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生命的璀璨。”耳邊有誰在低語,但身體卻像是被重物壓製動彈不得。


    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在迅速消散,有種被人窺探了一切的感覺。自己的存在似乎被剝離開來,在遠處冷冷的看著周邊的一切。深綠色的森林、銀白色的繭、天空中有一藍一白兩個月亮……


    天空中降落下來的白色流星,那並不是人們認知中的隕石,而是白色的繭狀球形。


    白色的繭在進入大氣層後,減速降落在地表,有的落入森林深處,有的落在草原,有的落在皚皚雪山,有的落在湖泊之中。


    薑夏清楚的看到包裹著自己的繭落到了一片草原上,然後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的靈魂也被吸了過去。


    在迴到身體的第一時間,她就掙紮著想要奪迴身體的控製權,但猶如是被鬼壓床了一般,她感覺身體異常沉重,哪怕意識清醒也無法真正醒來。


    “我一定要醒過來!”薑夏在心裏默念,靈魂也隨之呐喊起來!


    然後,似乎像是掙脫了一副枷鎖一般,她伸出手捅穿了包裹著自己的白色繭房,破繭而出。繭沒有想象中的堅固,那觸感仿佛是一張紙,要不是剛才她看到了這繭突破大氣層的畫麵,根本不能相信它的觸感是真實的。


    破裂的繭像是雪一樣融化在空氣裏,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薑夏聽到了清脆的“哢嚓”聲,轉過頭去,就看見了和自己一樣破繭而出的另一人。


    這裏是草原,和綠化帶裏的草地不同,這草少說也半米深,要不是對方也坐起來了,她根本無法看清那人的存在。


    薑夏站起身,那人看到她也站了起來,但兩人都沒有動,隻是遙遙的觀察著對方和四周。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草原,不遠處是森林,草很高,站起來的情況下草都沒過了膝蓋以上。他們兩人都穿著純白的短袖衣服和長褲,衣服很貼身能看得出身體的輪廓,而褲子彈力十足乍一看上去就有些像運動褲。薑夏低著頭,發現自己的衣服沒有內衣,胸前微妙的有2個小點。但是比起衣服,現在的處境明顯更加讓人緊張。


    對麵站著的是個男人,和她的瘦弱不同,對方非常強壯,哪怕沒有用力繃緊肌肉,裸露的手臂和緊貼皮膚的短袖都能看出肌肉的輪廓。雖然感受不到敵意,但她也不敢貿然靠近對方。


    對麵的男人在判斷了薑夏的情況之後直接選擇了往森林的方向走,而薑夏猶豫了一下決定要和對方一起,畢竟她一個女人,在未知的情況下還是下意識想要依靠強壯的男性。


    聽到薑夏的腳步聲,那男人轉過頭盯著她。


    “我叫薑夏,我可以和你一起……哇!”話沒說完,薑夏就被腳邊的東西絆倒,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迴頭看過去腳邊是一個銀白色的繭。


    “向偉。”身後有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薑夏迴頭看到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自己身後,然後他抬起腳踹向那個繭,但是觸感像紙的繭並沒有碎裂,而是紋絲不動。


    薑夏伸手敲了敲繭,有奇怪的聲音,那感覺就像在敲擊冰冷的大理石。


    “走了。”向偉喊了一聲,薑夏看過去才驚覺對方已經離自己十幾米遠了,她趕緊跟上去,一路上又看到兩個白色的繭,卻再沒上前查看的好奇心了。


    森林和電視裏能看到的那種差別很大,因為沒有路植被異常密集。有些灌木甚至比人還高,這些植物薑夏一種都沒見過。


    向偉停下腳步,找了一根比較堅硬的枝幹擊打撥弄著這些植物,然後看見地上有些從未見過的蟲子。


    “要進去麽?”薑夏吞口水,這些蟲子鮮豔的顏色看上去就是劇毒的象征。她從沒見過除了蝴蝶之外的生物能有這種鮮豔的紫色和藍色,而且渾身長著鎧甲一般的尖刺,還沒碰到就感覺到了痛。


    “需要找水源。”向偉的迴答簡單明了,他抬腳走進森林的時候那些蟲子已經消失在灌木中了。


    薑夏跟在向偉後麵,一路上他在前麵撥弄植物開辟道路,她在後麵緊緊的跟著,路上她也學他折了一根枝幹撥弄靠近自己的植物逐漸有了安全感。


    漸漸的,薑夏感覺到空氣中有水的氣息,她出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我感覺附近有水,空氣裏有水的味道。”


    “……”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來,薑夏猝不及防撞到對方,然後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了。


    “怎麽突然停下來了?”薑夏彎腰去撿木棍,向偉一隻手壓住她的脖子讓她動彈不得。


    “別動。”伴隨著頭頂的聲音,薑夏感覺自己的衣服從腰部被掀開,然後一種冰冷的觸感伴隨著撕裂的痛襲擊了她。


    “呀!”薑夏尖叫著直起身,然後看見向偉手中的棍子頂部帶著血。“怎麽迴事?”她慌張的伸手想要摸自己的後背,但向偉抓住了她的雙手。


    “別碰,會感染。”對方的表情很嚴肅,薑夏的心一陣狂跳。


    “怎麽?發生了什麽事?我的背怎麽了?”薑夏很緊張,她看到對麵的男人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他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向偉脫下上衣,對著薑夏轉過身去,她看見了那個東西。


