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迴來,輾轉一夜的胡蓉在臨近天明的時候終於睡下了。可夢裏都是前世李辰對自己的種種,導致胡蓉醒來感覺無比的疲憊,臉上也憔悴不已。


    冬日的李家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要走了,鬼老難得的沒讓李遠跟著他往後山跑。所以胡蓉出來後就看到正在廊下教學的兩人,兩人也看到出來的胡蓉,看著一臉憔悴的胡蓉,李遠很是心疼,放下書本走過去問:“娘,我不走了,在這陪著您好不好?”


    胡蓉扯出一抹笑意,隨後板著臉說:“胡說什麽話?去京都可是讓你增長見識的,你不是說想要做一個超越你師傅的大夫嗎?出去外麵闖一闖是最好的曆練,要不然一直在這小地方待著,怎麽超越你師傅?”


    李遠心裏還是猶豫:“可是......”


    胡蓉沒管李遠的猶豫,而是轉頭看向鬼老:“鬼老,還有多少天離開?”


    鬼老摸了摸胡子說:“下午,京城那邊比較緊急,下午就要離開了。”


    胡蓉聽到下午就要離開,心裏一緊,原本還以為還有幾天時間,沒想到隻剩下這短短的半天時間,胡蓉也來不及說什麽了,匆匆跟兩人說了句話,就開始忙碌起來。


    胡蓉轉身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午飯。她要給兩人做一頓豐盛的午餐,讓他們記住家的味道。


    李遠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滿了不舍。他決定用這剩下的時間,再好好陪一陪母親。


    李遠跟在胡蓉身後進了廚房幫忙,做飯炒菜,他不怎麽會,但燒火洗菜還是可以的。兩人就這麽安靜地在廚房忙碌著。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胡蓉打發了李遠去收拾自己的行囊,胡蓉一個人看著眼前的菜默默流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離開是必要的,胡蓉雖然知道有這麽一天,但沒想到這麽快來臨,老三離家已經快要一年了,現在老五也要離開,或許不久的將來,老四他們也要離開自己,最終,自己還是一個人孤獨終老,但看著他們每個都事業有成,自己心裏也無憾了。


    聽到腳步聲,胡蓉把眼淚擦幹,把鍋裏的菜盛出來,大喊一聲:“吃飯了!”


    用過一頓豐盛的午餐之後,胡蓉開始收拾起李遠出行的行囊,並在裏麵偷偷塞了幾張大麵額的銀票。把行囊給到李遠手裏,小聲跟他說裏麵有自己縫好的銀票,要是有事可以拆了用。


    說完,胡蓉深深看了眼眼前的李遠,上前緊緊地擁抱著這個即將遠行的孩子。她感受著李遠那消瘦卻堅硬的身軀,仿佛能透過他看到未來無限的可能。在這一刻,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簡單卻充滿深情的囑托:“兒啊,一定要好生修習醫道,更要懂得照顧好自己!”


    千言萬語,李遠最終化作一句:“娘,你也要保重身體,有什麽事情也不要自己一個人硬撐著,家裏還有四哥他們。”


    鬼老拿著收拾好的行囊出來,跟李遠匯合,跟胡蓉再次保證一番後就出門去了。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胡蓉靜靜地佇立在門邊,淚水如決堤般湧出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然而,即使內心充滿了無盡的眷戀與不舍,她也清楚地明白——這正是兒子茁壯成長、邁向輝煌人生所必須經曆的階段。


    於是乎,胡蓉強忍著悲痛,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因為她深信,今日的別離將會鑄就明日更為出色的李遠。而她,則會在此守候,期待著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歸來……


    晚上,李浩和李鈺迴來的時候沒見到李遠和鬼老,還奇怪的問怎麽這大冷天的還往山上跑。胡蓉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冒出,嚇得兩人連忙安撫。


    好不容易等胡蓉止住淚水,把李遠和鬼老離開的事情說出來,兩人眼裏都驚訝了,原本按照他們的想法,老五應該是最後一個離開的,是的,他們都有著心裏的想法,他們不甘於一輩子都留在這村裏,當一輩子的農民,隻是計劃趕不上實際罷了。


    知道李遠離開,胡蓉心裏不舒服,兩人都很自覺的把那些沒必要的應酬給推了,在鎮上完成自己的事情就趕緊迴家陪伴自己的母親。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著兩人的陪伴。胡蓉漸漸適應了沒有李遠在家的生活,她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辣椒和土豆的培育中。每一天,她都充實而忙碌。


    這天,胡蓉正在培育田裏跟楊老頭查看辣椒和土豆的情況,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唿喊聲。她抬起頭,看到李浩和李鈺站在田邊,笑容滿麵地朝著她招手。


    “娘!你看是什麽東西?”他們興奮地喊著,手裏拿著一個像是信封的東西。


    胡蓉看到後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走向他們。她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接過李浩手裏的信,細細撫摸一遍。


