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透默默迴到床上,把弄亂的被子又重新攤開。


    【是我的錯覺嗎?被子的那個小尖角是不是濕了?】


    【我想像不到如果能聞到香香老婆,那時候的我會是一個多麽快樂的小女孩。】


    【膽小鬼,我就敢想。】


    【我記得之前寶寶是不是夾過被子吧?是不是那個時候弄上的?】


    【寶寶的腿能不能夾我?該死,現在真的好想去找寶寶。】


    【求一個被子視角嗚嗚,想看寶貝流水。】


    鴉透慌亂地把直播間關閉,然後把被子拿到浴室吹幹。


    角落裏都是鳶尾的味道。


    被子被吹了兩次,現在連浴室裏都是這種味道。


    現在是下午五點,晚上的會議定在十點半,也就是最後的門禁時間。他不準備下去吃晚飯,把被子放在浴室裏之後就迴到床上待著。


    睡了一整天,鴉透精神逐漸好轉,靠在床上盤著腿,開始迴想從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事。


    良久之後,他打開了和祁青野的聊天界麵,將昨天晚上的監控錄像又重新看了一遍。


    昏暗的夜,搖晃的鏡頭下寒芒乍現的刀,鞋底與地麵接觸的聲音在此刻聽上去有些刺耳。


    鴉透把killer拿刀的動作看了一遍又一遍,問001:「你覺不覺得他的動作很僵硬?」


    昨天現場時就有人指出這個問題,但法醫和警察趕來的太快,也就沒有繼續討論下去。


    而現在隻有他,在他個人的視角裏,killer的動作很奇怪。


    動作僵硬卻又狠厲,看上去極其矛盾。這種僵硬和不自然不是那種遲鈍或者剛學會走路的小朋友的跌跌撞撞,更像是……


    這是一個新副本,001無法提供幫助,他隻能借用鴉透的視角觀察,給出自己的猜測:【再僵硬一點的話,就跟木偶一樣。】


    ——更像是被操控的提線木偶。


    但中間休息時間過來送寶石的killer卻不是這樣。他從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還能跟鴉透的粉絲一起過來給他送禮物,動作很自然,完全看不出出刀的狠厲。


    鴉透連續查了三天寢,除去第一次隻查了單獨幾層之外,其他時間他都是全部樓層一起查,他的印象裏並沒有見過killer。


    但也不排除沒有開燈他沒有認全的情況。


    手指逐漸捏緊,在迷霧裏打轉讓他感覺有些挫敗,還有一種突然掉下去無法觸及地麵的無力。


    001:【今天晚上咱們可以再看看。】


    戀愛係統:【今天開會時也可以。】


    鴉透抿著唇點頭:「嗯。」


    killer在暗,他們在明,這場無形的「交鋒」對於玩家來說很不利。


    又或者對於鴉透來說,他現在完全被動。


    不論是隱藏在花房裏的killer,還是前天晚上在鏡子下發現的監視器,花房遠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安全。


    「留下監視器的上任房主,會不會就是killer?」


    鴉透提出的這個問題很大膽,但也不是沒有理由。


    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在那種位置裝監視器,如果就是衝著鴉透來的,那他的目的和作為鴉透狂熱粉絲的killer達成了高度一致。


    就算反推,專門裝一個監視器來監視少年也確實像killer會做出來的事。


    「我會一直看著你」,似乎並不是說說而已。


    他是字麵意思的,一直在看著你。


    鴉透有些發冷,咽了咽口水。


    他找來紙和筆,趴在床上塗塗畫畫,不知道在寫什麽。


    【有這個可能。】


    001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保不準這個副本裏還會出現像[入葬]的杜泊川一樣在木板後麵偷看呀呀洗澡、大半夜還翻牆看呀呀睡覺的變態。


    【如果能確定,那我們現在就得找出這個房間的上一任住戶是誰。】


    【不一定。】戀愛係統打斷,【killer現在在花房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本身就是花房的住戶,二是他借用別人的身份卡潛入花房。】


    鴉透的動作停了下來。


    身份卡不能隨便借人,killer的「借走」絕對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借。


    殺戮,是killer最擅長的事。


    將住戶殺死之後拿走身份卡,就可以順理成章進入花房。


    鴉透很快聯想到第一天killer殺害一名花房住戶的事。隻是遇害人身份已經查明,是住在鴉透旁邊的人,killer想借用他的身份也行不通。


    但……如果他當天晚上殺的不止一人呢?


    如果他將另外一個藏起來,拿的是別人的身份卡呢?


    突兀的猜想讓鴉透悚然一驚,筆落在紙上將薑權的名字劃上了重重一痕。


    紙上寫的是一串名字,開頭就是薑權,往後則是季醫生還有無名。


    ——這個無名就是給鴉透送了三次花但始終不知道姓名的killer。


    001:【呀呀懷疑他們?】


    「嗯。」


    鴉透在戀愛攻略區時候就喜歡跟著自己的直覺做事,薑權和季醫生是給他違和感最重的,都是一樣溫和、待人禮貌,但是太完美了導致像假人一樣。


    「隻是我覺得。」鴉透拿筆在紙上戳了戳,「季醫生他並不住在花房。」


    而住在花房且一直給鴉透釋放友好信息的薑權,則是裏麵嫌疑最大的人。


    除了之前提到的那些之外,還有最開始那天晚上,薑權明明沒有晚歸,鴉透卻仍然聽見了他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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