    一根軟乎乎的像是水蛭一樣的生物扭曲的吸附在向偉背後,他的皮膚被那東西牢牢的抓住,銜接處有些扭曲緊繃,可見這生物有多用力。聯想到剛才自己的衣服被掀起來,想必也是這東西。


    “用棍子挑開,用力一些,千萬別用手碰。”向偉繃緊皮膚,那蟲子開始蠕動起來。


    薑夏忍著毛骨悚然的感覺,用棍子對準蟲子的中部用力一挑,蟲子毫無防備的被挑飛,帶著血跡落到附近的植物中。


    薑夏抖了一下,渾身寒毛直豎。


    向偉動了動筋骨再沒感覺到身上有東西,他默默的穿上了衣服,那衣服也不知是什麽材質,薑夏沒有看到鮮血滲出來,明明傷口看起來血淋淋的!


    經曆過這種事,兩人更加小心的前進,直到找到水源,身上再無奇怪的蟲子吸附。


    森林中的水源是一條小溪,靠近溪流的植物都不高。


    向偉在地上挖了六個坑,然後引了一些水到這些坑裏。他從小溪裏抓了一些魚分別放在水坑裏,然後從森林裏找了不同的植物碾碎了扔到水坑裏。薑夏雖然不明白他在幹嘛,但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四周找尋可以裝水的容器。


    她找到了一些類似竹子的植物,然後找向偉過來采集這種竹節木。


    向偉也在小溪周圍找了一些比較尖銳的石頭,用石頭劈砍竹節木竟然有種在用石斧的感覺。薑夏覺得她仿佛迴到了石器時代,沒有現代化的工具,隻能依靠原始道具。


    向偉做了2個竹筒,用草杆做塞子封住了頂部的小洞,空空如也的內部就能裝水,用藤蔓穿起來係在腰間看起來像模像樣的。他用藤蔓左右拉動木棍,摩擦著幹草生火,竟然給他弄出了一小簇火苗。石頭圍著的小火堆上架著兩個裝著水的竹筒,燒了很久裏麵的水才翻滾起來,然後薑夏和向偉就喝上了熱水。


    一開始,薑夏是想直接喝溪水的,但向偉對她說“不怕蟲子了?”她就默默的撒開手任水流迴小溪。


    短暫的相處,薑夏發現向偉是個不怎麽喜歡說話的人,但他總是用實際行動解決問題。就像她背後的蟲子,就像這燒開的熱水。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薑夏喝著熱乎乎的水,渾身都舒展開了。隻是肚子很餓,她想起來剛才抓到的那些魚,但是看過去的時候,有幾個池子的魚翻起了肚皮一看就是死透了。


    向偉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默默的將那幾種毒死了魚的草拿了過來放在火堆旁。


    薑夏立即就明白了,那幾條魚是用來試毒的。


    向偉過去仔細看了那幾條魚,翻著肚皮的魚有條沒死透,隻是一動不動的飄著,但腮還在唿吸。而那幾條沒死的,也看不出有什麽其他的毛病。還沒待他再細看,薑夏的肚子就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想裝聽不見都難。


    烤著魚的時候,薑夏的口水就一直沒停。不過因為沒有鹽也沒有薑,這魚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很好。


    向偉用藤蔓和竹節木的細條編織了一個簍子,薑夏看著他的動作從地上撿起那些東西也想試一試。向偉看到她的動作時不時指導一下,在對方編好兩個小簍子的時候薑夏也編好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草簍子。


    烤好的魚和那些有毒的草被分別放在了不同的簍子裏,當然薑夏的簍子隻裝了那些魚。


    “迴去看看情況,那些繭裏的人應該也出來了。”向偉灌好了熱水,收拾好了火堆和吃剩的魚骨,重新拿上了棍子和尖銳的石塊。他手上還拿了一把用石頭、樹枝和藤蔓製成的簡易石矛,要不是他們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衣褲,看起來還真有原始人那感覺。


    迴去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一些人,而且那些人還來自全球各地。奇異的是他們的各種語言在聽到的一瞬間,薑夏和向偉就能明白其中的含義,這種在腦內完成的同聲傳譯很明顯之前是不存在的。但對方麵對他們的不同語言並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從這些人口中,他們知道草原上的人都從繭裏出來了。這些人來自全球各地,膚色各異且都穿著一樣的白色短袖和白色長褲。


    人們把草原作為基地,分散開來找尋食物和水源,在分享了小溪的所在地後,那些人就去那邊抓魚打水了。


    薑夏和向偉迴去的時候看到了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他們踏平了一部分的草坪,在地上挖出了土地並用草鋪在上麵當做地墊。


    雖然這些人看起來形態各異,但聚集起這麽多同類不由得讓薑夏感覺到安心。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裏,但這麽多在一起,莫名有種安全感。她看向身邊站著打量那些人的向偉,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感覺比起這些人,他似乎更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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