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調查的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鳶美人被晉為容華的旨意。


    “鳶容華?”徐沉璧不可思議道,“皇上還真是寵愛鳶容華。”


    “這鳶容華到底是何來曆,不僅勾的皇上和主子反目成仇,還能晉位成了容華。”豆蔻咬牙切齒的。


    “反目成仇倒是不至於,夫妻間有點爭吵也是常有的。”徐沉璧淡然的翻著手頭的書,“就是不知道這個容華她坐不坐的穩。”


    “如今嬪妃們都在宮裏,除了您就是她,等迴宮還要好一段時間呢。”尺素冷靜分析道。


    “話是這麽說,不過皇上又不是普通人,今日能把鳶容華捧到天上去,明日要是厭倦了,就能把別的女人攬入懷中,很難說。”徐沉璧笑道。


    “主子別傷心,再怎麽樣您也是皇後。”蘭芝安慰道。


    “我這個皇後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徐沉璧冷笑道,“昨日皇上還心疼我大病初愈,紆尊降貴的喂粥給我喝,今日就在一個低階嬪妃麵前讓我沒臉。”


    “好歹主子您也生了三公主、五皇子和八皇子,皇上竟這樣不給麵子。”說到這個,尺素也有些氣憤。


    “在皇上眼裏,後宮生育皇子公主,那都是應該的。”徐沉璧迴道,“當然,柔妃除外。”


    “主子,文定公夫人派人傳信來了。”竹韻恭敬的遞上信封。


    徐沉璧接過信封,打開仔細看了起來。


    “這個鳶容華真是不簡單。”徐沉璧看完冷笑道,“豆蔻,你來讀。”


    “是。”豆蔻是幾個宮女裏唯一識字的。


    “桑妍妍,十四歲,濟南人;八歲被父母賣入豔絕樓,十三歲除夜拍賣,被濟南知府嫡長子彭順收入房中;前幾日被濟南知府調教後,設計和皇上在彭府偶遇,記名為知府庶女彭妍妍。”


    豆蔻一字一句的讀出來,在場的眾人都驚呆了。


    “這麽說來,這個鳶容華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蘭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有一說一,這個鳶容華倒是一位絕世美人,這張臉蛋咱們峯朝都難找出第二位來。”尺素點評道。


    “再美那也是勾欄裏的妓女,還被人破了身子,這種人怎麽能做皇上的嬪妃?”豆蔻無語道。


    “就是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這事。”蘭芝說道。


    “皇上要是知道,還不把天津知府全都拉去砍頭。”尺素笑道,“主子,咱們要不要把這事透露給皇上?”


    “竹韻,你怎麽看?”徐沉璧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看向在一旁思考的竹韻。


    “奴婢覺得,現在還不是好時候。”竹韻分析道,“皇上和主子才剛剛吵完架,還是為了鳶容華的事,若是現在說,就算是假的,皇上也會覺得主子善妒不容人。”


    “可我們這是真的啊。”蘭芝反駁道。


    “是啊,那皇上突然被帶了那麽大一頂綠帽子,那火氣不都會往主子身上撒啊。”竹韻繼續分析道。


    “竹韻說的不錯。”徐沉璧笑道,“我估計皇上處理完天津的事,很快就會啟程迴京了。”


    “主子怎麽知道?”蘭芝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徐沉璧和竹韻相視一笑。


    說好隻帶皇後出門,結果半路殺出一個鳶美人,短短兩天就成了容華,宮裏的嬪妃們絕對會坐不住。


    徐沉璧就照常過自己的日子,時不時叫上嫂嫂和趙側妃打打撲克牌,再和幾個孩子說說話,日子過得別提多安逸了。


    而謝浮光自那以後,也沒有再來過徐沉璧的院子,更沒有說要看看幾個孩子,關起門和鳶容華天天膩歪在一塊。


    就這樣帝後冷戰了六日,宮裏太後叫人傳話給謝浮光,說自己身子不大好,想叫皇帝和皇後一同迴來侍疾。


    剛好秦王正陪著謝浮光一塊下棋,秦王不知內情,急忙催促謝浮光說迴宮的事。


    秦王的母妃也早早去了,雖然沒有公開養在膝下,也算是太後照看著長大的。


    不過這事也僅限謝浮光和秦王知道,暫時還沒傳到徐沉璧這兒來。


    徐沉璧、顧氏和秦王側妃趙玉芳,今日又湊在一塊打撲克牌。


    “玉芳,你這兩日怎麽臉色有些蒼白?”顧氏問道,“一對三,到你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這幾日沒什麽食欲,所以有些麵色不好吧。”趙玉芳理了理牌,“對九。”


