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沒辦法想像當時秦朝延會是什麽狀態,又會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去看那些片子學習。


    因為太過好奇,都讓他忘了走進顧家老宅以後緊張和害怕了。


    秦朝延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看似還是很淡定,實際上按著顧卿之的手一直在不斷加大力氣,疼的顧卿之表情都逐漸有些扭曲了。


    但是他沒喊疼,反而越笑越大聲,完全是那種惡作劇成功了,被滿足了惡趣味的開懷大笑。


    來往的賓客不少,他也不收斂,一點不知道顧忌著顧家的臉麵,蘇知樂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覺得他的精神狀態實在是有些美麗。


    而且奇怪的是他都這麽坑秦朝延了,秦朝延竟然也沒發火,對他好像比對秦瑜還有耐心。


    那個問題最後也沒等來答案,因為還沒等秦朝延迴答,不遠處就傳來一聲嗬斥,是對著顧卿之的。


    「你又鬧什麽!」


    一個和秦爸爸年紀差不多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裝走過來,卻不像秦爸爸那麽有氣質,長相倒是儒雅,隻是一眼就能看出身上濃重的商人氣息,而且還是奸商。


    男人對著顧卿之言語間都是嫌棄,沒說他丟人,卻字字都表達著這個意思,「今天你爺爺壽宴,你在這穿成這樣,一副戲子做派,像什麽話!」


    顧卿之還是笑,但笑意明顯不達眼底,「爹,我就是個戲子,我一個唱戲的不是戲子做派,還能是什麽做派?當年我娘不就是來這唱戲被你看上了嗎?」


    他不叫爸媽,叫爹娘,穿著一身長衫站在那當眾笑著跟親爹顧遠康嗆聲,明明是很胡鬧的行為,蘇知樂卻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在他身上看出了一種近乎瘋癲的難過。


    周圍沒人驚訝,似乎對這種事習以為常,連秦朝延都很反常,竟然主動去幫鬧事的顧卿之說話。


    「顧伯伯,卿之是跟我開玩笑。」


    這話就是不想再讓顧遠康計較,可秦朝延的麵子顧遠康也不給,又罵了一聲,「你要是不想迴來,就給我滾迴你的梨園唱戲去!」


    「爺爺的壽宴我怎麽能不迴來,我不僅迴來了,還給爹也買了禮物,就是不方便帶迴來。」


    顧卿之抬手指了指西邊,「最貴的墓地我已經給爹買好了,產權七十年,爹可一定要笑納啊。」


    「你說什麽!你個混帳東西給我買……」


    「又吵吵嚷嚷的鬧什麽?我老頭子過個生日也不能好好過?」


    走廊上傳來一個十分不耐煩的聲音,蘇知樂轉頭看過去,第一眼先看到的是拄著手杖的秦老爺子,然後才是旁邊那個坐著輪椅頭髮花白的老爺子。


    那應該就是顧老爺子了,明明是跟秦老爺子一樣的年紀,身體卻明顯差了很多。


    「爸。」


    「爺爺。」


    「顧爺爺,爺爺。」


    「二位老爺子好啊……」


    問好聲此起彼伏,秦老爺子掃了秦朝延和蘇知樂一眼沒出聲,顧老爺子朝兩人點點頭,然後就招手去叫顧卿之,「卿之啊,過來讓爺爺看看,你這身衣服好看,喜慶。」


    隻是誇了一句衣服,但老爺子更偏向誰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在兒子和孫子之間肯定是更偏向孫子的。


    一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蘇知樂看得雲裏霧裏,稀裏糊塗跟著秦朝延走過去和兩個老爺子打招唿。


    「爺爺,顧爺爺。」秦朝延拉著蘇知樂走近,「顧爺爺,這是樂樂,我的伴侶,剛領證,想著正好今天帶過來給您看看。」


    「顧爺爺好,我是蘇知樂。」蘇知樂也很上道的笑著打招唿,還微微彎腰鞠了個躬,就是一眼也沒敢看秦老爺子。


    「好,你都結婚了,好啊。」


    顧老爺子欣慰的點點頭,卻隻是跟秦朝延說,沒看蘇知樂,所以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親孫子身上,拉著顧卿之的手拍了拍,「卿之,今年朝延來的也早,你就別走了,留下一起吃個飯吧,陪爺爺吃個飯。」


    那語氣都不能算是勸,甚至有些討好,生怕不被答應。


    「我倒是無所謂,能陪爺爺吃飯我也高興,就怕……」顧卿之看了一眼顧遠康,「怕有人嫌我給顧家丟人,我一個戲子,哪有資格上主桌吃飯啊。」


    「我看誰敢!」顧老爺子冷著臉說了一句,人也若有似無的往親兒子身上瞟。


    這一家子的關係相當複雜,蘇知樂看的一愣一愣的,覺得自己一直盯著看太不禮貌,很快就轉頭看向了秦老爺子,結果正看見秦老爺子在瞪秦朝延,秦朝延一本正經的裝作沒看到。


    蘇知樂:「……」完了,今天這頓飯肯定不會消停了。


    他猜的一點沒錯,飯前不少顧家的旁支過來奉承秦朝延,想要攀一攀關係,秦朝延一反常態每一個都沒拒絕,還跟著碰杯抿了口酒,下一句就是介紹他,逢人就說這是我的伴侶。


    這就是徹底公開了兩個人的關係,今天過後a市有頭有臉的人都會知道秦朝延娶了個男人叫蘇知樂。


    秦老爺子臉色都快冷的結冰了,秦朝延卻始終不看,依舊拉著蘇知樂到處介紹。


    其實蘇知樂看到了很多人鄙夷的眼神,但是他沒有說,他相信秦朝延也一定看得出來。


    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肯定聽說過他跟秦瑜的關係,弟妹跟大伯哥結婚了,這種事不藏著掖著還這麽高調,也不怪那麽多人背地裏是那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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