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泱右手化拳左手化刀,隻覺內力迸發,如離弦之箭衝向孫亦,刀光閃爍間,孫亦翻身站起,再看王泱右手拳左手刀,輪換旋轉借力使力,於孫亦緊緊相逼。


    刀立持格擋,隻聽聲聲清脆,王泱雙手如鋼鐵與倚東風硬碰硬竟毫不遜色,二人出招拆招數十迴合孫亦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刀風微變轉為上挑。


    以棍法覆海轉為刀法,孫亦並不覺得突兀,反而更加得心應手,隻見王泱大拳再度打來,孫亦腳下發力猛然竄走,不與其硬碰硬,以輕功速度取勝,再而一刀在其後背開了條血痕。


    孫亦有些慶幸,轉而刀法再變,以徐林正麵拚殺,那王泱受傷更是火上心頭,大罵一聲轉身一拳就破空而來,以徐林棍法,自不用正麵招架。


    隻見孫亦微蹲,輕易躲過旋即持刀前刺,倏地一聲卻不聽入肉聲,孫亦驚詫不已,自己全力一刀竟無法刺傷他,驚詫之際王泱左手刀砍來,此間已無法躲避。


    孫亦右肩被劃開一道血痕,他卻沒有後退,再而揮砍一刀,“哧——”王泱腹部被劃開一道小口子。


    孫亦還想再砍,卻見王泱大怒,氣勢再度暴漲,六境功力暴露無疑,僅僅一個跺腳就把孫亦震得倒退幾步。


    能夠以技藝稍作持衡,孫亦已經是精疲力盡,那功力上的差距太大,與王泱之間無疑是蚍蜉撼樹,而王泱被孫亦所傷,那就跟讓蚍蜉所傷一般。


    這等大辱讓王泱怒不可遏。


    不等孫亦反應,碩大拳頭砸來,他迅速架刀,即便如此也無法抵擋那狂暴的拳風,嘭地一聲巨響孫亦直接倒飛出去,就連倚東風都被打飛,他大口吐出鮮血,若不是有倚東風架在身前,這條手骨多半就斷了。


    孫亦倒地掙紮起身,趕忙後翻去拾刀,下一刻,王泱衝來拳力如洪水猛獸,還未到跟前就讓孫亦倍感壓力。


    孫亦趕忙提刀再擋也不過是蚍蜉抵樹,堪堪站立下抵擋拳力猛攻,孫亦的腳下就已經無力,半隻腳跪倒在地。


    饒是再如此,過不了幾迴合孫亦就會毫無招架之力。


    短暫思考過後孫亦幹脆直接棄刀,在王泱亂拳打來之時,孫亦架著倚東風抵擋,穩定後便奮力一推,將倚東風丟下,自己則趕忙站起。


    些許空隙孫亦也不想放過,即便自己功力不夠,隻見他化拳以剔骨拳法,指節作刀專打骨節,骨頭相撞聲不曾停滯,孫亦的拳頭也越發果敢。


    王泱吃痛擺臂打手,轉而再與其正對,他剛要出拳,卻一道拳影打來感覺胸口發悶,稍微踉蹌下孫亦便上前拾刀,再起時隻看刀光閃現,倏地一聲刀鋒劃過,王泱身上再添一道血痕。


    “跟一隻耗子似的!”


    王泱惱怒間大叫一聲,旋即一隻大手牢牢握住倚東風,握住如此鋒利刀刃他卻毫發無傷,皮膚如同鋼鐵。


    孫亦驚異下欲將刀抽出,卻是紋絲未動,他轉而掌力下推想把倚東風給翹起,卻也是無用之功。


    下一刻,隻聽咻地一聲,那王泱枯瘦纖細的左手如同一把利劍飛出,“噗!”驚駭地入肉聲響起,孫亦的左肩竟被直接貫穿,血色蔓延,鮮血四濺。


    那深入骨髓深入血肉的痛讓孫亦意識恍惚,自己差點暈倒,他發狠心來重重咬下嘴皮才保證意識清晰,頓時便唇紅血齒,旋即孫亦就笑了起來,並且是咧嘴大笑。


    如此詭異的情景王泱全當是死前癲狂,旋即他鬆開倚東風右手化拳,氣勢暴增下一股無形之力匯聚於拳身周圍。


    “哧——!”