    “豆蔻,你給玉芳看看怎麽迴事。”徐沉璧吩咐道,“一對j。”


    “側妃,奴婢給您把脈。”豆蔻提醒道。


    “過。”趙玉芳伸出手,讓豆蔻把脈。


    “要不起。”顧氏搖頭道。


    “王炸,報單。”徐沉璧笑道,“一個七,我贏了,快給錢。”


    “啊,娘娘的手氣也太好了吧,我這都輸了二百多兩了。”趙玉芳歎氣道。


    “側妃,您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豆蔻把完脈迴道。


    “啊?我有了身孕?”趙玉芳懵了。


    “好事啊,恭喜側妃娘娘。”顧氏笑道。


    “嫂嫂就別調侃我了。”趙玉芳這會兒還是個小姑娘模樣,而且又新婚不久,所以還是害羞的不行。


    “蘭芝,你再去趙李院判過來把脈。”徐沉璧收了銀子,就叫人把撲克牌收了起來。


    “豆蔻的醫術,不用再驗了吧。”趙玉芳迴道。


    “不是豆蔻的藝術我當然相信了,不過要和太後娘娘寫信的話總不能說是豆蔻看的吧。”徐沉璧笑道,“還真是一孕傻三年。”


    “皇後娘娘,哪有這麽說人的。”趙玉芳癟嘴抗議道。


    “好了,去大廳坐吧,竹韻,你好生扶著側妃娘娘,她現在可金貴了。”徐沉璧打趣道。


    不多時,蘭芝就帶著李院判來了。


    “先別行禮了,給趙側妃把脈。”徐沉璧單刀直入。


    “恭喜趙側妃,您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李院判迴道。


    “果然如此,我也要有孩子了。”趙玉芳高興的撫著平坦的小腹。


    “秦王現在在哪?”徐沉璧問道。


    “在和皇上下棋。”尺素迴道。


    “快把這個消息告訴秦王去。”顧氏也笑著附和道。


    “不用了,我想親自去和王爺說。”趙玉芳紅著臉,扭捏道。


    “也好,那我陪你一塊去。”徐沉璧笑道,轉頭又吩咐豆蔻,“給我更衣吧,要喜慶點的。”


    “這也沒我什麽事了,那我就先迴去了。”顧氏起身告辭。


    “臣也告退了。”李院判順勢迴道。


    徐沉璧迴內室更衣完,妯娌兩個就挽著手往皇上那走,順便和趙玉芳交代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項。


    到了皇上的院子,四月稟報過之後就放了兩人進去。


    “臣妾給皇上請安。”


    “臣婦給皇上請安,給王爺請安。”


    “臣弟給皇嫂請安。”


    三人互相見了禮,秦王就說起剛剛太後派人傳話迴來,說讓謝浮光和徐沉璧一塊迴京侍疾的事。


    “那可就難辦了,這要是迴去了,玉芳可怎麽辦。”徐沉璧裝作為難道,“剛剛李院判來看過,說玉芳她…”


    “玉芳怎麽了?”秦王焦急的站起身,“李院判怎麽說的?本王就說你這幾日身子不適,你又不肯請太醫,這下好了吧。”


    “李院判說,妾身有了一個月的身孕,若是此時奔波勞碌的話,可能有小產的風險。”趙玉芳笑道。


    “當真?”秦王問道。


    “瞧王爺說的,李院判說的還能有假?”趙玉芳嗔怪道。


    “皇兄,那臣弟就陪著玉芳在這,等玉芳胎象穩了再迴京不遲。”秦王懇求道。


    “你自己寫信給母後去,我可不管。”謝浮光一副懶得管事的樣子。


    “玉芳,那咱們這就去寫信吧。”秦王建議道。


    “妾身都聽王爺的。”趙玉芳羞澀道,又看向徐沉璧笑道,“那臣婦和王爺就先迴去了。”


    “去吧。”徐沉璧笑道。


    小兩口高高興興的出了門,留下內室一片寂靜。


    謝浮光和徐沉璧各自飲茶,完全沒有要交流的意思。


    謝浮光暗暗打量著徐沉璧的神色,心裏也有些後悔,那日確實有些衝動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自己是天子,徐沉璧是皇後,哪有皇後不給皇上麵子的,而且還是在新寵的麵前。


