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過去了五天,這幾天分和堂與地主都沒有任何動作,黃沙縣難得平靜。


    但暗地裏,大家都是卯足了勁去增強自身實力。


    分和堂一方,馬懷易身為武夫來自中原,將自己的修煉功法傳給了更多人,一部功法讓分和堂實力又上升了幾分。


    但對比地主們手裏的人還遠遠不夠。


    雷家雖然沒有動作,但已經暗自將二十家地主派出的人集結於黃沙縣中心點的雷府小院。


    這場以少打多的仗,分和堂注定是無法避免的,這天,老餘又帶著孫亦來到了分和堂,馬懷易熱情招待酒足飯飽之後,就將他倆給留了下來。


    “這幾天下來情況我也差不多了解了,地主兵精糧足,我們這邊兵力也隻有他們的一半,這一場是躲不了,還有兩天對麵就要打過來了,你們什麽想法?”老餘坐在椅子上,左右搖晃,好不得瑟。


    老餘旁邊便是馬懷易,他也算不上什麽足智多謀,想的辦法都很爛,這分和堂裏的有誌之士也都是些糙人。


    這地方讀書人又少之又少聰明人也混不進去,他們這些聚在一起沒一個能想出什麽好辦法的,在他們看來,隻要實力碾壓就好了,還真不知道這以少打多的仗該如何處理。


    “……”馬懷易支支吾吾,他是真不敢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極度不自信。


    老餘轉頭看向馬懷易,一下子就明白了,旋即把身後的一大張黃沙縣地圖扯了下來。


    “咱們分和堂的領地在黃沙西頭,地主主要分布在東邊,這兩地的交界點便是如季酒樓。”


    老餘手指著地圖上的中心點,“這地方就是個窯子,供人消遣,雖然那裏是中心地帶,但地主也不會過多去派兵值守,相反,他們值守重地是在如季酒樓斜後方的雷府小院。”


    “蕭草姐姐就在那兒!難不得後巷門都被鎖了,她肯定被地主給關在裏麵了。”孫亦一聽到酒樓就跳了起來。


    馬懷易沒有接孫亦的話,而是看向老餘,“餘老,你又怎麽知道他們的兵力在哪兒,我覺得相反,如季酒樓的兵力可能更加強大。這裏可是中心位置,他們很可能派重兵把守,而且剛才孫亦也說了,那裏已經被鎖住,很明顯地主是要把那裏一直掌控住。”


    “既然知道如季酒樓身處中心,也應該知道它有多明顯,地主們要是派兵駐守,難道會不顯眼?”


    老餘沒好氣道:“如季酒樓現在就是一副空殼,裏麵的人可以隨時轉移,又不像周邊的建築都是府邸,不好轉移,他們不可能這麽傻,把府邸兵力清空,去守一個酒樓,他們要的是大舉進攻,肯定會有所斂藏。”


    “啊!他們要把蕭草姐姐拐走……不行,我要去救她!”孫亦急得跳腳,可還是沒人理會他。


    馬懷易目光凝重,“餘老,你且直說,我也好告訴兄弟們。”


    “地主進攻分和堂,多半是在牛羊坡上進行圍堵,所以在明天夜裏我們可以把兵力調出分和堂,安排在如季酒樓附近,隻要問百姓借下地方,這百號人也能容下,屆時,便是人去堂空,這如季酒樓便穩穩拿下那後麵的地主府邸更是空殼,等到我殺掉對方首腦,就算他們反應過來,大局也已定!”


    老餘說完傲嬌的昂起頭。


    “我要去救蕭草姐姐!”依舊沒有人去理會孫亦。


    “餘老,說實話,這個辦法好是好,可以一舉奪勝,但地主們的情況你可能還不太清楚,其實除了雷家老爺能掌控這大軍以外,還有臨界於之下的張家老爺和尹家老爺,他們的家族實力都很強,就算雷家滿門都死了,張家和尹家也能接手繼續攻打分和堂,到時候我們出了據點,就是腹背受敵。”


    聞言,老餘非但沒有愁容,反而咧嘴一笑,旋即甩出一封信,上麵密密麻麻寫著小字。


    “我上次碰巧帶著孫亦去雷家乞討,他們的管家推薦我來分和堂,我就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起碼他是向著分和堂的。”


    老餘笑著說道:“昨天,他帶我去見了張符,這張家還有很多地主,都枉有地主名,實則被雷家當作狗,他們都積怨已久,也就答應了幫助分和堂,隻求放給他們生路,戰後將他們護送去黃龍城。”


    “為什麽?”


