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濁僅:「師傅,您知道車往哪個方向去了嗎?我想去找他。」


    「剛剛我到的時候,那輛計程車車頭冒了點菸,應該是零件出了問題,可能去了附近的修車行。前麵紫藤街下車,右拐500米的巷子裏有一家修理廠。不過最近世道不安全,這大晚上的注意安全。你記一下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麽事打電話,我雖然一把老骨頭了,但身手還可以。」


    「好,謝謝您。」


    於濁僅拿出便簽記下老師傅掛著的吊牌,然後在紫藤街下車。


    街上行人並不多,但相比上個星期已經算很多。


    人們總是這樣,什麽都忘得快,然後重新生活。


    橫穿紫藤街進入另一條步行街,夜晚敢開張的店鋪還是廖廖,而且還是實在入不敷出才冒險開張。


    古城般的街道和寬闊巷子通明,好像做什麽都被允許,也不會有什麽遮遮掩掩和指指點點。


    右拐進巷子直走500米,果真有一家修車行,牆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車子零部件,一輛輛待維修的車子整齊停著,有一個躺在車下工作的職工正在工作。


    於濁僅往前看,一眼就看到車行盡頭的計程車。


    慢步靠近,計程車頭的維修機械聲逐漸變大,隨著聲響又走兩步,於濁僅看見已經換上維修服的薑劣,他正在更換車頭的零部件。


    「請問您……」薑劣偏頭,看到來人止住了話,招待的表情也停在嘴角。


    兩人都沒有說話,於濁僅能看出薑劣在閃躲,像是自己貧窮的一麵被發現的無措。


    「小夥子,修好了嗎?剛接了一個單子。」


    計程車司機從屋內走出來,打破兩人間的沉默。


    薑劣收迴視線蓋上車蓋,迴客人,「好了。」


    司機:「謝謝啊。下次如果校門口沒有公交,就直接聯繫我,我有空就去那邊接你。」


    薑劣:「好。」


    司機開走了車子。


    於濁僅覺得很難受,薑劣和老師傅口中的故事並不沾邊,他不過順路搭乘了零部件出問題的出租。


    上前幾步蹲在他麵前,身後的車子擋住了他們。


    於濁僅伸手欲幫他拿扳手。


    薑劣眼疾手快先拿走,「別碰。髒。」


    這和一直以來所認識的薑劣都不一樣,在他還追求薑劣的那段時間,他都是強勢桀驁的。


    有一次周五放學,他想和薑劣變得親近,但又找不到合適理由,隻好隔著十米跟著人沿著街道走,一直走進紫藤街旁邊的電車人行隧道。


    那天電車停運,隧道倒是有通明的光線。


    於濁僅沒有出什麽招,隻是跟著竟也覺滿足。


    薑劣從出校那一刻就知道他的存在,眸色一沉,戴著衛衣連帽轉身,麵無表情得近乎警告,「別跟著我。」


    於濁僅尷尬了片刻,抬步慢慢向他靠近,「請問今晚有空嗎?」


    沒有迴答。


    「一起去看電影怎麽樣?」


    「《機械公敵》怎麽樣……」


    得到的都是冷眼和氣勢洶洶的靠近步伐,於濁僅沒敢把話說完。


    薑劣手臂撐著護欄,把人圈在身前。


    裹著寒風的清新味撲了滿鼻,於濁僅自知左胸的的心髒跳得很快,完全失了跟蹤人時的膽魄,也害怕這怦怦聲被對方得知。


    他逃也似的後挪步子隔開。


    薑劣卻微低著頭湊近,話語步步緊逼,「你喜歡我?這麽纏著我?」


    於濁僅更為膽怯,用一雙既受驚又期待的眼看著麵前的人,衛衣帽下的薑劣,眼神銳利得迷人。


    就這樣,渴望得到勝過恐懼。


    在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時,細微的哢擦聲從身後響起,於濁僅悸動的心驀地冷卻。


    他能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聲音,他也知道那麽遠的距離最多隻能捕捉到他們的側臉,但還是脊背發涼,身前散發著清新味的人順其自然成了唯一救命稻草。


    於濁僅捏著他的校服衣擺,「我,我沒別的意思。」


    薑劣看著他的手指,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是真的在恐懼什麽。


    但不想有什麽交集,所以收迴身撤步,冷聲撲滅對方的期待,「走了,別再跟著。」


    於濁僅猛地抓住他衣袖,薑劣轉迴身。


    於濁僅:「可以讓我跟你一起走出這裏嗎?」


    薑劣看他想緊攥又不敢的手,輕笑:「請我當保鏢可是要收費的。」


    於濁僅覺得他的笑很晃眼,哪怕那笑很微妙。


    最後還是暈頭暈腦地攥著薑劣的衣袖走出隧道,看到光亮剎那,於濁僅才真正清醒自己在幹什麽。


    薑劣:「怎麽?於學霸言而無信?」


    於濁僅還是懵的,一臉無辜地看著薑劣。


    薑劣收迴手揣兜,「也行。那就當成我付錢讓你不要再像這幾天一樣跟著我。」


    於濁僅迴神,連忙否定:「多少?」


    薑劣走迴來,「我的身價挺高的。你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攥我衣袖,100;從剛才那地方出來一百米,100;到這之後我讓你迴魂,100;加上你跟蹤我,讓我一度以為身心安全受到威脅,200。總共500,一次性結算。」又一本正經地報了微信號。


    於濁僅覺得這人可能窮瘋了。


    窮瘋了……


    是不是爸爸傷得很重,需要醫藥費,所以才會來車行做這個?所以晚上才會沒說晚安就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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