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馮道感慨道。


    “可道兄,不可道啊。”韓延徽噗呲笑了出來,取笑著馮道。


    “滾蛋,你還叫藏明呢?你藏個屁!”馮道一臉的無奈,對自己這個損友實在是毫無辦法。


    “行了,行了,你倆別鬧了,聽我說...”李振把兩個不正經的小子分開。


    這兩個都是幽州學院裏出來的,屬於燕軍的嫡係真傳,別的不說,那不正經是受了燕軍上下的影響學了個十足。


    他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靜靜地看著兩個年輕人陷入思索中。


    “少卿,您的意思我明白了,這很可能是朝廷暗示的,四個鎮會聯合起來對我燕軍動手。”馮道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暗示個屁,說不準聖旨都到四個鎮了,否則會這麽協調一致?”韓延徽似乎就是沒事都要和馮道爭一下。


    馮道給他一個大白眼,不理他。


    “談正事!”李振隻好再次把兩個對著眼的小子分開。


    “所以,現在看來就是下個月了,兵力上你們怎麽看?”李振繼續引導著。


    “少卿,梁軍自從失去了東部十幾州以後一直缺糧,所以淮南的糧食給梁軍準備屬於正常,應該是兩軍之間做了交易了。從兵力來看,六十萬以上的可能性不大,別說沒有,即便有也沒有這麽多輜重人員保障,所以,估計是三十到四十萬人的一年的準備,梁軍是準備和我們持久消耗的,他們也覺得我們不好惹。”韓延徽正經了下來,認真分析道。


    這一迴,連馮道都點頭認可。


    “那晉軍和蜀軍呢?”李振問。


    “晉軍不足為懼,他們東來要過八陘之地,隻要我們牢牢封鎖住,他們就沒有機會。如果他們從草原上過,那就看看我們的鐵騎怎麽蹂躪他們吧。”馮道在地圖上點了幾下,信心十足道。


    隨著安東的實力(地盤和人口)進一步增加,今年又組建了一支鐵騎旅。


    李振點點頭,李克用的軍隊確實是被太行八陘的地形給限製了,除非他們從南線和梁軍合軍一處,但是那又過於集中了,失去了分兵合擊的意義。


    “至於蜀軍,估計會吃一個大虧吧。”馮道的話讓三個人都大笑起來。


    他們知道王彥庭可是藏了三個軍在甘州。


    王建以為鳳翔的燕軍大概是四萬多,實際上是十一萬,夠他喝一壺的。


    “所以啊...”李振沒有說下去,他和兩個年輕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宿州、徐州、冀州和德州一帶,那裏將會是下一場大戰的關鍵。


    “難怪了...”韓延徽嘴裏念叨,從地圖上一看,三個人都明白了淮南為什麽要準備這麽多糧草。


    “走吧,去和大王稟報一下。”李振起身。


    “所以,現在時間可以確認了?”王彥庭看著三個謀士。


    “大王,基本可以確認了,兵力也大差不差,現在就看南邊的幾個城池能不能守住了。”馮道說道。


    “隻要南邊沒有問題,西邊我們就可以製造一個大驚喜給皇帝,我們可是準備了一支奇兵的。”韓延徽也是一副喜從天降的樣子。


    王彥庭覺得好笑。


    兩個毛頭小子,還是沉不住氣。


    “藏明,我們不是一支奇兵,而是兩支。”他看著三人,終於把最後的底牌給掀了。


    什麽?


    這一迴,連李振都懵了,他也不知道。


    4月初七,一支鐵騎旅在旅指揮使楊大牛率領下一人三馬,經過河東,直奔鳳翔而去。


    李克用眼睜睜看著這支人馬路過,卻不敢稍動。


    時機還不到,此刻攔截不但走漏風聲,更容易把燕軍的怒火全部集中到晉軍身上,他忍了。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王建,你的對麵來了鐵甲軍。


    說起來,李克用的心情比較複雜,他其實不是很想和王彥庭為敵。


    但是一個鄰居在身邊一天一天強大,這種感覺真的太壓抑了。


    加上皇帝來了詔令,那就順水推舟吧。


    他和手下討論過皇帝的心思,因為情報上顯示,王彥庭也沒有把皇帝怎麽樣。


    不過從皇帝的角度來看,你做得越好越是得民心,就越有殺掉的必要。


    這個結論讓李克用這個耿直的漢子很是痛苦,他原先的人生信仰被打擊了。


    做皇帝的難道不應該考慮自己的子民嗎?還情願他們活在水深火熱裏?