    謝浮光又緊皺著眉頭,全然忘了當日,徐沉璧要叫鳶容華出去,是謝浮光自己沒同意。


    徐沉璧這會兒唯一的心裏活動就是:皇上這的毛尖真不錯。


    “皇上,臣妾院子裏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徐沉璧放下茶杯,俯身行禮道。


    “嗯。”謝浮光應了一聲,甚至連頭都沒抬。


    “主子,您還好吧?”竹韻擔憂地問。


    “我能有什麽事,我又沒做錯什麽,該難過的是皇上。”徐沉璧一點負擔沒有。


    自己又不是當初那個小小的徐貴嬪了,如今的徐沉璧要家世有家世,要孩子有孩子,皇後的位子也到手了,有沒有皇上完全不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


    “午膳我想吃那個灌湯包,再來一碟子牛肉燒餅,還要一個鯽魚湯。”


    山東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有點卡嗓子。


    次日一早,皇上又傳旨下來,晉鳶容華為修儀。


    “皇上這個操作,鳶容華…哦鳶修儀迴宮之後,不得被後宮那群豺狼整死才怪了。”徐沉璧悠閑的用著早膳。


    “主子,臘月來了。”蘭芝進來傳話道。


    “叫他進來吧。”徐沉璧迴道。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臘月恭敬行禮道。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有什麽事嗎?”徐沉璧問道。


    “皇上讓奴才給您傳話,三日後啟程迴京。”臘月小心賠笑道。


    “知道了,難為你這麽早跑一趟。”徐沉璧放下筷子,漱口擦嘴。


    “都是應該的,沒什麽事的話奴才就告退了。”臘月暗示道。


    活爹,你倒是主動給皇上一個台階下啊!


    “豆蔻,好好送臘月出去。”徐沉璧假裝沒聽懂,起身就迴了內室。


    想讓我低頭,沒門!誰多麽稀罕皇上似的,鳶修儀不是很好麽。


    最終秦王和趙玉芳還是暫時留在了濟南,計劃是等趙玉芳滿了三個月之後再迴京,剛好沈庶妃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生。


    三日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從濟南出發,全城的百姓都出來排著長隊,給她們的皇上、皇後和鳶修儀送行。


    “這才不到一個月,就又要迴去了,奴婢收拾的好多夏天衣裳都沒翻出來。”豆蔻抱怨道。


    “無妨,以後還會有機會出來的。”徐沉璧笑道,“你們跟著我也辛苦了,迴去賞你們。”


    顛簸了十來日,總算是迴了京城。


    “折騰了一天,可算是到了。”徐沉璧揉了揉酸痛的腰,感覺下一秒就要累倒了。


    “奴婢已經給主子在浴池放好水了,主子快去泡一泡緩緩精神。”梅花扶著徐沉璧進了內殿,順手把徐沉璧的大衫脫了掛好。


    “那這裏就交給你和珊紅了,我們幾個也是累的夠嗆。”豆蔻迴道。


    “放心吧,我這一個月都快閑的發毛了。”梅花笑道。


    由於天色也不早了,徐沉璧沐浴完倒頭就睡了。


    次日徐沉璧更是睡到午膳時分才起。


    “哎呦,好久沒睡過這麽舒坦的覺了。”徐沉璧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上的關節都哢哢作響。


    “主子,太後娘娘傳話過來,讓您用完午膳去接八皇子。”梅花迴稟道。


    “差點忘了那個臭小子了。”徐沉璧移步去了膳廳,“謝姝和知堯他們都還好吧。”


    “主子放心,李院判一早就過來請了平安脈,身子好著呢。”珊紅迴道。


    “用完午膳帶他們一塊去吧,和嬤嬤們說一聲。”徐沉璧吩咐道。


    “主子先淨手用膳吧。”梅花笑道,“前些日子,行宮的大廚又送了幾大壇子泡菜來,主子快嚐嚐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嗯,酸爽可口。”徐沉璧胃口大開,炫了好幾碗粥下肚。


    “哎呀,還是宮裏好。”徐沉璧吃的心滿意足,還特別不雅的打了個飽嗝。


    “他們倆收拾的怎麽樣了?可不能讓太後久等了。”徐沉璧問道。


    “都收拾好了。”梅花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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