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來吧,怎麽這會兒過來了?”謝浮光問道。


    “皇上在做什麽?眉頭皺的那麽緊。”徐沉璧沒有直接迴道。


    “你來的正好,朕給知堯選側妃,這幾個都拿不定主意,正好你幫朕參考參考。”謝浮光笑著朝徐沉璧招手。


    正妃的人選已經定了下來,正是輔國公的嫡長孫女安沁然。


    徐沉璧走上前去掃了幾眼名冊,“臣妾覺得兵部侍郎嫡長女柳妍妍和大理寺卿嫡女尤鵲兒很不錯,樣貌都很不錯。”


    “身份會不會太低了?”謝浮光反問道。


    “太子妃家世已然足夠好了,臣妾不願東宮有太多爭端,家世低有家世低的好,到時候皇上也能快點做皇祖父難道不好嗎?”徐沉璧迴道。


    “你說的有道理,那就定這兩個吧。”謝浮光一想也是那麽迴事,畢竟納妾納色嘛。


    帝後二人商討完兒子的婚事,徐沉璧就順理成章的留在了乾清宮。


    徐沉璧現在就是一個目的,霸占著謝浮光的身子,絕不許他去見柔淑妃和溫德妃,免得又給自己上眼藥,處理起來也麻煩。


    次日一早,謝浮光就把賜婚聖旨發了下去,兩個側妃家裏都驚掉了下巴,不過還是恭恭敬敬的接了聖旨。


    徐沉璧也賞了三家不少好東西,不過輔國公府的最多,表示對太子正妃的重視。


    今年的輔國公府可謂賺足了眼球,三房的嫡長子娶了五公主,長房嫡長女嫁了太子,誰家都比不上。


    不過更令人唏噓的是大郡王的婚禮,娶了次輔嫡次女郎婉欣,揭開蓋頭的那一瞬間,在場的眾人心都死了。


    明明臉上沒有任何瑕疵,五官也長的標準,可放到一張臉上,就不是那麽迴事。


    謝姝當天也去湊了熱鬧,看到大嫂本人的樣貌之後,趕忙進了宮和徐沉璧吐槽。


    “母後,你真的別不信,明天大皇兄帶著人來你就知道有多可怕了。”謝姝無比誠懇的說道。


    “有沒有可能是你自己長的太美了,所以覺得你大嫂特別一般?”徐沉璧反問道,“既然來了,今晚就別出宮了,去陪你皇祖母好好說話去。”


    “好,待會兒臣叫上弟弟們一塊去。”謝姝迴道。


    “他們今天估計是有的鬧了,能不能迴宮還兩說,你先去壽安宮吧。”徐沉璧估摸著這群小子今天是難迴來了,“我就不去了,待會你父皇要過來用晚膳,懶得來來迴迴的走了。”


    次日,帝後二人早早起床梳洗,收拾好之後就一起去了坤寧宮大廳。


    今日從二品以上的妃子都在,大郡王要帶著新婚妻子挨個見禮。


    剛落座一會兒,大郡王帶著新婚妻子郎婉欣進了大廳。


    眾妃嬪麵色各異的打量著夫妻兩個,心想這大郡王確實對自己挺狠的,這樣的都下得去手。


    “兒臣攜妻子郎氏給父皇、母後和各位母妃請安。”謝知嵐和郎婉欣一起跪下磕頭,行三拜九叩大禮。


    “平身。”謝浮光抬手道。


    “請郡王妃向皇上敬茶。”穀雨站在一旁,手裏還端著托盤,裏麵還擺著兩個茶盞。


    “父皇請用茶。”郎婉欣按規矩複又跪下,取過托盤裏的茶盞,恭敬的舉過頭頂。


    “今後你們要互敬互愛,相互扶持。”謝浮光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隨即從袖袋裏掏出一個紅包放在托盤上。


    “謝父皇賞賜。”


    “請郡王妃向皇後娘娘敬茶。”穀雨再次說道。


    “母後請用茶。”


    “祝你們恩愛長久,白頭偕老。”徐沉璧笑著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把手上的玉鐲褪到郎婉欣手上。


    “謝母後賞賜。”


    “夏至,快扶婉欣起來。”徐沉璧笑道。


    “皇後你們先聊,朕就先帶知嵐先迴乾清宮了。”謝浮光說道。


    “皇上慢走。”徐沉璧依舊笑的端莊,起身目送父子倆離開了。


    “婉欣,本宮給你介紹一下,左側這一列依次是柔淑妃、悅德妃和宜妃,右側依次是溫賢妃、莊夫人和良妃。”


