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頭戴官帽的韓使司慌忙地向城主府後院書房走去,一路上驚惶不安急急忙忙,待進了書房也未見緩解,“侯爺,今早接到報案,城東莫名出現打鬥血跡,城內似乎又要不安寧了。”說罷,他才注意到一旁的白其。


    隻見白其臉色陰沉如同辦錯事了一般,黃添也沒好到哪兒去,臉色難堪。


    他扶額坐著,看起心事重重,“韓使司,此事不用追查,你先下去吧。”


    韓使司聞言點了點頭,轉而看了看白其又看了眼黃添,大致也清楚了些什麽,旋即慢慢退下了。


    “侯爺,昨夜官府十幾人圍剿張鍾,卻全都負傷返迴,這張鍾背後顯然還有高人,黃龍城內臥虎藏龍,不能再輕舉妄動了。”白其很是難堪,就像背後吃了記悶棍似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黃添更是心煩,“我這偏遠小城,何德何能容下這些大佛,先是程嗬嗬再是張鍾,接著又來了個奎爺,然後又是餘老,現在張鍾背後又出來一個人。官府命運坎坷,如今且不能輕舉妄動了。對了,張鍾人呢,可還在城內?”


    白其趕忙迴道:“人走了。”


    黃添舒緩了一口氣,算是舒服一些,“隻能祈禱那個人別再出現了,水棚和引河二事由你重新接手吧,迫在眉睫不容差錯。”


    “是。”


    ……


    黃沙縣,一身黑色勁裝腳下皂靴的老餘看起來無比幹練,光鮮亮麗下,他的身旁孫亦卻隻是布衣在身,看上去被風沙吹的也有些狼狽。


    他們剛進入縣裏,很多認識他們的人就上前來寒暄,怎麽說也是和分和堂一起扳倒地主的功臣,也算是個英雄人物,在黃沙縣也是倍受尊敬。


    這黃沙縣自新縣令上任是蒸蒸日上,治安上有分和堂看管,百姓生活的算是安寧,這黃沙縣說白了也是黃家的,與黃龍城黃添聯係很大,所以對分和堂不少地方都是防著,甚至是壓製,不過馬懷易倒是覺得沒什麽,他隻要能看著百姓安居,也不乏創建分和堂,還有這一番心意了。


    老餘他們準備啟程迴到窟洞,今日正好去見見馬懷易,歇息一天後再啟程。


    很快,二人便到了,隻見牛羊坡上馬懷易帶著眾舵主出來迎接,自老餘他們二人進縣裏就有人通報,準備的唐突些,但也沒怠慢了老餘。


    他們被分和堂眾人擁著就往堂內去了,還是那些熟人,洪燁與陳冠道站在馬懷易的主位旁,孫亦與老餘分別落坐次位,而老餘旁邊還有一位朋友,不過這位朋友似乎看老餘的眼神不太和善。


    “李無嶽,我還以為你離開黃沙縣了,沒想到還在分和堂待著,是跟在這兒蹭飯嗎?”老餘轉過頭看著那眼神不和善的朋友,語氣略帶戲耍的意味。


    “我何曾不想迴家,我還有妻兒,可刀我得拿迴去,刀在人在。”李無嶽恨恨道,若不是這把‘精辟’還未拿迴,他又怎會在這裏停留,雖說當了個舵主,但妻兒不在身邊自然不如意。


    “是嗎……”老餘思索了下,將腰間‘倚東風’取下,爽快地擺在了桌子上,“這刀算我找你借的,現在可以還給你,可你必須承認它的名字是‘倚東風’而不是什麽辟,你取的那個名字太難聽了。”


    李無嶽不敢相信竟如此簡單,連忙把手搭在‘倚東風’的刀鞘上,唯恐老餘反悔,“沒問題,此刀就叫‘倚東風’,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否則跟那王八兒子又何不同!你可確定了!”


