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幾天,山路更不好走。


    想下山買些東西是需要力氣和勇氣的。


    大雪封山,山間住著的人比城中的人更感覺孤獨和寒冷。


    山路上穿著厚實的幾個年輕人背著大大的袋子艱難的步行。


    他們穿著毛皮靴子,踩著厚厚的積雪,走起路來很慢,也很累。


    這些年輕人喘著粗氣,大冷的天也累出一身汗來。


    越往山裏走雪越厚實,等到了深山裏,老遠的就看見隱在樹林子裏的宅院。


    幾個人歡唿一聲,快步朝宅院走去。


    臨近宅院,路就好走了。


    等進了宅子,早有人幫著抬袋子,有給他們遞手爐的。


    “葛三,主子在屋裏等著呢。”一個留著長須的中年人輕聲道。


    葛三把袋子放下,也顧不得拍身上的雪,徑自朝著內室走去。


    這是一間很寬敞的房間,房間裏很素淨,沒有什麽家具,屋內盤了炕,倒也不冷。


    炕上盤膝坐著一位穿著寶藍素緞薄襖,一頭長發披散著的臉上白到幾近沒有血色的青年。


    葛三進屋就要跪下:“微臣見過陛下。”


    原來,炕上坐著的正是被認為燒死在宮中的惠帝齊修。


    齊修垂著眼瞼:“起吧,外頭如何了?”


    葛三小心的站起身:“迴陛下,外頭……自打顧狀元獻上防治天花的方子,齊恆又在民間大力推廣之後,民間百姓對於齊恆頗多讚譽。”


    齊修嗯了一聲,一張白淨麵皮無波無折:“朕的皇後尋到了麽?”


    葛三垂頭:“若是陛下確定皇後娘娘還活著的話,微臣倒是覺得有一人很像。”


    齊修冷笑:“活著?自然是活著的,朕的那位皇後可不是什麽尋常人,她厲害著呢,朕都沒死,她怎麽會死。”


    葛三冷汗都下來了:“微臣幾方探聽,又親自見過,倒是覺得顧學士應該便是,便是皇後娘娘。”


    這下子齊修麵上的平靜徹底打破。


    便如平靜無波的湖麵投下了顆炸彈一樣,情緒起來的很是炸裂。


    “你再說一遍,皇後是誰?”


    葛三聲音更小了幾分:“是,應該是顧學士,微臣還見過顧學士的三個妹妹,和陛下的德妃、淑妃還有賢嬪很,很像。”


    齊修坐不住了,從炕上起身,穿了鞋站到地上。


    他站在葛三跟前,上下打量葛三:“真的像?”


    葛三點頭:“像。”


    “哈哈……”齊修笑了起來:“好,好,朕的皇後可真是好啊,她們姐妹情深,逃命都在一處,朕著實沒有想到,皇後竟然女扮男裝考中了狀元。”


    隨後他又想到顧青君把預防天花的方子獻給齊恆,怒火就升騰起來。


    “朕在位這幾年,對她也不薄,她有這麽好的方子竟然不透露分毫,現在倒好,拿去給齊恆那個亂臣賊子,這就是母後為朕選的皇後?若是母後還活著,見到今日的她,不知做何感想。”


    葛三頭垂的更低了。


    他見齊修生氣,把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皇後想給皇妃選婿把她們都嫁出去的事情還是莫要提了。


    若是叫陛下知道的話,恐怕要氣到吐血了。


    齊修越想越氣,越想越呆不住了。


    他在屋內轉了幾圈對葛三說:“你們迴頭想個辦法,朕要下山,朕要親自去見見皇後。”


    葛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抱了齊修的腿開始唿喊:“陛下三思啊,陛下莫要衝動,如今那齊恆已坐穩了皇位,京城內外都是他的人,陛下若是下山,恐怕兇多吉少。”


    齊修抬腳就踢,一腳把葛三踢開,他臉色青白一片,眼中卻升騰著怒火,燒的他的眼圈都有些泛紅:“皇後,朕是必要見的。”


    “陛下。”葛三爬起來跪好使勁嗑頭:“臣等自是供陛下驅使,萬死不辭,然陛下萬金之躬,如何能置身危險之中,陛下,大業為重,莫要……等將來陛下帶臣等再迴京城,要如何處置皇後隻陛下一言……”


    齊修總算平靜了一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派探子下山,好好查查皇後都幹了什麽,另外讓咱們宮中的人手也動一動。”


    “是。”葛三起身,大聲應和。


    休沐日,顧青君約著彭翰林一起喝茶。


    到了素日常呆的茶館,才坐下就見一老漢帶著一妙齡女子登台獻唱。


    那女子模樣清秀,一雙眼睛很有靈氣,唱腔也婉轉動聽,引的叫好聲不斷。


    唱過一曲,老漢便來討賞。


    顧青君拿出十幾個銅錢遞過去,笑著道:“若哪日得空,帶著你女兒去我府上唱幾曲如何?”


    她是真覺得那姑娘小曲唱的好聽,便想著哪天帶迴去叫青婉幾個聽一聽。


    老漢一聽臉上堆起了笑:“貴人抬舉,我們父女感激不盡……”


    老漢的話還未說完,卻聽旁邊有一人道:“顧學士也有這般風流雅興?”


    顧青君轉頭瞧去,一看還真認識。


    說話的就是陽城公主的駙馬周素。


    顧青君笑著拱了拱手:“周駙馬。”


    才剛打了招唿,顧青君就想張口說話,這股衝動來的很快,也十分強烈,仿佛不張嘴說話就會死一樣。


    她趕緊低頭克製,緊抿著嘴不敢張開。


    周駙馬笑著打了招唿,就叫了小二帶他去了二樓。


    顧青君起身往外走去。


    彭翰林知道內情,趕緊起來結帳,和顧青君一起出了茶館。


    才剛出去,他就聽到顧青君道:“唱曲兒的女娘怎的如此可心?得想個辦法熟識一番……萬不能叫她去學士府唱曲兒,顧青君此人實在招女娘喜愛,萬一要是……該死的,公主還在府裏誇讚顧青君學問好,君子風度,哼,不過是拍龍屁得了幾分寵愛,最看不得他的小人模樣。”


    彭翰林聽到耳中,嚇的趕緊拉顧青君閃到一旁。


    “這周駙馬表麵看著十分有禮,內心怎的如此髒汙?”


    顧青君想發表些意見,誰知道一開口就是:“哼,公主還當她是什麽金枝玉葉?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可不是她哥哥,她還能擺什麽譜,不過是落架的鳳凰,連隻雞都不如,早晚有一日讓她……”


    彭翰林臉色大變。


    顧青君趕緊從袖中拿了一個自己縫製的口罩戴上,她朝彭翰林使了個眼色,然後登上馬車走了。


    顧青君沒有迴家,而是去了皇宮。


    拿著腰牌進宮,在乾清宮偏殿等了一會兒,麵聖的幾位大臣離開,顧青君才被帶到東暖閣。


    進了東暖閣,顧青君就對王忠道:“王公,可有什麽溫茶水,我實在渴的難受。”


    她話音才落,斜刺裏就伸過一個骨節粗大的手,手中端著一個青瓷茶杯,杯中有多半杯溫熱茶水。


    顧青君接過茶杯喝了半杯茶,喉嚨裏不那麽幹渴了,這才看到遞茶的竟然是齊恆。


    “陛下。”她才要行禮,齊恆已經扶住了她。


    “陛下,臣近幾日一直在給幾位公主尋摸合適人選,打聽京中青年才俊的時候,探得一件事情,城陽公主日子過的實在艱難,那周駙馬似有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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