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州,王彥庭帶著一身的寒意,終於在過年前迴到了家裏。


    拍去身上的雪花,把外麵套的皮裘大衣脫下,屋子裏的溫度一下子包圍了自己。


    “迴來了,二郎!”婉兒有些心疼地幫著他把沾滿了雪泥的鞋子脫下,換上輕便的單鞋。


    這個男人,說了一年要孩子了,可是真正能夠在家的有幾天。


    當然,她也理解。


    自己男人現在肩負了全安東百姓的生計和未來,實在是不敢稍有懈怠。


    相對而言,自己家裏的那個憊懶老爹才是撿現成的主。


    婉兒是看著自己阿耶躺著就從刺史,到了節度使。


    現在更是全國有數的大鎮的節度使,這找誰說理去。


    所以,心懷歉意的婉兒總是拿出更多的包容去關心自己的男人。


    “我自己來,你也休息一下。”王彥庭把她推在一邊,這種叫女人脫鞋的行為,他至今不能適應。


    “我來吧,二郎。”一邊耶律繡寧連忙湊上來。


    剛才劉婉兒在前麵,她是不會去爭搶的。


    有時候,這種活是責任,也是權利。


    不過,看到王彥庭不讓劉婉兒動手,她就覺得應該去幫忙。


    畢竟,穿的彎腰都難的時候,脫鞋確實困難。


    而且,她和劉婉兒彼此都知道,王彥庭的一推不是嫌棄,是心疼。


    那就沒事了,該她這個妾室出馬了。


    “都別來,我自己來!”王彥庭手一擋,把衣服又脫了一件,輕快了很多,可以彎腰了。


    他也無奈,瑞州的冬天就是這樣,出門包的和粽子一樣。


    如果家裏有錢或者有地位還好一些,可以穿裘皮。


    很多百姓出門,那真是把家裏不分冬夏的所有衣服都裹在身上。


    “二郎,來吃飯吧。”劉婉兒看王彥庭算是折騰完了,就招唿吃飯。


    上次軍火廠大戰以後,王彥庭父母就搬到了軍火廠。


    原因嘛,可能是覺得地點暴露了,需要更加細心的人盯著點。


    也可能真是急著抱孫子了,把家裏算是完全給王彥庭騰了出來。


    小三口勸了很久,也就放棄了。


    王彥庭也琢磨過,軍火廠確實需要一個人坐鎮,靠王鼎這個跳脫的家夥還是不放心。


    反正那裏的安全性已經驗證過了,隻要不是內部攻破,問題不大。


    最關鍵的是,別看自己父親是家主,其實年齡也就是50不到,身體沒有問題。


    所以現在家裏除了牙兵、侍女和下人,就真的是他們一家三口的。


    “二郎,這次迴來過年,時間也夠久的了,你和姐姐該努力開花結果了。算日子,這兩天也正好。”一邊,耶律繡寧把一塊羊肉從大鍋裏撈出來,放到王彥庭碗裏。


    “嗯,我知道了,不過有沒有還是天意吧!”王彥庭也沒有拒絕,自己確實是有點忙過頭了,忽略了兩個女人的心情。


    倒是劉婉兒被說的紅了臉。


    關於安全期和危險期,是他們三個人的小秘密。


    王彥庭居然連女人什麽時候容易有孩子都知道,當初可是把婉兒和繡寧都驚嚇到了。


    但是這件事,確實不宜外傳。


    說出去,就該成瑞州的頭條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王彥庭,看對方煞有其事地點著頭,臉更加紅了。


    吃完飯,侍女們麻利地把鍋碗瓢盆收拾下去,還給王彥庭泡了茶。


    這茶葉,還是王彥庭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個年頭才有的。


    是耶律繡寧根據王彥庭的形容,在浪費了無數茶青葉之後炒製出來的。


    怎麽說呢,和後世的差了很多意思,但是王彥庭已經很滿足了,


    反正比那些加了薑蒜的湯要好。


    他的風格永遠是你自己不會就不要瞎逼逼。


    “對了,和你們倆說件事。”王彥庭突然一本正經地道。


    無論是婉兒還是繡寧,都是一愣。


    這個夫君的不正經是出了名的,還很少有這樣的時間。


    “幽州那裏來了一名公主。”王彥庭想了想,突然覺得不知道怎麽表達才把事情說清楚。


    兩個女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尤其是劉婉兒,她倒是不介意王彥庭納妾,但是一定要她去辦。


    在她眼裏,這就是正妻的權利。


    隻有經過她的許可才能進門是她的底線。


    沒想到幽州突然冒出了一個,還是公主。


    她覺得事情好像有些脫離掌控了。


    “想什麽呢?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王彥庭感覺到空氣裏突然的安靜,看到兩人的表情立馬就知道誤會了,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公主是逃出來的...”他不敢再兜圈子了,連忙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唿...”劉婉兒聽著自己心裏,長喘了一口氣。


    她的臉紅紅的,對著自己埋怨:“怎麽這麽不爭氣,又讓這家夥抓住了。”


    調整了一下情緒,她裝的很平靜地問:“所以,二郎是希望我幹嘛?”