    老餘笑了笑,想到了那天把這把刀“借來”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說的,旋即笑道:“嗬嗬嗬,還給你了,不騙你了。”


    說罷,他就看向馬懷易,手也從‘倚東風’的身上離去了,不免有些舍不得,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也隻能忍痛割愛,“懷易,他家中還有妻兒,讓他走吧,讓他迴家,看他怪可憐的,好像我怎麽他了。”


    “我自然無所謂,如果無嶽兄弟要走,我一定不強留,分和堂永遠是你的家,永遠可以再迴來。”馬懷易笑嗬嗬地說著,似乎並不在意。


    隻有李無嶽現在無比激動且感動,眼睛裏似乎有著些許淚花,他站了起來,給在場所有人都深深鞠了一躬,旋即對著馬懷易抱拳道:“堂主收留之恩,李無嶽銘記於心,無奈家中妻兒還在苦等,隻能與眾位告別。”說罷他看向老餘,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馬懷易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用點頭來迴應他,旋即李無嶽就拿起刀離開了,似有留戀,但比不過思念。


    目送李無嶽離開,馬懷易多少還是有些不舍,畢竟也一起共事不少時日了,總是有些別樣情感的。


    “餘老,你今後還有什麽打算?”這時,馬懷易看向老餘。


    “這次來是來借些吃食,我準備帶著孫亦迴窟洞閉關。”老餘淡淡說著,當作是閑聊。


    “何談借字,這分和堂若不是餘老指不定全軍覆沒,餘老但憑驅使就行了。”說罷,馬懷易看向其餘二位舵主,洪燁和陳冠道都是肯定地點頭。


    老餘終於是感受到了真誠相待,比起在黃龍城的那幾天,真是天上地下,他覺得還是跟這些真誠的人說話舒服,“這麽說來,還真有一事可能需要麻煩你。”


    馬懷易不假思索爽快應下,“餘老你說。”


    “新縣令是叫黃陽吧,他與黃龍侯聯係重大,所以還是不要把我的行蹤說與他了。”老餘知道馬懷易的難處,也沒有以往那般的強硬。


    “黃陽有意針對我分和堂,我都看在眼裏,他雖為民考慮,但卻是小人做派,我不稀罕與其為伍,自然不會告訴他餘老的下落。”馬懷易說話間眼神中確實有厭惡之情,不過並不強烈。


    這時,洪燁也說話了:“那個黃陽實屬小人,這黃沙縣全虧我們分和堂,可他是隻字不提,論功行賞也隻有他官府的份。”


    “這樣也罷,本來分和堂好好的與其權力平衡,可前些時日黃龍侯來信後,我們這分和堂卻成了個管治安的衙門,成了黃陽的手下,實在氣人,這黃沙縣要是沒有我們分和堂哪裏有今天的日子,他們完全是卸磨殺驢。”陳冠道也有些憤慨,分和堂一心為了黃沙縣,卻被當作外人一樣防著,實在讓人寒心。


    馬懷易歎了口氣,擺擺手,“這些都不重要,隻要黃沙縣好就行了,分和堂說多了也都隻是群眾組織起來的,管理縣城官府才是專業的。”


    老餘默默聽著,當然知道黃添著急收迴權力的原因,想來也是為了應付巡察使,到時候兩縣一城同心同德,他這幾年的不作為也就不為人知了,偽造成一個大賢才才能坐的住侯爺這個位置。


    但黃添畢竟是個外姓人,即便手裏握著整個西部荒州那也是無用功,當朝皇帝以武治國,盛京城內高手數不勝數,光是京帝自己也是十境的大宗師,如同仙人一般,他西部以後即便發育的再盛大也出不來幾個宗師,何談其他,所以他黃添整不出什麽大動靜,收攏西部也就隻能在皇上麵前顯得乖巧些,可以謀得一個異姓王的名號罷了。


    “不必理會他們官府,過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如初了。”老餘語氣自信,引得眾人看去,他們見老餘的表情也都信服了,顧慮消除了不少。


    孫亦對老餘了解無比,一眼看穿了去,不過是裝蒜罷了,孫亦聽著老餘他們說這些提不起興趣,旋即立馬問道:“馬叔,我的咕嚕和小竄呢?”


    “哦,他們都在後院呢。”


    說著,馬懷易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後院備好了吃食,餘老你們師徒二人你們可要留下,飯後給你們安排了房間,明早再離開吧。”


    老餘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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