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馬懷易驚訝的看著老餘,拿著茶杯的手也不自覺的抖了下,“餘老,你要走了。”


    老餘看起來有些無奈,他歎了口氣,“當初離開幫派也是為了尋找重新修煉的辦法,現在已經過去兩年,我的時間也不多了,還有個三年多,東西是教不完了,我準備帶著他閉關,三年一過,我便啟程了。”


    老餘喝了口茶繼續說道:“而我找你是想留點的東西在你這裏,等我走後你代我交給孫亦。”


    馬懷易敬重老餘,之前斧聖送來藥王,明明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卻讓給了孫亦,他不禁為老餘感到惋惜,他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餘老,盡管交給我,我一定替你辦好,絕不辜負。”


    “天下熙熙攘攘,皆是利字往來,我餘戰沙漂泊半生又有什麽價值呢?我自知這一去定是無所收獲,不過我也不甘心一直如此。”


    老餘說著從身上取出一塊令牌,這塊令牌通體銀色像是鋼鐵鑄成,上麵有些許潦草的文字,從左下方連接到右上方,似乎是一條路線,“這塊令牌寄就放在你這裏了,有這在塊令牌就能找到我了,希望在我死的時候,孫亦能找過來給我收個屍吧,嗬嗬嗬…”


    馬懷易接下令牌點了點頭,旋即他又看到老餘將一本秘籍拿了出來,隻聽老餘說:“這是我脈最重要的一部秘籍,在我離開之前是無法親自交給他了,就暫放在你這兒了。”


    “老餘這…”馬懷易覺得不妥。


    “沒什麽,我就信得過你,放你這兒就是了。”老餘故作生氣的腔調,說罷他就站了起來,“三年後見吧,我要趕去黃龍城給那小子收拾爛攤子了。”說罷,老餘就帶著冷鐵盤海棍離開了。


    馬懷易坐在那裏看著一本秘籍和一個令牌,又望著老餘離開的背影,連連歎氣。


    而此時黃龍城內,正歡天喜地,大掛彩燈紅紙,遍地黃花與屋頂間反差巨大,好一個喜慶可言,在東城門街道上兩邊站滿了官兵,嚴陣以待一絲不苟,似乎是在等待什麽人。


    而這些官兵中央,黃添帶著朱韓二位使司和不少權貴候著,可以說黃龍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他們似乎都很焦急,同時有些害怕的看著東邊。


    就在這時,城門口上的官兵看見了遠處行駛的馬車,那一輛馬車後麵是更為宏大的人馬車隊,熙熙攘攘,浩浩蕩蕩。


    “來了!來了!”


    “來了?”黃添向前走去確實看到那浩大的車隊,帶著其餘權貴往東城門外去了,“來了,注意點,別怠慢了。”


    眾人點頭示意,巡察使到來,代表的是大京朝廷,如此大國到訪,一言一行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性命不保,這不僅是影響官府的生死存亡,而是影響整個西部的格局變化,包括百姓。


    很快,車隊就瀕臨城下,為首的馬車很快停了下來,馬夫將馬停下,那馬車裏便走出了兩位身穿官服的官員,一位滿臉大胡子,一個看起來樸實無華,他們站在一起打量著城關,絲毫沒注意到迎接自己的人群們。


    黃添見自己被無視有些情緒,但並沒有發作,還是維持著笑臉,這份隱忍著實讓人覺得恐怖。


    大胡子古犬錦,看著城關感歎一句,“這荒州城關不似中原也不似蜀地,可真是奇特,竟是黃土所建。”


    一旁,高茫高大人閉上了眼睛,咳了咳,好像是有些無語,古犬錦也是會意,他本是裝作沒看見黃添他們,隻是想看看反應,旋即他就故作不好意思地朝黃添走去,伸出手來,“黃龍侯?”


    “我就是黃龍侯,您就是巡察使大臣了吧,尊敬的大京,歡迎你們的到來。”黃添笑著迴應,並且伸出手來緊緊相握,旋即二人擁抱一起。


    “我不代表大京,大家都是大京子民何來這一說。”古犬錦很顯然臉色變了,他鬆開手來,是覺得黃添有要獨立的意思。


    “是,荒州永遠是大京的一部分,吾皇萬榮,無上功德!”黃添抱拳對天,眼神堅定,讓古犬錦無刺可挑,旋即他又看向其身後的高茫,“這位是?”