    “分和堂得民心,百姓向往,有誌之士又多,官府不敢明著幫地主,這三方勢力,官府大概率不會強行插手,這樣看來,地主借助黃龍城雇來的侍衛,這樣的外來勢力,其心不齊,而分和堂有黃沙縣眾多百姓,心都擰作一團,長久戰,地主贏不了。”


    老餘說的是實話,試想一個人心不齊的隊伍,如何贏得了眾人一心的隊伍,除非天時地利全部占據,否則,勝不了人和。


    “天助我也,如此一來,隻要雷家按著餘老的計劃來,那黃沙縣的百姓也當得到解放……”馬懷易十分高興,將眼前的一大碗水一飲而盡,暢快無比。


    “我要去救蕭草姐姐!”一直沒人理他,孫亦忍無可忍,直接站到桌子上大喊。


    “把他也帶上,他的實力抵得上一個尋常三品高手了,也如了他的願,讓他去救他的蕭草姐姐,我出去轉轉。”說罷,老餘走出中堂,看上去肆意灑脫,背影卻是破破爛爛的。


    孫亦和馬懷易相視一眼,都笑了……


    雷府大院,大堂。


    雷老爺正在與他的弟弟,也就是雷家二爺對弈,二人棋至關鍵,十分焦灼。


    下方,枯瘦男人畏手畏腳,隻敢佝著身子恭恭敬敬的等待發落,一副下人的賤樣。


    這堂內也都是俏麗的女人,但看起來年齡都不小了,也都是風韻猶存。


    在這黃沙縣的人很少人不知道,雷老爺――少婦殺手,特喜人妻,但沒想到如此明目張膽,找來這麽多,就在旁邊候著,他倒不像地主,倒是像個土皇帝。


    這時,雷老爺開口了,聲音如同洪鍾,臉色紅潤,“這幾天,他們有動靜嗎?”


    “張家女婿過世,辦了喪事,但張家家主並沒有任何可疑,倒是尹家有些可疑,最近尹府上到了幾個人,不像是本地人,我覺得尹家恐怕有鬼。”枯瘦男人皺眉蹙眼,卻不敢讓其看見,隻能低著頭。


    “嗯……把尹迢叫來,還有張符,下去吧。”雷老爺落下黑子,鏗鏘有力,耀武揚威一般。


    “哎呀,還是輸了――大哥,快休息吧,我就先下去了。”雷二爺一嘴大胡子,笑起來看不到嘴,此時他正退卻下方,對著雷老爺拱了拱手才離開。


    見雷二爺離去,周邊的女人也都向雷老爺圍了過去,大門也被關上,隻有幾道人影,在裏麵纏綿。


    良久過後,枯瘦男人帶著宴席上出現過的張家老爺張符和尹家老爺尹迢站在門口,就這麽聽著裏麵不雅的聲音尷尬的等著。


    這張符是個國字臉,看起來十分嚴肅,眼上有一顆明顯的黑痣,還長著幾根毛。


    而尹迢就更有特點,長的就跟公雞似的,看起來都覺得他一毛不拔,尖嘴猴腮,粗眉連成一條線,怎樣看都不像好人。


    裏麵的聲音漸漸平複,直到傳來雷老爺的一聲:“進來吧。”這三人才敢緩慢將大門推開,進到堂中都先拱手作禮,才敢直視雷老爺。


    “尹迢先出去。”


    尹迢如釋重負般看了眼張符,歪嘴一笑,旋即就火速退到了門外,好像是逃過一劫一般。


    待堂內剩下兩人,雷老爺就這麽目視下方似乎很享受這種睥睨感覺,聲音也收的很小,“張符,聽說你女婿死了,怎麽沒叫我,我也去替亡者送行,也算積一份德啊。”


    “家婿隻是個普通人,受不起雷老爺的大禮,我也怕他連在下麵都擔驚受怕。”張符臨危不亂,嚴肅無比,在他五官下就算是假的都像真的,一個個都像是老狐狸,看不真切。


    “我並不覺得,我覺得倒是你心虛了。”雷老爺目視著他,卻看不出任何奇怪與不自然,隻能稍作試探。


    “……我又何言心虛,我隻不過覺得是一個葬禮,不請雷老爺也隻是怕你惹一身晦氣,如果我這樣也叫心虛的話,那天下就沒有心實的了。”張符低下頭,盡量不與其對視。


    雷老爺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送客吧,將尹迢喊進來。”


    “是。”


    枯瘦男人應了一聲,便將張符送出,在門外招唿那公雞,“尹老爺,我家老爺叫你進去。”


    看著張符全身而退,尹迢也沒覺得不妥,隻一人便進去了,隨著尹迢進入,大門再次關閉,枯瘦男人依舊候在門外,等待差遣。


    他與張符不同,門關上後,尹迢立即就有些慌了,連頭都不敢抬,就是沒做虧心事也都成真的了。


    “聽說你密會外鄉人?”


