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群眾雖然也在對孩子擔心,但現在該擔心的是孫亦了,黑布男人根本不在意這些,還是雙手環胸靜靜看著。


    隻是老餘有些擔憂,他並不擔心孫亦打不過這兩個,而是那敲鍾人,畢竟是他管理著這個台基,看那翹刀幫之人的表情貌似很不好惹。


    孫亦在台上被許多雙眼睛盯著有些不自在,可慢慢也適應了,那孩子看到孫亦上台,笑嗬嗬地轉過來向孫亦跑去,乖巧得很。


    “快下去。”孫亦將孩子攬在懷裏,一把給提溜了下去。


    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纏鬥的二人停了下來,一齊看向孫亦,那光頭目光尖銳,貌似很是生氣,“小子,私自上台,你是瞧不起我們啊!”


    “膽子真大!”光膀男人轉而向孫亦走去,把光頭老人晾到了一旁。


    那光頭老人也過來了,兩個人麵露不善,是要教訓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小鬼。


    “先給他打下去,再說我們倆的事。”光膀男人說道。


    “好!”


    聽兩人的對話,孫亦明白了,不就是要打架嘛想,孫亦旋即就擺出萬象拳的架勢,麵前的兩個人身材魁梧,力量方麵都不會不比自己差,讓他們打中不會好受。


    那隻有萬象拳這等以柔克剛變化無窮的拳法能夠應對,孫亦笑了笑,看著來勢洶洶的兩人可謂是自信無比。


    下一秒,光膀男人立即出拳,拳大如砂鍋,把孫亦得視野完全屏蔽,旁邊的光頭老頭也一同出拳,兩個人麵對一個孩子也自信的很,甚至於隻是普通的出拳,他們就感覺勝券在握。


    “唿~唿!”


    孫亦雙手遊離,發出破空聲,托起兩個襲來的鐵鍋般的拳頭,旋即側步轉身,二人的拳頭直接打向對方,巧妙絕倫。


    群眾有些驚呆,但馬上就釋懷了,想著沒點本事又怎麽敢上去一打二呢。


    “這小子有點本事,老光棍,我們再一起上,他這小身板扛不住。”光膀男人是越挫越勇,並沒有因為挨了一拳而泄氣。


    “你下去,我和他單挑。”


    老頭鬆了鬆下巴,一隻手搭在男人身上,發力想要給他推上去。


    男人感到力度,立馬把手打開,氣得爆出家鄉話,“爪子,你龜兒連老子都弄不贏,還要跟別個單挑,好大年紀了苕不苕嘛,要弄豆趕快把他整下去,老子還跟你龜兒打耶……”


    “一個一個來,你又想等會兒,我倆互相殘殺嗎?是我的拳頭打你身上不疼嗎?”老頭白了眼他,才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西蜀話。


    然而孫亦不是個什麽講武德的主,趁對麵說話之際,雙腿跳著就過來了,接著對那老頭就是一正拳,給他打的一個趔趄,險些栽到光膀男的懷裏。


    秉著老餘的理念——趁他病要他命,孫亦跟上大步,身體微側一發肘擊自下而上打向老頭下巴,一聲悶響過後老頭倒飛出去,兩顆黃牙帶著血沫竟掉在地上。


    “你?!”


    老頭被光膀男接住,他剛想說話,孫亦的手掌就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整個臉,重重往下一按。


    老頭也不是善茬,剛才是沒有反應過來,可這一招他看清了,雖然還是被孫亦抓住了臉,可他的手也已經狠狠握住了孫亦的肩膀,促使孫亦不能發力。


    後麵的光膀男承受著孫亦發力,用肩膀將老頭頂起。


    “覆海翻雲!”


    孫亦抓臉的那隻手立馬卸力,另一隻手頃刻伸出抓住老頭光滑的頭頂,這一次老頭沒法伸出手阻止發力,隻好將力量都轉移到下半身,想要用力量扳迴重新站起來。


    然而,孫亦按下的手立馬卸力,身子也漸漸下壓,那卸了力的轉而單手一翻,以虎口向上撩起。


    老頭抵擋不得,隻能盡量彎曲腰部,可已經為時已晚,孫亦的手已經將他的下巴撩起,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半月。


    “噗!”


    老頭下巴被重創兩次,他躺在台基上,已經開始吐血,本就為數不多的牙齒又少了兩顆,他也想不到一個小孩,竟然如此老道,一點武德不講,連招就沒斷過,“你娘的,你惹錯人了,我可是翹刀幫的!”


    “你還要打嗎?”