    “給各位娘娘請安。”郎婉欣淡然的接受眾人異樣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禮。


    “快起來,本宮一瞧你這孩子就是個端莊知禮的。”柔淑妃連忙擺手,一臉熱情的笑。


    “在郡王府住的可還習慣?府裏有沒什麽缺的少的,隻管去和內務府說,知嵐剛剛建府不久,有不周到的地方你要多多包涵。”這些場麵話徐沉璧早已滾瓜爛熟,就和套公式一樣的。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大郡王就派人來傳話,說要帶著郎婉欣去給太後請安,徐沉璧也沒多留,就讓人領著去了。


    “哎呦這大郡王的眼光還真是標新立異。”莊夫人剛剛都差點沒繃住,這會子臉都開始抽筋了。


    “好了,沒什麽事的話就都散了吧。”徐沉璧強行閉麥,然後就徑直迴了內殿。


    “媽呀,姝兒的話真是一點沒錯。”徐沉璧深吸了幾口氣緩和情緒,“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大皇子還真是讓人敬佩。”


    “奴婢以為主子不一樣呢,剛剛還那麽義正詞嚴的。”白露也忍俊不禁起來。


    “我也是個正常人啊,這個真的難辦了,以後一到了除夕這種節慶日子,就要看到她那張臉,我還得繃著,想想就難受。”徐沉璧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那主子就把她想象成一張大餅,特別美味的那種。”丁香建議道。


    “想象力太差了,這個不行。”徐沉璧歎氣道,“算了算了,等到時候再說吧,你們都去忙吧,我得睡個迴籠覺去。”


    又過了十來日,大公主的婚期也到了,謝浮光為了給這個孤僻的女兒撐腰,從私庫裏拿了不少好東西添妝,又晉了裕昭儀為夫人,給大公主做臉,徐沉璧也象征性的跟著添了一點,並沒有多說什麽。


    轉眼進了十一月,天氣也漸漸冷了下來。


    太後的身子每況愈下,謝浮光和徐沉璧每日都要去壽安宮看望,也算是安自己的心。


    徐沉璧剛伺候著太後喝了藥,用帕子細細擦拭太後嘴角殘留的藥汁子換,隨後起身淨手。


    “皇後,你過來。”太後掩著帕子咳嗽了兩聲,聲音微弱的說道。


    “母後,您叫兒臣。”徐沉璧趕忙擦幹了手上的水珠,快步靠近太後坐下。


    “我如今怕是時日無多了,有三件事要托付給你。”太後輕聲說道。


    “母後,您會長命百歲的。”徐沉璧扯出笑臉安慰道。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而且活了這麽多年了,我也該去地下見我的皇兒了。”太後迴道,“第一件事,就是我宮裏的這幾個宮女,迴頭叫她們好好出去嫁人吧,萬嬤嬤也一並放出去,我給了她一出住宅,養老是不成問題了,就是要托你是不是去派人看看。


    第二件事,就是皇帝,他隨了他父皇的性子,倔的和驢一樣,你能包涵就多包涵,要是有什麽不如意的,隻管叫老平王妃去管教他。


    第三件事,就是我這些年在宮裏攢的一些物件,你自己拿八成,還有一成給知恆,最後一成給五公主,單子都在萬嬤嬤那收著,你找她要就是了。”


    “母後,兒臣舍不得您。”徐沉璧這幾日時刻繃著一根弦,這會子早就控製不住淚流滿麵了。


    這麽多年的朝夕相處,徐沉璧也不是什麽冷心冷情的人,能扛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也活了這麽些年了,是該走了,你母親還等著我陪她玩葉子牌呢。”太後笑道,“說了這些話我也口渴了,你去給我泡一壺陽春白雪來,這會兒倒是想這個味道了。”


    “兒臣這就去,母後您稍等一下。”徐沉璧胡亂的擦了擦眼淚,起身去了隔壁的茶水間燒水。


    不一會兒,水就燒開了,徐沉璧趕忙去一堆罐子裏找茶葉,沒想到罐子中根本沒有陽春白雪這種茶。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


    “太醫!快去請趙院判!”


    徐沉璧瞳孔放大,趕忙衝出茶水間,“母後!”


    “趙院判來了,快讓一讓!”


