?」


    綿綿再次朝彩虹指去,「在那裏!」


    清兒定神一看,隱約之際,好似還當真看到了人影。


    二人站在霞光之下,身影重疊,形影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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