    “這位是高大人,欽差大臣,我姓古,巡察使大臣。”


    黃添拱手行禮,而高茫隻是抱拳迴禮,這讓黃添尷尬不已,“二位大人來到黃龍,舟車勞頓,城主府已備好宴席,二位大人且隨我一同。”


    很快,幾人便到了城主府外,今日巡察使到來百姓們受了黃添恩賜也都是配合無比,幾人很是順利的進了城主府,一路無阻便到了大堂外的院子。


    隻見院子裏已經大擺了宴席,黃添走在前方,盡地主之誼側身恭敬示意二人入座,“二位大人,上座。”


    隨即幾人便上座了,黃添和二位使司坐在右側,二位巡察使在左側,其他權貴就依次排開了坐。


    落座完畢,黃添起身舉杯,言語慷慨,“我的祖先從中原而來,帶領朋友家眷創立了荒州兩縣一城,大京國與我們交好,我們也是真心臣服,現在朝廷巡察使到來,我又怎能不熱情招待,來,荒州人民舉杯歡迎!歡迎大京!歡迎巡察使!”


    說罷,眾人一齊舉杯看向古犬錦二人,這二人一直黑著臉,都隻是簡單應付了,古犬錦還舉杯迴應了,而高茫卻是將杯裏的水喝完,根本沒有理會他們。


    黃添訕訕一笑,又招唿著大家坐下,旋即看向一旁古犬錦,“高大人這是?這是不舒服?還是怎麽了?”


    古犬錦幹笑,“他水土不服了,黃龍侯不要多心。”


    “那…古大人。”


    黃添剛要說話,就見古犬錦擺了擺手,旋即他咧嘴一笑,“這次我們來,奉聖上之命,是專程來找你黃龍侯的。”


    “找我?古大人且明說。”黃添不卑不亢,古犬錦也是,並沒有像高茫一樣端著個架子。


    “黃龍侯想當王爺嗎?”古犬錦看著黃添,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看出什麽來。


    可黃添卻沒有任何異樣,他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聖上器重那便當,反正我也隻是幫朝廷管理此地,侯爺王爺也不過是個稱唿。”


    古犬錦聞言點了點頭,輕聲道:“確實隻是個稱唿。”說罷他就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看著黃添自己在一邊介紹桌上的其他人,直到席散了他都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應承著黃添以及眾人。


    待宴席結束,黃添將所有人都送走了,大堂內,三人再次會麵。


    “黃龍侯把黃龍城可是治理的井井有條,也沒必要過多客套了,你我都是朝廷官員都是為了大京,我奉命來考察你,走吧,黃龍侯,陪我去城內銀庫看看。”


    古犬錦站在堂中,看著黃添慢慢走進來,便開始說道,語氣不忍忽視,似乎是必須一般,堅定不移。


    黃添作揖給禮,麵對這盛京來的巡察使他是不敢怠慢,立即喚來一個下人,“把朱使司叫迴來。”


    過後又轉過來與古犬錦說話,“古大人,朱使司是當地戶稅使司,等他來我就隨你一同去銀庫查看。”


    這時,古犬錦冷不丁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黃龍侯除掉翹刀幫在城中應該也算是一手遮天了吧。”


    聞言,黃添卻是說不出話來,似乎有根刺卡住了一般,他看著古犬錦的眼睛,良久才說出話來:“古大人這是在套我?還是在激我呢?”


    “實話稟報,這黃龍城內本來是有政交的,可政交程嗬嗬無惡不作甚至權利險些超過官府,又不順民心,這才被官府和百姓一起扳倒,這黃龍城本就是我黃家世襲罔替,且問巡察使大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黃添聲音鏗鏘,氣勢洶洶。


    “這麽快就覺得黃龍城是你黃添的了?我隻不過是言語幾句你黃龍侯就沉不住氣了?”