    趙風亭一個箭步衝到太後跟前摸脈,然後又掀開眼皮查看了一番。


    “太後怎麽樣?”徐沉璧趕忙問道。


    趙風亭什麽都沒說,隻是搖搖頭,“太後駕崩。”


    徐沉璧聽到這個消息後,也顧不得什麽規矩體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眼淚、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母後!”


    隨即徐沉璧兩眼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太後駕崩,皇宮上下一片哀悼,喪鍾聲響徹整個京城。


    “趙院判,母後怎麽還不醒?”謝姝急的在一邊直打轉,“不行待會我去把李院判提來。”


    “長公主稍等,皇後娘娘這些日子為太後侍疾,操勞過度而且缺乏睡眠,此時睡一會兒對身體沒有壞處。”趙風亭細心解釋道。


    “那行吧,你先下去吧。”謝姝聽了趙風亭的解釋也鬆了一口氣,打算倚靠在床沿睡一會兒。


    太後駕崩,所有的皇家宗室子弟都要去壽安宮敬哀禮,謝姝這會兒已經跪了一夜了,眼睛都熬紅了。


    “公主殿下,您要麽去東側殿歇會吧,這裏有奴婢們看著,必然不會讓主子出事的。”穀雨低聲勸道。


    “那我就在榻上睡一會兒,東側殿就不去了,我想陪著母後一起。”謝姝揉了揉眼睛。


    “奴婢這就給公主鋪床。”山茶迴道。


    謝姝剛睡了半個時辰,徐沉璧就醒了。


    打量了一番周圍,隻見竹韻伏在床沿小憩,徐沉璧剛挪動了一下手臂,竹韻就醒來了。


    “主子,您醒了,要不要喝點水。”竹韻低聲問道。


    “嗯。”徐沉璧點點頭,確實有點渴了。


    竹韻趕忙去外間取了水來服侍徐沉璧喝下。


    “你怎麽會在宮裏,穀雨她們呢?”徐沉璧問道。


    “奴婢跟著長公主殿下來的,穀雨她們守了主子一夜,奴婢就叫她們先去休息了。”竹韻慢慢的扶著徐沉璧坐起來,又墊了兩個靠枕在後麵。


    “我這是怎麽了?感覺渾身都有些不對勁。”徐沉璧稍微動了動身子,感覺渾身難受。


    “主子,您又有了身孕了,趙院判親自把的脈,已經兩個多月了。”竹韻迴道,“奴婢知道太後娘娘逝世您特別傷心,不過如今既然有了身孕,還是要先顧全好自己啊。”


    “啊?我怎麽會有身孕,皇上他不是沒有生育能力了嗎?”徐沉璧不可置信張大嘴巴,“而且我平時也有帶香囊啊。”


    “那香囊早就失效了,以前有豆蔻幫您換新的,後來豆蔻出宮之後,就再也沒人幫您換了。”竹韻耐心解釋道,“趙院判也給皇上把了脈,這麽多年皇上也恢複了一部分,所以這才讓您有了身孕。”


    “你去請趙院判來,我有些話要當麵問他。”徐沉璧吩咐道。


    “好,奴婢這就去。”竹韻給徐沉璧掖了掖被角,輕車熟路的去了太醫院。


    不多時,趙風亭就進了坤寧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快起來吧,本宮有幾句話要問你。”徐沉璧說道。


    “臣知道娘娘想問什麽,您腹中的小皇子沒有問題,健健康康的。”趙風亭迴道。


    “有你這句話,本宮就安心了。”徐沉璧緊繃著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皇上那邊還順利嗎?”


    “一切順利,娘娘安心養胎便是。”趙風亭迴道。


    七日後太後出殯,徐沉璧還是不顧虛弱的身子去了壽安宮,務必要送太後最後一程。


    “皇後,你怎麽來了。”謝浮光看到徐沉璧的一瞬間小腦都萎縮了。


    “臣妾想來送母後最後一程,請皇上恕罪。”徐沉璧淚眼婆娑的跪下道歉。


    “快起來快起來,你如今懷著身孕最是跪不得。”謝浮光趕忙扶徐沉璧起身,“臘月,快搬張椅子來。”


    臘月一個都不敢耽誤,趕忙去側殿扛了把椅子過來,現在皇後娘娘可是金貴的不行。


    徐沉璧虛弱一笑,“多謝皇上關懷,不必管臣妾,臣妾會照顧好自己的。”


    “你還說沒事,嘴唇都發白了。”謝浮光皺眉道,“暗首,保護好皇後的安全,不然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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