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


    鴉透晚上沒有睡好。


    很熱,而且因為晚上那個罐頭太鹹,導致他把沈長臨遞過來的那瓶水給喝完了。


    這也就導致他大半夜被迫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鴉透坐起來,還沒有完全清醒,藍色眼睛霧蒙蒙的,臉上還有無意識側躺的時候壓在支架上弄出來的紅痕。


    001:【宿主,您要去哪兒?】


    鴉透反應遲鈍,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廁所……」


    他本來彎腰想給自己穿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根本沒有脫鞋,當即往車外麵走去。


    001有點擔心:【要不要找一個人陪著啊?】


    現在淩晨兩點多,天還沒有要亮起來的趨勢,鴉翎又不在,宿主自己一個人跑出去萬一摔了怎麽辦?


    鴉透搖頭:「不要,喪屍又看不見我。」


    【但葉初看得見您。】001見宿主明顯還不太清醒,開始跟他講道理,【沈長臨他們也說了,葉初今天可能會有所行動。】


    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更要小心一點為好。001倒不是怕葉初傷到宿主,純粹是想看著自家的大白菜不要被別人拱了去。


    【宿主,您不是怕黑嗎?萬一在黑夜裏摔了怎麽辦?】


    鴉透默默摸出他一開始就兌換了的手電筒,「我有手電筒。」


    001:【也對,那您知道廁所在哪兒嗎?】


    他問了一個致命性問題,鴉透呆住,在原地思考片刻,終於想出來一個辦法。001看著他慢吞吞挪到沈長臨邊上,還湊近了一點看沈長臨是否在睡覺。


    001:【?】


    在鴉透靠近的瞬間,沈長臨睫毛顫了顫,唿吸頻率也比其他時間快了很多。


    他沒有睡著。


    「沈長臨。」


    剛睡醒聲音還沒調整過來,「沈長臨」的末尾還被少年拖長了調,聽上去就像是在撒嬌。


    「你醒一下好不好?」


    ……


    沈長臨其實很早就感覺到鴉透醒了。


    他們在外執行任務,就算是休息也隻是淺眠,沈長臨靠的近,車內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他迴來的時候去看過少年一次,結果差點害得人摔在地上,沈長臨扶好之後就趕忙退了出去。


    對方在車裏呆呆坐了一會兒,接著臨時床板輕響了一聲,他默默站了起來,然後往外走。


    而現在,是淩晨兩點三十八。


    沈長臨本來以為他是被熱醒的,想出來吹吹風,迅速按滅了手上的通訊器,裝出一副淺眠的樣子。


    少年像隻貓一樣,輕手輕腳走出來,挪到了他身邊。他在觀察,因為剛睡醒不太清醒湊得很近,身上的香氣隨著他的唿吸吸進,大腦開始發麻發脹。


    溫熱的體溫就在前麵一點,沈長臨手一伸就可以像剛剛車裏那樣把少年整個人撈進懷裏。


    沈長臨貼在褲子上的手攥緊,手心裏出了一層汗,心髒不受控製,跳動速度比平時快了很多。


    這一切異常的反應,都來自於對方突然的靠近。距離太近了,已經超過了沈長臨意識的安全距離,這個距離做什麽都是致命的,沈長臨之前的25年裏,禁止任何人靠近。


    而現在,他克製著本能反應,像個毛頭小子一樣開始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偏偏當事人什麽都沒察覺,還在湊近,終於看見他睫毛的顫動,說出了像撒嬌一樣的話。


    沈長臨隻能被迫睜開眼睛,啞聲道:「什麽事?」


    對方停了一會兒,「你知道廁所在哪兒嗎?」


    沈長臨:「這裏沒有廁所。」


    這座城市已經荒廢,身邊都是些倒塌的建築,公共廁所什麽的早就被掩蓋在廢墟之中。排水係統已經停用,就算找得到廁所也無法像末世之前那樣正常使用。


    就像避難所的那些人,他們會自己出來找個地方解決。


    鴉透有些傻眼,「那怎麽辦?」


    「……你要去避難所那塊嗎?他們有專用的地方。」


    因為定時清理,所以相對幹淨。


    小漂亮睫毛抖得厲害,似乎在糾結到底去還是不去,但身體很難受,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真的湊的太近了,沈長臨能感覺到黑髮掃過他的鼻尖,他克製著抓住自己的褲子,「我帶你去?」


    鴉透現在真的很困,腦袋點了點,「嗯。」


    ……


    那塊地方有些距離,鴉透就算再困,走了一會兒也清醒了。


    他沒有被別人看著上廁所的愛好,悶聲悶氣跟沈長臨道:「你站遠一點。」


    沈長臨沒脾氣,「嗯」了一聲走遠,到了一個地方之後,「這個地方行嗎?」


    鴉透:「你再往後麵站一點。」


    沈長臨無奈:「再往後站,就不在保護範圍之內了。」


    鴉透摸了摸鼻尖,妥協:「那你就站那兒吧。」


    「你小心點,這塊地方很黑。」


    這塊兒是廢墟,鴉透之前就覺得這塊地方比其他地方要黑,被沈長臨提醒之後才知道這不是他的錯覺。


    褲子不是拉鏈款,偏休閑的褲子很容易拉下來,他把直播間關閉之後褪了一點。


    但鴉透總感覺有些不對。


    他下意識地朝周圍看。周圍一片漆黑,黑沉得像墨水一樣,鴉透隻能完全看清兩米內的東西,再往遠一點就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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