    古犬錦冷哼一聲,而黃添卻是已經啞口無言,沉默了許久都不做迴答,旋即古犬錦就如同什麽沒發生一般,說道:“其實你反應不用這麽大,黃龍城情況如何,我們二位盡收眼底,一麵之詞尚不會信。”


    古犬錦目光如炬,對此問題避而不談,“黃龍侯你我都是秉公辦事,走吧,銀庫。”


    黃添有些吃癟,一下蔫了下來,從古犬錦到來這麽久,他二人紅白齊唱,也分不清他是何想法,如今把話挑明,卻成了自己反應激動,若不是黃添那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古犬錦恐怕早就輕看了他轉身就走。


    “對了,黃龍侯,這次我們來到黃龍城其實還有一件要事。”


    古犬錦說著走向黃添,旋即從身上拿出一張畫像。


    畫像上是一個中年男人,身旁有一女子有一少年,最重要的是畫像上有一把刀的特寫。


    那把刀正是‘倚東風’,也就是‘精辟’,而畫像上的人,也正是李星遊一家,“我們替京城一位大人走一趟鏢,這三個人盜走了他最重要的寶刀,一路西走,想來是到了城內,還麻煩黃龍侯全心相助找到他們,到時候那位大人也能替你美言幾句。”


    黃添接過畫像,點了點頭,“隻要人在城中,我定全力尋找,三日內必帶來消息。”


    “走吧,黃龍侯,我們身為朝廷官員也要做事啊。”


    巡察使到來,無非幾件事,考察與觀察,黃添隻得配合著他們,在銀庫與牢獄中遊走,轉眼也都是晚上了,巡察使被安排在城主府一處分院內歇息。


    黃添終於是能鬆下這一口氣,他坐在大堂內目光呆滯,沒一會兒,韓使司就走了進來,“侯爺,餘老的徒弟已經被轉進監內,是等巡察使走後才辦的。”


    “寫信給餘老,讓他帶迴去吧。”


    黃添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誰知道這個餘老的徒弟是怎麽了,沒頭沒腦的就來官府問罪,又剛好撞到巡察使到來的日子,黃添不想得罪老餘,也隻能給他抓起來了。


    “好。”


    罷了,韓使司便離開了


    黃添獨自一人坐著,眼神空洞,一眼便看出心事重重,“全都料到了,全都解決了,可是真到巡察使來的時候,這些麻煩似乎根本解決不了,這難道就是天命?我終究守不住這祖業?”


    今夜注定是無眠的一天。


    後半夜。


    黃龍城監牢,就在官府周圍,監牢不大也就占地幾畝,正門口有兩個值守的小吏守夜。


    此時已過了四更天,是個人都會打瞌睡,隻見那兩個小吏無精打采搖搖晃晃,似乎馬上就要倒下睡去。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一男子,他滿身是血已看不出身上是什麽顏色的衣物,隻是一片血紅,一張白狼般冷厲的臉也滿是血漬。


    白其走到監牢正門口停下,著實把那兩個小吏給嚇了一跳,也不免警覺起來,隻見其滿身血紅,腰間別著一把血刃,手上還提著一個猩紅的東西,上麵的血都已經幹透了,已經能聞到濃濃的腥臭味,“白大人,您怎麽全身是血,您這是?”


    “問這麽多幹嘛,讓路,我去提一個要犯。”白其深深看了眼那個小吏,有些瘮人。


    “白大人,我們兄弟二人秉公辦事,隻看侯爺的旨意,我們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所以得罪了,可能不能放您進去。”小吏說的讓人無法挑刺,白其看著他們兩個忽然間笑了下。


    “是嗎?”下一刻,他的笑容便消失了,轉而是駭人的表情,一雙眼睛如同黑夜裏的血刃。


    下一刻——


    “噗嗤!”


    一把長劍狠狠插入小吏喉間,頓時鮮血噴湧,另外一個小吏見狀剛想拔刀,卻被一劍封喉,兩個小吏再沒有動靜倒在血泊裏。


    隻見白其雙目圓睜,呲牙咧嘴,如同一頭冰冷無情的白狼正貪婪的看著獵物,他嘲笑的看著兩具屍體,“沒有得罪可言,因為你們早就已經是死人了。”


    監內的人聽到動靜立馬跑了出來,可也就隻是三四個普通人,白其有些武藝在身,手持長劍一劍一劍地殺了進去,直直殺出一條血路來,血腥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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