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還沒大亮,李家的門就被敲響。


    早起做涼皮的周氏去開門,看到是柱子娘,問:“柱子娘,這一大早的,是有什麽事嗎?”


    柱子娘道:“這誰知道,一大早村裏人就來叫我去李嬸家,說是有事。我想著咱倆家是鄰居,就不讓他來叫你了,我叫你也是一樣的。快收拾一下,咱倆去看看是啥情況。”


    “行。”周氏去廚房讓李鐵柱看著火,自己去李嬸家。出了廚房,卻看到自己閨女在門口睜著大眼看著她。


    “娘,我也想去。”李昭昭道。


    她起來上廁聽到她們的對話,萬一有事,她還能保護周氏。


    “這……”周氏不知該不該帶著閨女一起去。


    柱子娘說:“那就帶著孩子一起吧,李嬸家能有啥事,說不定還能看個熱鬧。”


    就這樣,李昭昭跟著一塊去了。


    快到李嬸家門口,就見村裏很多人擠在那裏。


    她們到了門口,還沒看到人就聽見李嬸的大嗓門,嚷嚷著:“就是你家偷的!我家雞少了一隻,你家就多了一隻,不是你家偷的是誰偷的!”


    一道辯駁的聲音傳出:“昨天中秋,我家買了一隻雞吃,就成了偷你家的?這還讓不讓人說理了!”


    “那走,我們去你家看看。有村長跟著一塊,我看你敢抵賴。”


    接著就是人嘩啦啦的從李嬸家出來。


    李昭昭看到李嬸認出她來,這不是來娣她娘嗎。


    李嬸旁邊泛著白發的婦人她也認識,是之前在河邊洗衣服的翠花嬸。


    周氏和翠花嬸自從上次一起在河邊洗了衣服以後,關係就不錯。


    翠花嬸看到人群中的周氏滿臉驚喜,上前拉著她道:“周氏,你可得跟我一塊進去,這個李嬸蠻不講理,非說是我偷了她家的雞。”


    周氏沒想到是這事,也不好拒絕,隻能跟著一塊進去。


    李昭昭跟在周氏身邊一起進去,要不然她還不一定能擠進來。


    翠花嬸家就在李嬸家隔壁,沒走幾步路就到了。


    到了以後,李嬸指著雞圈裏的雞,得意道:“你們看,這就是證據。她家五隻雞,昨天吃了一隻,應該還有四隻才對。可現在這裏還是五隻,不是偷我家的,從哪多出來一隻。”


    翠花嬸辯解:“昨天買了一隻,當然還剩下五隻了。”


    “哪有這麽巧的事,分明是你偷我的雞!”


    “你怎麽知道我家有幾隻雞,分明是你惦記我家的雞。還我家昨天吃了雞,你聞到味了呀!”


    還真被翠花嬸說中了,李嬸確實聞到了雞的香味。


    想著昨天的香味,李嬸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接著說道:“我就是聞到了,怎麽樣?我說你家昨天怎麽吃雞呢,敢情是偷我家的。”


    翠花嬸被她氣的不輕,指著她罵:“狗嘴裏說不出好話來,淨放屁。”


    “你說誰是狗呢!”


    “說你!”


    “你才是……”


    “好了。”李村長被她倆吵的不行,站出來打斷她們的話,問道:“翠花嬸,你的雞是在哪買的?”


    翠花嬸迴:“昨天趕了個大早,去鎮上買的。”


    說到這她瞪了一眼李嬸,“我買迴來的時候她還看到了,現在誣陷我偷雞,我看她的雞根本就沒丟!”


    “你說誰誣陷你呢!”李嬸指著雞圈裏的一隻雞,“我養的雞,腿上都劃了一個刀口,我看這隻腿上就有。”


    村長聽她這樣說,指著那隻雞,“既然這樣,抓出來看看不就行了。”


    他話一說完,就有人主動去抓雞。


    翠花嬸想阻止也不敢,偏偏這時候她家的人都去了地裏,她隻能緊抓著周氏的胳膊。


    雞被人抓著翅膀,不停“咯咯咯”叫。


    村長看了下雞的兩隻腿,果然在一隻腿上發現了一道刀口。當下就判斷:“這隻雞腿上確實有道刀口,應該就是李嬸家的。”


    “看到沒有。”李嬸得意一笑。


    翠花嬸滿眼不可置信,“這就是我買的雞,怎麽就成你的了!”


    村裏圍觀的人看到這,開始議論。


    “雖然李嬸平時不咋得,可現在這個樣子,應該就是她的雞了。”


    “對啊,這雞腿上都有她說的刀口。我不敢相信的是翠花嬸,平時看著一副老實樣,沒想到偷雞。”


    “唉,我還以為啥事呢,一大早就把人叫起來。”


    “……”


    看著翠花嬸有些崩潰的樣子,周氏忙安慰:“翠花嬸,你也別太著急,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的。”


    “真的!”翠花嬸眼裏盡是感動。


    可周氏相信沒用,大家都已經在心裏覺得雞是李嬸的。


    李嬸看還不把雞給自己,提醒道:“村長,這雞?”


    村長剛準備開口,翠花嬸的男人和倆兒子就迴來了。


    栓子叔是讓關係好的人,從地裏叫迴來的。他聽到家裏出了事,趕緊帶著倆兒子往家趕。


    他從人群中擠進來,大聲道:“誰誣陷我家偷雞!”


    李嬸躲到村長身後,“我可沒有瞎說,這隻雞村長也看過了,就是我家的。”


    “你說是就是啊!”栓子叔奪過雞站在翠花嬸旁邊,“我看誰敢把我家的雞拿走。”


    翠花嬸見自家男人和兒子迴來,心裏有了靠山,說話大膽起來,“對啊,有刀口就一定是你家的嗎!”


    “村長,你看!”李嬸急道。


    村長看著人高馬大的栓子叔和他的倆兒子,也有些發怵。


    不過他是村長,還是大著膽子道:“栓子,你別這麽倔,是人家的雞就還給人家,這事我保證不會讓人外傳。”


    被周氏拉著手的李昭昭聽了這話都想笑,這裏站著的人幾乎每家都有一個,還怎麽瞞著不外傳。


    “我家買個雞還能被說是偷的,想拿走是不可能!”栓子叔拒絕。


    “你,你這。”村長覺得權威受到了挑戰,剛準備讓村裏的人把栓子叔按住,李嬸就開始作妖。


    隻見她坐到地上,大哭道:“偷了雞還不還,欺負我家孤兒寡母呦!”


    她這一撒潑,讓村裏人的同情心開始泛濫起來。


    人向來是同情弱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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