    大堂內,雷老爺隻是一句話,尹迢便慌了神,如碎如狂,“誹謗,絕對是誹謗,這到底誰告訴老爺你的,這明顯是用心不良,是張符還是那匡別遇在這胡言亂語,我這就去找他們理論,老爺你要相信我啊。”


    “你還質問起我了!”雷老爺眉頭緊蹙,怒拍木桌。


    見狀,尹迢便硬氣不起來了,趕忙拱手,眼神飄忽,“我並沒有質問老爺你,隻是不解並且氣憤,這很明顯是有人別有用心,這麽多年以來我尹家對雷家的忠心天地可鑒,是萬萬不可能私通分和堂!老爺可要查清楚!”


    “誰跟你說分和堂了?就算此事有假,你尹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雷老爺根本不想再聽下去,旋即大喊,“來人!”


    門外枯瘦男人匡別遇走了進來,拱手應道:“老爺,有何吩咐。”


    “把尹家抄底,一家老小,女入窯,男做苦,家主當眾斬首!”雷老爺雙目微閉,根本不去看正在求情的尹迢,隻留一句:“聒噪。”


    匡別遇對待尹迢沒有絲毫同情,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外麵就跑進來幾個黑袍人,一舉將尹迢打暈架了出去。


    看著被架出去的尹迢,匡別遇竟有些高興。


    這狐假虎威的尹家終於遭到了報應。在黃沙眾地主中,尹家是實力最強其中之一,他們能夠存活至今,全靠的是牆頭草一般家主,每次無腦站雷家,也得到了雷家的賞識,有了土地有了錢財。


    尹家成了地主之後,仗著這個身份和雷家的名聲,狐假虎威,囂張跋扈,眾地主也都不喜歡這一家,雷老爺自然也不喜歡,主要是其有超越雷家的趨勢,所以雷老爺一直都想著要除掉他們,這次他才會找個機會將尹家滅門。


    隻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老爺――”匡別遇對著雷老爺拱了拱手,他現在心裏別提多爽了,除掉一個禍害,簡直比大仇得報還要暢快。


    但現在這嫁禍的功勞絕對會被雷老爺算在自己頭上,即便是再高興,也慢慢變得苦澀。


    “好一個栽贓嫁禍,匡別遇,,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憑他尹迢怎麽敢,你自開始就有意無意的引導我殺他,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雷老爺狼眸一凝死死盯著他,像是要生吞了他。


    “這不關我的事,我也是剛知道,是我手下的人與尹家有仇,這才謊報了。我也有錯,沒有證實就告知老爺,老爺您罰我吧!”匡別遇慌裏慌張,額頭已經冒出冷汗,這短暫的幾秒卻比一生還漫長。


    匡別遇感覺過去了好久,雷老爺才開口:“把那人叫來,我親自問問看。”


    “……”匡別遇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人,已經隨著尹家一同離去,因為那人是尹家手下的農民。”


    雷老爺冷哼一聲,“匡別遇,我真是小看你了,這一切安排的挺周到。”


    “老爺言過了,我隻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匡別遇在心中暗暗慶幸,低著頭表情卻是幸災樂禍。


    “讓你當管家真是屈才了。”雷老爺擺擺手,“下去吧,對了,你的家人我都接到雷府小院了,你應該知道以後該怎麽辦。”


    “當然――”匡別遇臉色似乎變了,他盯了眼雷老爺,旋即悻悻離開。


    沒過多久,雷二爺又走進了堂內,拱了拱手,“大哥,如季酒樓我已經派人封鎖了。”


    雷老爺紅潤的臉漸漸淡了下來,他閉上了雙眼倚靠在椅子上,“有一件事還需要你去辦。”


    “大哥,你說便是。”雷二爺很是奉承,說話都是輕聲,與他滿嘴大胡子出入太大。


    “黃龍城翹刀幫說要來馳援我們,需要你走一趟快些把人馬帶迴來,光靠他說可信不過。”


    “大哥,翹刀幫不是派過來一個人嗎,讓他迴去不是更好。”


    雷老爺搖了搖頭,“他可是我的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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