    “走,快點迴去念給娘聽。”胡蓉迫不及待的道。


    李浩裝作一臉吃醋的笑著說:“娘,我看呐,你現在可是對著老五牽腸掛肚的,要不跟著一起過去得了。”


    胡蓉沒好氣的瞪了李浩一眼,催促著兩人快點迴去,她有點等不及的要知道李遠去京都後的情況了。


    是的,這是李遠去京都後寄迴來的第一封信,所以胡蓉才這麽迫切的想要知道裏麵寫了什麽。


    看著娘的樣子,兩人也沒再逗了,快步跟上胡蓉,往家的方向趕。


    一迴到家,胡蓉就把信從懷裏掏出信封,讓李鈺開始念。


    李鈺先看了一遍,然後才開始念出來,念完後,胡蓉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一半,知道人在京都好好地就好。


    “娘,現在你安心下來了吧?有鬼爺爺看著,五哥現在可厲害了。”李浩羨慕地說。


    胡蓉高興得合不攏嘴,那是,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兒子,“你們也別羨慕,要是你們有這能力,娘也會一樣高興地。”


    看著胡蓉高興的樣子,李浩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娘,你說的是真的?”


    胡蓉正高興呢,沒聽出李浩話裏的意思,高興地點點頭。李浩試探著說:“那好,娘,我也想學老五一樣,娘會同意嗎?”


    胡蓉正準備點頭,點到一半迴過神,收起笑臉認真的看著李浩問:“什麽時候?”


    李浩害怕娘生氣,小聲地說:“年後,過完年就走,不過時間不長,最多一個月,真的,娘,真的最多就一個月!”


    胡蓉淡淡的點點頭說:“嗯,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說完,起身走向廚房。


    李浩看看胡蓉,再看看李鈺,不知道自家釀心裏怎麽想的,心裏很是忐忑不安。李鈺對此也很是無奈,畢竟,自己也想離開,但由於現在自己的年紀實在有點小,不適合離開,要不然,自己也想離開。李鈺歎了口氣,迴了自己的房間,他要繼續努力,爭取下一次的秀才考試一次通過。


    默默把飯吃完,李浩還想說什麽,胡蓉卻說今天累了,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李浩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想著要不等再過一段時間再開始,畢竟,現在娘的樣子讓他很是不安。


    一夜過去,一大早的,胡蓉就起來做好早飯,等李浩他們起來,就看到桌上那熱騰騰的早飯,眼裏的驚訝更甚。不過,兩人都是很有眼力勁的,快速的洗漱好就開始吃早飯,邊吃還邊誇胡蓉做的早飯好吃,聽得胡蓉哭笑不得,這難道平常自己做的早飯不好吃?


    吃完早飯,胡蓉吩咐李浩去鎮上買一些衣紙迴來,她要去祭拜一下他們的父親。李浩雖然不知道胡蓉為什麽這麽做,但還是乖乖聽話。


    趁著李浩去買衣紙的時候,胡蓉又叫李鈺去村東頭李懷那裏買一壺酒,自己則把早上特意做的包子和一小碟子菜放到小籃子裏,等李浩迴來就能去祭拜了。


    胡蓉帶著李浩他們來到李山的墳前,吩咐兩兒子把墳頭的雜草清理幹淨,插上三炷香,把包子和菜,酒,都拿出來放好。


    “孩子他爹,你已經走了十幾年了,孩子都大了,我現在才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胡蓉一邊燒衣紙一邊喃喃自語。


    “孩子他爹,現在孩子大了,都想出去外麵闖一闖,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想他們一輩子在這村裏待著,想必你要是在的話也會跟我一樣的想法吧?”說著,又點了一疊衣紙,並著灑了一些酒出來。


    “喝吧,這是老幺特地買來的,今天來這呢,就是想跟你說說幾個兒女的情況,我做不好的地方你也別怪我,畢竟,我這也是想兒女過得好罷了。”


    “老大,我把她接迴家了,老二被我弄到礦窖去,老三去參軍了,老五也跟著他師傅去京都了,現在老四也準備年後去外麵闖一闖,老六的話,我相信再過兩年,他也會離開的,趁著現在人還在,我就先領著過來跟你說說,你呢,在下麵就多保佑你個孩子在外麵順順當當的......”


    叨叨絮絮的,胡蓉說了很多話。李浩和李鈺兩人一邊聽,心裏一邊就像是被人狠狠攥著,唿吸都一陣的急促,原來,娘什麽都知道。


    等到胡蓉說完,李浩和李鈺兩人也跪下說了些話,但大多都是些保證的話,聽得胡蓉眼睛通紅,一副準備落淚的模樣。


    三人一直待了一個早上才依依不舍的離開,離開的時候,三人都是眼眶紅紅的。迴到家匆匆做了點吃的就躺下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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