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公主的聲音很小,但齊恆全聽進耳中。


    那聲嫂子他聽的清清楚楚。


    他也看到了顧青君眼中的心痛。


    這一刻,齊恆心跳如鼓,腦中更是一片空白。


    直到……


    撲通一聲。


    周駙馬跪到地上:“陛下,公主病糊塗了。”


    齊恆看向周素,眼中一片冷凝,看他如看死物。


    “大伴,速速接公主迴宮。”


    齊恆暫時沒理會周素,而是吩咐王忠把陽城公主接迴宮中,再找太醫幫她調理身體。


    王忠領命,點了幾名侍衛抬過暖轎,他親自押轎,把公主帶出府去。


    王忠一走,齊恆冷哼一聲,看到還跪在地上的駙馬,他一陣火起,抬腳就把周駙馬踹翻在地上。


    “那是朕的侄女,金枝玉葉,尊貴無比,你竟敢如此作踐,你眼中可還有君臣之禮。”


    周素疼痛難忍,咬牙又跪到地上:“臣,臣知罪,實在是公主糊塗了,時常,時常做出失禮之事,臣不得已才會如此,臣,臣也是為了皇家體麵。”


    這一刻,顧青君根本不想忍耐。


    “公主糊不糊塗不是你說了算,皇家的體麵也不在公主一人,公主便是再如何,你也該報給陛下做主,你如此,才是讓皇家失了體麵。”


    這話無疑火上澆油,讓齊恆更怒。


    “來人,將周素押入大牢,公主陪嫁之人全送迴宗人府,著慎刑司一個個給朕好好審一審。”


    周素大急,也顧不得害怕,膝行上前,哀哀而哭。


    “陛下,陛下恕罪,陛下饒命,臣失體麵,公主臉上也不好看,還請陛下等公主身體好了之後問過公主再,再治臣的罪。”


    顧青君聽的冷笑一聲:“你這人可真雙標,對外宣揚公主的不好,這麽作踐公主的時候怎麽不說夫妻一體,公主沒了顏麵你臉上就好看了?到了生死關頭,就又把公主拿出來當靶子,現在倒知道夫妻一體了,嗬,你一個小小的駙馬就算死了,也礙不著公主,公主的顏麵是陛下給的,可不是你能給的。”


    齊恆擺手:“押下去。”


    兩名侍衛上前拽了周素就要走。


    周素被拽的狼狽極了,拖行在地上的時候狂喊:“陛下,陛下開恩啊,臣是念娘的表兄,請陛下看在念娘的麵上饒臣這一迴吧。”


    齊恆臉色瞬間陰沉之極。


    周素的聲音還響在耳邊:“陛下,念娘一心記掛著陛下呢。”


    這個時候,顧青君的臉色也有幾分難看。


    齊恆恨到咬牙:“還不趕緊堵了他的嘴。”


    終於,耳邊清靜了。


    齊恆轉身就往外走。


    顧青君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都沉默著。


    等坐上馬車,齊恆閉目無言。


    顧青君離他遠遠的,微垂著頭不說話。


    馬車緩緩而行,車輪壓過路上的雪,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斷。


    車內冷凝到陰沉時,齊恆突然睜開了眼睛。


    這個時候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抖。


    “朕是該叫你一聲顧皇後,還是顧學士?”


    顧青君就知道這事瞞不過去了。


    其實她也沒想著能夠一直瞞下去。


    畢竟之前係統和她談話的聲音叫文武大臣聽了去,其中應該有她為女子的信息,這事呢,遲早會讓齊恆知道。


    到時候齊恆必然好生查驗,那她的身份怎麽著都會被齊恆查到。


    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顧青君也不害怕,看起來還是那般的平靜。


    她伏跪在車內:“臣如今是顧學士,顧皇後如前生一般,早已煙消雲散。”


    顧青君承認了。


    齊恆這會兒激動到手都在發抖。


    看著坦然的顧青君。


    雖然她著男裝,但是,齊恆腦中,已經將她與著女裝的,永遠坦然平靜,無論做何事條理都不亂的顧皇後重疊起來。


    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覺到兩個人的確都是同一人,都是眼前人。


    “你可知罪?”


    齊恆努力克製,才沒有慌亂。


    顧青君沒有抬頭,聲音靜靜流淌而出:“臣不知犯了何罪。”


    她未抬頭,也沒看到齊恆的表情。


    齊恆此刻臉上無絲毫怒意,相反,嘴角上揚,怎麽都壓不下去。


    “你冒名頂替,參加科舉,這是死罪。”


    顧青君哪怕跪著,哪怕伏在車內,腰背還是挺直的:“臣未冒名,顧青君是臣的名字,戶籍也非旁人的,臣參加科舉未曾犯大周的任何一項罪名,大周科舉從未規定不許女子參加,臣有何罪。”


    顧青君說完這句,她已經做了一些準備。


    她準備萬一齊恆太生氣不想饒恕她,她就帶著三個妹妹再逃一迴。


    哪知道她才有了這個想法,突然間,一些念頭到了心間,到了唇齒之間。


    她狠狠咬緊牙關,才沒有說出口。


    而這些念頭驚的她猛然抬頭。


    這一抬頭,她和齊恆目光對視,齊恆眼中分明的笑意讓她看個正著。


    這是真的?


    顧青君驚疑一片。


    怎麽可能?


    她和齊恆早些年是見過幾麵,但都離的遠遠的,私下裏可從未曾有過接觸,齊恆怎麽對她有,有那樣的想法?


    顧青君眼中的驚疑齊恆自然也看到了。


    至於為什麽驚疑,他猜到了幾分。


    “被我嚇到了?”


    齊恆沒有自稱朕,而是說了我。


    顧青君搖頭:“未曾。”


    齊恆伸手扶她。


    顧青君順勢起身,隨後避到一旁:“陛下正當壯年,然後宮空虛,長此以往必然生出事端,臣請陛下早日立後。”


    這話說出來,顧青君便覺得齊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要把她凍住。


    她心中惴惴,麵上還要保持平靜無波。


    齊恆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無奈的歎了口氣。


    “文白,以你之見,滿京城的貴女何人可堪為後?”


    這話把顧青君給問懵了。


    她很快迴過神:“立後還要看陛下心意。”


    齊恆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歡快:“我的心意,你不是知道麽?”


    這叫顧青君怎麽迴答呢?


    她想了一會兒,幹巴巴來了一句:“臣已嫁過人,從未想過二嫁。”


    齊恆沒有多做糾纏,而是來了一句:“如此,朕隻好叫後位空虛。”


    顧青君有些煩悶,也不想多糾結於此,她別過臉,看向車窗外頭。


    馬車行駛在商業街中,路邊商鋪林立,酒館飯莊有熱氣升騰,耳邊是人群熙攘的聲音。


    顧青君聽了一會兒,才問:“陛下,周素要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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