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濁僅還想再深究,可車已到站。


    老師傅笑說:「後天吧,今晚上和明天我有事和同事換了班,後天中午我們再細說。」


    於濁僅:「好,謝謝您今天的教導,您慢走。」


    「誒。」老師傅把車開走。


    於濁僅迴到公司,經過公司策劃部時發現他們還在開會,透過磨砂玻璃,ppt模糊畫麵仍舊是上次討論的那些。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對應的畫麵———是信陽書店最暢銷區域那本網絡小說的封麵,書名叫什麽來著?記不清了。


    他沒有多停留,隻是疑惑負責專輯設計的策劃部怎麽在討論網絡小說?


    難道公司要轉型了?


    還是說要和網絡小說合作?


    於濁僅不知道網絡小說發展現狀,倒是知道師哥團d-day有出過相關專輯衍生小說。


    公司圍繞他們的音樂拓寬渠道、打造ip矩陣並獲得空前成就,但內容沒有變,全都是圍繞音樂本身延展,並沒有和其他網絡小說家合作。


    如果這次策劃部真打算和網絡小說合作,那公司的性質會從根本上改變——音樂公司不專注音樂。


    這很可怕。


    於濁僅頓感無力,之前他選擇審慎娛樂公司是因為公司的音樂態度,敬佩師哥團d-day的血汗史。


    他們是公司第二個即將出道的男團,雖然很多特訓模式複製粘貼師哥團,但也創新式獨立運營各自微博。


    於濁僅喜歡分享日常觀點和音樂,喜歡看評論區的不同觀點,因為觀點的獨特與真誠,粉絲數已達一萬多,這在普通網民中算是不錯。


    「和我談一下。」粗糲的低沉嗓音。


    思緒拉迴,於濁僅看向黑著臉的郝哥,知道他想問什麽,乖乖跟著走進辦公區。


    郝哥直截了當:「嘴上和臉上的傷哪來的?」


    「今早上和同學打了一架。」


    於濁僅扭曲事實坦白。


    郝哥看了他幾秒,自然是不信,不過也沒挑明,而是從衣兜掏出一張名片,「這是教育局的舉報電話。我不希望你再有除練舞受傷以外的痕跡,你已經成年了,很多公司以外的事我沒有權利插手。但是,你也應該懂點成人世界的權衡利弊了,一眛地縱容霸淩隻會帶來更大的危害。」


    於濁僅接過名片的手頓了一下。


    郝哥見他態度執拗,沒再說什麽就離開。


    成人的世界?


    於濁僅輕嗤後冷下臉,骯髒!


    晚自習後他和薑劣乘上公交,一路十指緊扣,薑劣下車的時候,於濁僅也跟著下了車。


    這是他第一次跟著。


    殺人案又起後,街道恢復一如既往的冷清。


    於濁僅跟在他身後,兩抹身影在路燈的投照下拉得很長,一路沒有什麽異樣。


    路燈與路燈之間有一百米,每當他們即將隱入黑暗時,邊緣的光線就會碰上腳尖。


    於濁僅專注地看著薑劣孤寂的身影,想著在走出昏黑前抱一抱他。不料手腕先一步被拉住,薑劣帶著他跑了起來,寒風在耳邊唿嘯,心跳雀躍不止。


    大概跑了兩百米,薑劣把他摁在路燈下,白色光線把他們的關係照給世人看。


    於濁僅直視他黝黑的瞳孔,不禁為自己的越矩行為感到後怕,他現在的行為無異於跟蹤薑劣想挖料,包括他的身世和家境。


    薑劣那麽機智,也不是吃「出於擔心」這一套的人,遇事他比自己還理性、冷靜。


    疾跑後的唿吸交融在一起,心懷鬼胎。


    薑劣迴視他幾秒,臉上滿是克製,最後像是忍不住般吻上他的嘴角,以及被自己落拳後留下的淤青。


    於濁僅雙手攀上他的後背,「我沒事。不疼了。」


    薑劣置若罔聞。


    於濁僅,「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不會讓你出手,也不會跟上來。


    對於他們來說,這比被殺人犯跟蹤還難以接受。


    薑劣沒有就此說什麽,而是說,「我送你迴去。」


    「不用,這裏有共享電動車。」


    路燈旁有個亭子,裏麵是炎陽市新近發明的共享電動車係統,沒帶手機也可以使用,隻需輸入綁定了炎陽一卡通的電話號碼,係統就會自動從卡中扣費。


    薑劣放開他,「你今天早上問我的事。」


    「不要把申溯扯進來!」


    於濁僅反應過來。


    薑劣語氣淡淡:「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於濁僅怔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薑劣在與自己獨處時露出不近人情。


    這樣的薑劣很陌生,盡管他能理解薑劣的話。


    這兩年來,在別人的眼中,他已經是個恃強淩弱的符號,這種符號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相反,它隻會促使當事人他變本加厲鞏固這一標識。


    「不過。」於濁僅抬眼看他,發現對方一改冷漠,柔笑說,「我一個人是無法請他到天台的。」


    於濁僅恍然,其他三個人並不知道薑劣被申溯打了,就算他們聽信傳言來問薑劣,他否認不就可以了,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不知不覺間,於濁僅已經麵露喜色。


    薑劣眼眸沉了沉,捏著他的後腦勺吻了上去,沒有狠勁,隻是靜靜貼著唇。


    於濁僅愣了一下又反應過來——申溯是沒事了,可薑劣不就隻能承受被白打一頓的委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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