    她心裏還有最後的一絲不安。


    “幹嘛?把她控製住,別讓她亂跑,最好說服她把她送迴皇帝身邊,省的麻煩。”王彥庭沒好氣地道。


    這個說不得打不得的姑奶奶自己真是受夠了,連帶著在婉兒麵前也是一副不爽的嘴臉。


    笑容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了婉兒臉上,自己的夫君還是那個傻乎乎的直男,想法純粹的很。


    那就沒事了。


    而且看起來這件事是全權交給自己去辦了。


    “嗯,知道了。”她嬌柔的聲音低低應著。


    一邊,耶律繡寧捂住嘴輕笑,關於劉婉兒如何套路王彥庭的故事,她在心裏展開了第180章。


    這都快成了她的樂趣之一了。


    王彥庭如果知道,一定要稱她為大唐第一位磕學家。


    次日上午,照例是和周思校、李秉思見麵的日子。


    現在大家都很熟悉了,也比較了解王彥庭的風格。


    一般迴來的第一天,大夥是不會上門的。


    人家小夫妻年輕人,你們一點空間不給是不道德的。


    照例,次日就是上門匯報工作的時間。


    營州已經有大軍進駐了,周思校帶著王青奴和剛剛出生半年的女兒一起上任的營州都指揮使。


    對此,周思校感恩戴德。


    按照現在各藩鎮的風格,他這樣的級別一定是要留家屬在瑞州的。


    不過王彥庭對此嗤之以鼻。


    沒有看到各鎮征伐的時候,降兵降將還不是到處都是?


    沒有信念,扣住人有個屁用。


    除了像葛從周這樣的少數人,大部分都是到了新主子那裏重起爐灶,正妻小妾全套配置,馬上就有孩子了。


    男人嘛,都一樣。


    何況是這個對男人全無限製的時代。


    不過現在有了康懷英這個步將,王彥庭準備把周思校撤迴來。


    營州就交給高思祥和康懷英好了。


    其他人,年後都隨著自己去幽州。


    情報司依舊交給李秉思。


    自己手上還剩下周思校、葛從周、牛存節、單可及、元行欽、李秀慶、巴加圖爾幾員大將,作為對外征伐的機動兵力的主將。


    類似於宋代的禁軍。


    他倒不是想把精銳全部留在手邊,更不是不信任其他將領。


    而是隨著軍隊規模的擴大,原本那種全部統一支配的用兵方式已經不太適合了。


    他準備把各州全部按區域劃分,類似於後世的軍區管理。


    哪裏打仗了,都有本地區的部隊負責防禦。


    幽州的機動兵力作為補充,或者是主動出擊的力量。


    和其他藩鎮的節度使疑神疑鬼,所以把軍隊全部攥在手上不同,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一些穿越者的優勢的。


    至少對於很多將領,他有類似於上帝視角的判斷。


    比如康懷英,他信不過。


    那就定位成副將,還是專門打草原部落的。


    如果你敢背叛自己的民族,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是你先沒有底線的。


    而且隨著數次大戰的經驗,他發現軍事能力的積累真的很重要,自信心也就起來了。


    比如自己,原本就是個運動員,可以說完全是個戰場菜鳥。


    可是經不住時代的優勢啊。


    華夏的軍事思想發展到近代,已經是前麵兩千年的積累,說站在巨人肩膀上一點不為過。


    所以,僅僅憑借著自己平時看小說、看電影學到的東西,都能夠穩穩取勝。


    那什麽“圍點打援”、“迂迴穿插”、“遊擊戰術”自己還從來沒有拿出來過呢。


    難怪當年朝戰可以對付十幾個國家的聯軍,憑著劣勢的裝備,打的人家抱頭鼠竄。


    有了這樣的信心,他開始覺得沒有什麽金手指也不是什麽大事。


    不是王彥庭,就是穿越過來一個李彥庭、周彥庭,也不會混的太慘。


    這是時代決定的,和他個人是否牛逼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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