    轉瞬,孫亦卻出現在了王泱的身後,他的左肩還攜帶著那隻斷臂,而王泱則是愣在原地看著自己已然被斬斷的左臂。


    王泱難以置信,孫亦竟躲開了他咫尺間的拳頭,還趁勢斬斷了他的左臂,這簡直就跟無稽之談一般,憑孫亦的功力怎麽可能做到,這一切宛如虛假。


    反觀孫亦卻連雙腳都在顫抖,藏陽提氣功龐大的內力配合獒足梯雲縱一股腦全部迸發,他的雙腿已經不堪重負,若不是憑他的意誌力,他恐怕連站都站不起。


    孫亦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苦苦掙紮罷了,若是王泱這時再度殺了,那他將萬劫不複,可被斬斷一臂的王泱卻謹慎起來,看著背對著他的孫亦以為是在扮豬吃老虎,便遲遲不敢再攻。


    許久不見孫亦動靜,王泱才終於大笑而出,“哈哈哈……還以為你有何等能耐,看來也隻是臨死前的反撲!”說罷,他再次化手為拳,此番怒氣更甚。


    他猛衝上前這一拳帶著憤怒強橫無比,孫亦感受背後傳來的壓力,想要轉身抵擋,雙腿卻是抖得厲害。


    就在這時——


    “咻咻咻!”


    三根銀針從一旁不遠處飛出,深深插入王泱右臂,吃痛間王泱微微一頓,而麵前卻出現一抹人影欲將孫亦帶走。


    王泱趕忙上前隻是微微一頓,這一拳便再次打出,打在了那忽然出現的男人背上,隻見那人帶著孫亦一同倒飛出去,卻正好跟王泱拉開了距離。


    孫亦並不知道發生何事卻發覺自己栽倒在地,可身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看清了去他驚唿:“逄大哥!”


    “幸虧我跟來了。”


    逄益幹咳了兩下有些作嘔,嘴角帶血卻還是擔憂問道:“宋城主沒事吧。”


    “他已經乘馬車離開了。”孫亦顫抖著站起,難以置信。


    “你走吧,這裏由我擋著。”


    逄益走上前去擋在孫亦身前,義無反顧,而對麵的王泱也正好殺來,隻見逄益再度丟出銀針才稍作減緩。


    “為什麽?”孫亦問道。


    “因為我是倚刀人,此等奸佞謀害朝廷官員應當處死,這是我的職責!”說罷,逄益拔出腰間繡春刀殺去。


    王泱不禁冷笑,一隻大手與逄益拆招十幾迴合不分勝負,忽然,逄益刀空,他緊接一拳將其打得倒退。


    孫亦的雙腿漸漸有力,他上前扶住逄益,卻從未想過離開,未等逄益開口孫亦便提刀上前。


    “孫亦,這是倚刀人的職責,你連捉鏢人都不是就不要湊熱鬧了!”


    逄益再次殺去,卻將孫亦拉迴獨自去戰王泱,“走,你的職責是保護宋城主,若是宋城主有失我饒不了你!——快滾!”


    孫亦怔怔看著卻不明所以。


    逄益見硬的不成,無奈道:“我也是一品高手,這裏有我足矣,別跟我搶功了,你快走,去保護宋城主。”


    聞言,孫亦沒有懷疑稍微一愣,眉頭緊蹙間他調轉方向,最後還是選擇離開了。


    逄益意識到孫亦離開,嘴角浮現出笑意,可他哪有什麽一品實力,被王泱打中的幾下幹咳不已,都隻是在抑製吐血,他幾乎硬生生將鮮血給咽了迴去。


    麵對王泱再次攻來,他的四肢開始恐懼顫抖,而身為倚刀人的意誌告訴他這是錯的,逄益霸道的壓製住身體恐懼的本能,手握繡春刀衝上去與王泱拚殺。


    也不知是何等意誌推動著他的雙腿,那般的義無反顧、視死如歸,信念帶來的力量,帶給逄益從未有過的充實有力。


    他大喊一聲勢如猛虎,即便自知不敵氣勢卻將王泱壓製,二人過招就連十迴合都沒撐過,隻聽嘭地一聲,逄益就被打倒在地,口吐鮮血麵容被打得不堪入目,皆是血肉淋漓。


    王泱有些不屑地跨過逄益,便準備去追孫亦,卻腳下一滯,低頭看去是逄益死死抓住腳踝不放。


    王泱不禁發笑隻當笑話來看,轉而就是一拳砸下,悶聲過後他以為完事,就抬腿要走卻還是被死死抓住。


    他心裏暗罵一聲,舉起碩大拳頭狂風暴雨砸向逄益,一拳、五拳、十拳、三十拳……逄益都不曾鬆手,即便自己的脊骨皆斷化作一攤爛肉,連話都說不出來,他依舊沒有鬆手。


    他失去了身上的脊骨,但他的精神卻矗立如山峰高嶽,那樣的高大偉岸。


    那強大的意誌力以及信念都讓王泱開始生起敬佩之意,而敬佩的行動就是讓腳下的人死得更快些。


    “嘭嘭嘭!……”


    王泱發瘋般怒砸根本不管砸了多少,隻等逄益再沒有氣息才作罷。


    他站起身想走,卻發現逄益並未鬆手,即便自己已經身死,王泱有點煩了,蹲下身硬生生將逄益的手給扯斷,可即便是斷手也依舊緊緊握著不曾放開。


    王泱離開後,隻剩下逄益殘缺不全的屍首,宛如肉泥殘忍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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