    孫亦表情冷漠根本不去理會那個老頭,一切都是讓老餘訓練出來的,在戰鬥中孫亦從來不會掉以輕心,喜怒也不會形於色,旋即他目光犀利看向光膀男。


    光膀男搖了搖頭,他一個幹苦力打鐵的手上哪來的銀子去就醫,他還想多吃點肉呢,可不想跟這被打的吐血。


    見狀,孫亦放鬆下來,眼神變得澄澈,看向周邊,群眾們都在為他鼓掌,他笑了笑,直接下了台基迴到老餘身邊。


    “走吧。”


    老餘沒有去管群眾的眼神,轉頭直接就走,他身後的孫亦沒多說什麽,知道這裏人多眼雜,馬上就追了上去。


    離開人群,二人重新迴到街上,周邊熙熙攘攘的人們哪會去注意他們兩個,“覆海翻雲用的不錯,不過我的建議,剛剛完全沒必要用這招,用剔骨的鎖穴可能更好,不過結果都是大相徑庭,你有自己的判斷就行。”


    “嗯。”


    孫亦點了點頭,“老餘,境界高低能否代表實力強弱。”


    “好問題。”


    老餘臉上露出笑容,“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境界高低不能代表實力強弱,但能代表這個人的實力下限。”


    “實力強弱的決定,有很多因素,輕功,氣功,身法,拳法等等,所謂技多不壓身,學到的越多,路數就越多,當然學的多但不能精進,也是沒用,如果無法判斷一個人的實力到底大於你還是小於你,我有一計,看眼睛。”


    老餘停了下來,臉色冷了下來,隨即眼睛一瞪,凝視著孫亦,“你從我的眼神裏看出了什麽?”


    “自信?”孫亦撓了撓臉頰,絲毫沒有領悟到老餘的意思。


    “第一種,眼神裏是血氣,因為實力不高,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第二種,眼神裏是殺氣,處事已深,麵對人不抱有幻想,對誰都是提防,第三種,眼神裏是冷氣,都是混跡江湖的老油條,待人冷漠,不輕易敞開心扉。”


    老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第四種,眼神裏是自信,對自己實力自信不已,在江湖中隻有身居過高位的人才會有,身居高位能讓人信服自然是自信無比,還有第五種,眼神裏是深邃的,看不出任何東西,那樣的人城府極深,還有就是眼裏有光的,那都是未經世事的牛犢,他們的實力一般很弱,就像你一樣,這些是我總結出來的,不過一切還是要以實物為主。”


    孫亦默默記下了。


    他們在大街上無所事事地走著,這時,一個瘦弱男子,抱著個五六歲的孩子跑了過來,並且是直奔老餘,沒有絲毫偏移和猶豫。


    老餘轉過頭,看了眼他們破舊的衣物,和那人抱著的孩子,沒有著急走,而是停了下來等了他們會兒。


    距離近了些,孫亦看清楚了孩子的樣子,正是剛才被他所救的那個孩子,“老餘,是剛才台上的孩子。”


    “我看到了。”


    男子跑到老餘跟前,額頭冷汗直流不已,大口喘著粗氣,麵容憔悴,他抱著的孩子先是笑了,他那雙肉肉的小手不停扒拉著孫亦,“剛才的哥哥,好帥!”


    孫亦看著孩子,很是喜歡,聽到他叫自己,趕忙還以笑臉,輕輕捏了捏孩子的肉臉。


    男子過了好久才緩過氣,旋即就將孩子放了下來,“乖,去和哥哥玩。”


    “嗯!”


    孩子點了點頭,立馬就邁著小碎步往孫亦的方向去。


    孫亦也不知道怎麽應對孩子,隻是帶著他到處亂晃,離老餘的距離並不會超過太遠。


    “有什麽事嗎?”老餘不停打量著眼前男子,完全是一個樸素的人,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江湖中人,


    男子麵色焦急,他看了眼老餘,忽然就流出了淚。


    “大爺,求你,求你救救我姐姐!!”男子跪了下來,這一跪突然得很,引得走過的民眾芬芬迴頭,還以為老餘把他怎麽了呢。


    老餘並沒有阻止男子跪下,一個男人無緣無故對陌生人跪下,放下節操與尊嚴,在他看來是值得敬畏的,老餘盡量讓自己顯得和藹,“人多眼雜,換個地方……”


    老餘掃視著周遭總感覺不自在,旋即帶著男子離開大街,往暗巷裏走去。


    待他們離開,有一個頭纏黑布的男人也從人群中離開了……


    暗巷裏。


    “……我叫於泉福,是個木工,我有個姐姐,叫於樂,就在前幾天申家找我打造凳椅,他家少爺來到我家,看到了我姐姐,那人色膽包天,在家裏就要侵犯我姐姐,我姐夫是個衙役會些武功,方才能把他們打跑了去。”


    “可就在今天,他們趁我姐夫不在,闖進了家裏,光天化日就把我姐姐搶走了,我去報官申冤,無人理我,姐夫也不知道在哪裏,我沒有辦法,方才看到那位小哥身懷絕技,就隻好來求二位,救救我姐姐,求求你們了!”說著,於泉福就重重磕了一個頭,見老餘不說話,他繼續磕頭,直到已經有血流出來。


    “砰!砰!”


    於泉福又連續磕了響頭,額頭都已磕的血紅,慘不忍睹,老餘靜靜看著,可這位叫於泉福即便頭破血流都沒有停下,他終於開口了:“停下!”


    剛才老餘並不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子,但他能夠放棄尊嚴磕頭求人,就讓老餘知道了他說的不假,老餘要看的就是他的決心,到他頭破血流時,老餘已經完全相信了。


    老餘他混跡江湖多年,養成了很多習慣,麵對這樣的事,他自然多留了心眼,不過他現在已經有些後悔了,他完全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著實讓他感到慚愧。


    “快起來。”


    老餘一隻腳跪了下來,雙手托著於泉福的臂膀,慢慢站起,並拿出布匹將於泉福額頭的血漬擦去,“餓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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