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以為,亶城謝家,與謝太傅一家的關係如何?”


    “世家大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即便他們有些意見相悖,但他們永遠都是利益共同體。”


    蘇見月明白了王掌櫃的意思。


    “掌櫃的意思,我明白了。”


    蘇見月看了一眼案幾上的文房四寶,“可否借掌櫃的筆墨一用?我需要寫一封信,勞您一並帶給天樞。”


    “是。”


    蘇見月的毛筆字不太行。


    她將毛筆倒過來,用竹竿那一頭蘸了墨水,提筆,在金帛上刷刷地寫著什麽。


    掌櫃的從未見過有人寫字。


    不用筆尖用筆頭?


    還有那握筆的姿勢……


    怎麽看怎麽怪異!


    出於好奇,他便盯著蘇見月的手多看了兩眼。


    無意間瞥見了這位蘇姑娘的字跡。


    ……


    “姑娘寫的……是字?”


    他表示懷疑。


    蘇見月頭也沒抬,“當然是字。”


    掌櫃的:“……”


    好吧,算他見識少了!


    他不理解,但接受。


    外頭。


    謝央的耐性已經到達了徹底消失的臨界點。


    “你家掌櫃得不會偷偷將那位姑娘放跑了吧?”


    謝央看著瑟瑟發抖的店鋪夥計,聲音冷得像冰。


    “應……應當不會。”


    夥計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隻能甕聲甕氣地迴答,讓謝央聽得更加心煩。


    “來人,去後院搜。”


    謝家的武夫眼看著,便要齊齊湧進當鋪。


    就在這時,王掌櫃終於掀開了連接後院的門簾。


    “謝公子何必如此心急?小人將這樁生意談完,自然會出來招待公子。”


    蘇見月跟在王掌櫃的後麵一同出來。


    見到了她,謝央懸著的心才放下。


    “你們談完了?人我便帶走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


    伸手便要拉住蘇見月的手。


    蘇見月後退半步避開。


    “公子,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公子自重。”


    這還是謝央遇見的,第一個會拒絕他的女子。


    “有意思。”


    他淺笑上前。


    “小爺我就喜歡不喜歡我的。”


    蘇見月毫不客氣,“你倒是反骨賤骨一比一,誰也不輸誰?”


    “姑娘此話何意?”


    蘇見月抬手,將鬢邊的碎發撩至耳後。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直接將謝央吊成了翹嘴。


    這般撩人的姿態,落在謝央的眼底,便成了,這位姑娘定然是對他有意思的。


    如若不然,她為何不撩別人,隻撩他?


    蘇見月露出了半張完整的臉。


    姣好的麵容,一覽無餘。


    眉目如畫,星眸點點。


    “世人雲,青山嫵媚人多嬌,今日得見姑娘,在下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伸手,捏住了蘇見月的下巴,微微用力。


    蘇見月的臉,便隨著他手上的動作抬起。


    黑亮的眸子帶著點點笑意。


    卻笑不達眼底。


    看似嬌婉動人,實則卻像是一株有毒的虎刺梅。


    帶刺,有毒,但,實在美麗。


    令人欲罷不能。


    恨不能將她揉碎,納入自己的胸膛。


    “怕是要讓公子失望了,我這人,最不喜強迫,公子若是真心喜歡奴家,那便應允奴家一樁事情,若是公子能夠做到,那奴家,便從了公子,如何?”


    光看著這一張臉,謝央都說不出半個拒絕的字。


    “敢跟我談條件?你果真是第一個。”


    他將人猛地向前一帶,蘇見月跌入他的懷中。


    謝央身上帶著冷冽的鬆柏香氣。


    並不難聞。


    但蘇見月就是覺著惡心。


    她想要將人推開,奈何,力氣沒有他的大。


    蘇見月屏息,笑道:“公子,本就應該是兩心相悅的事情,我若不願,光靠勉強,又有什麽意義呢?”


    謝央低頭,將臉湊到了蘇見月的身前,深深一嗅。


    蘇見月強忍著惡心。


    狠狠用力,將他推開。


    油!


    “姑娘言之有理!”


    謝央讚同地點頭。


    “說說吧,姑娘的條件是什麽?”


    蘇見月一臉愁容,低頭拭淚。


    “我受奸人迫害,被人打暈,送進了醉花樓中,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遇見了公子,若是公子能替奴家撐腰,替奴家找出迫害奴家的兇手,那麽奴家便……”


    她期期艾艾地看向謝央。


    含情脈脈的眼神,半空風雨半空晴,謝央甚至忘記了唿吸。


    “成交。”


    蘇見月一臉崇拜地看向謝央。


    “依公子之才,必能在一日內,替我找到兇手,是吧?”


    蘇見月將謝央的大男子主義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每一個眼神,都足以讓謝央迴味許久。


    “那是自然。”


    “既如此,奴家便在此處,等候謝公子的迴音。”


    謝央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當鋪的門。


    又是如何迴到的謝府。


    蘇見月站在當鋪後院,夥計從井裏打起來一盆清水,蘇見月將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都清洗得幹幹淨淨,仍覺不行。


    “姑娘您不是懷疑您是被謝太傅之女擄來亶城的嗎?為何您還要讓謝家公子替您申冤?”


    蘇見月用帕子擦幹了手上的水珠。


    道:“天機樓的人,如今是否已經跟著去了謝府?”


    “是,已經去了。”


    “去了便好,剩餘的事情,天樞自會處理。”


    蕭玉祁正愁沒有拿捏謝家的把柄。


    眼下的這個把柄,可是謝婉瑩自己送到蕭玉祁手上來的。


    “是屬下多慮了。”


    王掌櫃十分客氣地替她收拾出來一間廂房。


    蘇見月進屋前,對他說道:“我累了,想休息,晚飯不必叫我。”


    “是。”


    進了屋,蘇見月將房門從裏麵栓上。


    才滾上床。


    眼看著畫麵一轉。


    蘇見月成功地迴到了家庭病房。


    守在門外的保鏢們,看見床上忽然冒出來一個人,紛紛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這次,應該不是幻覺,對吧?”


    “對……吧!”


    另一個人也不能確定。


    “算了,還是快點聯係家主吧!”


    蘇見月拿了換洗的衣服,在裏麵洗了個澡。


    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才覺著自己身上那膩人的氣味消散了些。


    蘇見月洗澡的速度本就慢,再加上吹頭發,洗貼身的衣物,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大概花了兩個小時左右。


    等她忙完了出來的時候。


    蕭彥黎已經坐在了病房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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