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齊辛振振有詞道:「我看你不舒服,給你按按。」


    路明月嘴角抽了抽:「嗬嗬。」


    結果,他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盯著天花板發呆。


    梁齊辛穿著睡衣從浴室裏走出來,拿手機看了看,把傘放進路明月隨身帶的單肩包裏。


    「明天好像有雨,我把傘放在你包裏了。」


    路明月聲音越發虛弱了:「……好的。」


    身邊的床往下陷了一點,梁齊辛坐在了他身邊,低頭看著他。


    「我們還沒真做呢,你就這樣了,以後怎麽辦?」


    路明月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他,水光瀲瀲的:「以後再說以後的事。」


    梁齊辛摸了摸他的臉。


    路明月沒說話,但是感到了深深的悲傷,已經可以估量未來水深火熱的生活了。


    -


    主任在路明月還沒下課的時候就和他說了高一各個組要開會的事,並且列了個表給了路明月,要他下課去買。


    路明月答應:「好,我和宋老師一會兒就去。」


    主任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我還是信任你,別人我都不放心。」


    路明月:「您過譽了。」


    下樓的時候,外麵果然下起了雨,外麵看起來霧蒙蒙的,路明月有點煩躁,下意識去摸口袋裏的糖。


    連學生給他打招唿都沒意識到。


    「路老師。」


    路明月迴頭一看,居然是許諾奇,隻見過那麽兩次的康希文的弟弟。


    對方規矩地穿著校服,拉鏈都老老實實地拉上去了,和之前天壤之別,不知道康希文在家裏給他做了什麽思想上的輔導。


    他就這麽直直地站著,這樣看上去果然順眼多了。


    「迴來上課了?」路明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孩瘦削的肩竟然有點硌手,「迴來不要再打架了,有什麽事就告訴我。」


    許諾奇不明顯地笑了,陰雨天的樓道裏,路明月沒看出來。


    「好,謝謝老師。」


    男生沒打算和他多說,仿佛隻是跟他打個招唿而已,轉身走了。


    路明月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宋亦書已經等在那裏了。


    「下課了?」


    「嗯,我們現在去嗎?」路明月看了眼外麵,雨已經小多了,「要不然過幾天也挺忙的。」


    「好,我們走吧。」


    路明月叫了輛計程車,兩個人去了賽德林市的另一個區,主任要的蘋果種類隻有那邊才有。


    雨本來越來越小,但是兩個人沒想到的是,到了市北區後,雨又變大了。


    路明月打著傘拉著宋亦書找到了地方,老闆一看到這種天氣還有客人,語氣十分客氣,兩個人買了東西之後,路明月在列表上劃去了一行。


    宋亦書站在店門口,看著水流如注的屋簷說:「這雨怎麽還越來越大了,我們要不等會再走?」


    路明月抬眼看了看:「好,這會兒還是太危險了。」


    他這會兒才拿起手機,發現居然有幾個未接來電。


    都是梁齊辛的,路明月心中一軟,給他迴撥了迴去。


    那邊很快就接起了,似乎對麵的人原本就在等著他給他迴電話,語氣聽著比平時急切很多。


    「你在哪裏?」


    「我在北區,雲梨街。」路明月語氣溫和,宋亦書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一會兒等雨小一點我們就迴去,不用來接我了。」


    梁齊辛道:「可是沒有……」


    話音未落,信號斷了,路明月看著手機界麵上的黑屏,有點無措。


    「沒信號了嗎?」


    「嗯,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恢復。」


    宋亦書也有點緊張:「怎麽下這麽大?天氣預報上也沒說有這麽大雨啊。」


    路明月用一瞬間的時間鎮定下來:「別怕。我們在這裏躲躲。」


    老闆已經下班,把捲簾門放了下來,自己迴到店二樓睡覺去了,路明月看著外麵的雨,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停。


    宋亦書家和他家完全不是一個方向,路明月看著雨越來越大,決定先把宋亦書送迴去。


    「咱們一起走吧?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停不了了。」宋亦書知道他的打算,並不太同意。


    被霧籠罩的街邊出現了車燈光,路明月招手攔下來,竟然真的是計程車。


    車緩緩聽到他麵前,車窗搖下來,是一個戴著耳釘,看上去不太耐煩的男人。


    路明月將宋亦書和自己的傘塞到車後座:「師傅,麻煩您了。」


    宋亦書一看他沒打算上車,有點急了:「路明月,你也上來!」


    路明月搖了搖頭:「你先迴去吧,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還走不走啊?」


    「等一下……」


    戴耳釘的男人「嘖」了一聲,抱怨了一句,一腳踩下油門開了出去,宋亦書的聲音被淹沒在雨中。


    路明月直直地站在屋簷底下,看著天徹底黑了下來。


    雨沒有變小的意思,反而因為颳風而變得傾斜,路明月差點被潑了一頭一臉。


    他無奈地抹了把臉,把水抹掉,而後將自己的外套脫掉,蓋在自己的頭上。


    這樣好像稍微好點了。


    路明月覺得自己還挺聰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還是沒有信號,他忽然好想梁齊辛,剛剛信號斷掉之前,他想對自己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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