    迴想到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他陷入了矛盾中。


    就在他懷疑自己的時候,王彥庭悄然來到了青州,見到了平盧節度使王師範。


    一直以來,王師範都很不能理解,為什麽王彥庭對自己這麽好。


    不但對平盧秋毫無犯,甚至還白送了自己三個州。


    你說他有什麽陰謀的話,幾年了,也沒有見他提一點條件,即便收購一些糧食,也是付錢的,還很及時。


    再看邊界?


    人家就是留了青龍軍一個軍兩萬人,這在四十多萬人的燕軍體係裏簡直不可想象。


    說白了,就是形式一下,否則這點部隊能幹啥?


    今天王彥庭的秘密來訪,讓他心裏充滿了疑惑。


    所以,在熱情款待之餘,不由地有些忐忑不安。


    好在王彥庭沒有讓他猜很久,馬上就把事情的原委給他說了個清楚。


    吳軍、梁軍、晉軍、蜀軍四鎮的進攻,兵力預計可達七十萬以上。


    不但王師範,一邊陪同的張居厚和劉鄩臉上都嚴肅起來。


    這可不是玩笑,是生死存亡的時刻。


    這幾年全國都知道平盧和安東關係鐵,一旦安東出問題,被聯手耍過的朱溫會放過自己嗎?


    雖然這幾年平盧借著地盤和人口擴張的東風,軍力已經達八萬多人,但是麵對如此的大軍,哪裏有一點機會。


    看對麵三人的模樣,王彥庭知道,前期的鋪墊有效果了。


    他連忙站起來,端起了酒杯:“弘毅兄,不必擔憂,有我燕軍在呢,平盧無任何可以擔心的。若是讓弘毅兄食不安寢不眠,倒是我的過錯了。”


    王師範心不在焉地和他舉杯示意了一下,心裏卻依舊吊起了。


    他不明白,王彥庭有什麽把握,居然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屁事沒有的大吃大喝。


    “明軒兄,你給我交個底,安東軍有把握打好這一仗嗎?”王師範有些心神不定,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習慣性地用安東軍來代替了燕軍。


    一旁的馮道和韓延徽相對笑了一下,他們是王彥庭帶出來見見世麵的,所以並沒有發言權。


    結果王彥庭看到了,直接道:“藏明,你和可道給王太尉介紹一下我們的安排吧,且讓我多吃一口。”


    韓延徽一笑,知道自己的大王又是不正經了。


    他連忙把目前燕軍對這次進攻的分析,和可能采取的策略和王師範介紹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


    王師範驚魂稍定。


    一邊的劉鄩和張居厚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驚訝和敬佩。


    燕軍居然在甘州藏了三個軍將近七萬人,可見王彥庭布局之深遠。


    想到王建會一頭紮進這樣一個大坑,兩人都開始默默為王建祈禱。


    “所以,如藏明和可道所說,真正決定成敗的關鍵是在咱們眼前的這四個州?”王師範再次確認地問道。


    “是,也不是。”王彥庭嘴裏吃著,忙亂中插了一句。


    王師範都要氣笑了。


    你丫的跑我這裏放了一個大炸彈,然後就大吃大喝起來,總說王彥庭沒有什麽規矩束縛,行事隨心所欲,果然是這樣。


    “明軒此言何意?”他轉頭問道。


    “我需要在這四個州拖住吳軍和梁軍,這是關鍵。為了這一步,我甚至都沒有移民,就怕打草驚蛇。”


    他這一說,王師範和劉鄩他們都笑了。


    大戰之前先移民,確實是燕軍的標誌性動作了。


    “但是此戰取勝的另一個關鍵,是要主動出擊,我王彥庭就沒有做過被動挨打的事。”王彥庭繼續道。


    “所以,明軒準備進攻哪裏?”王師範有些疑惑地問。


    “淮南!”


    臥槽!


    王師範愣住了,手裏的筷子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他心裏的答案無非是河東或者宣武,還真的沒有想過淮南。


    眼前朱溫都還沒有解決呢,又去招惹楊渥?


    而且一旦占領了淮南,就意味著和錢鏐、馬殷一幹人也接壤了,到時候又多一堆敵人?


    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覺自己已經有點跟不上王彥庭的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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