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祥宮裏,永珹的臉色白了幾分,“額娘,剛養心殿傳出了聖旨,重申禁止官員和皇子來往的條例,皇阿瑪不會知道我們幹了什麽吧?”


    “不會的。”嘉妃心也亂成一團,“皇上若是知道了,必定不會這般輕輕放下,定是永璋又惹了皇上不喜了。”


    永珹仔細的迴想著近日的事務,三哥才華不足,可最近並未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呀。


    他不由嘀咕道:“皇上最近也不怎麽理會兒子了,若有什麽事情要做,也都讓永琪去。”


    金玉妍扯著帕子,“你這些兄弟裏麵也就永琪有些本事,之前他不爭不搶,我們都小瞧了他,現在竟拿他沒有什麽辦法了。”


    永珹自嘲道:“兒子也沒想到他竟會扮豬吃老虎,君子六藝他竟也樣樣不差!”


    他磨了磨後槽牙,才繼續往下說:“他白日裏在尚書房讀書,令娘娘常常會過去看他,待到了傍晚他跟著玫娘娘去陪著皇祖母用膳,抄寫佛書,平日又常被皇阿瑪召去養心殿議事,日子過的不知道多舒服。”


    嘉妃聽了也頭疼的很,“若那日是你救了皇上,這些好處便都你得去了,真是可惜。”


    這句話,永珹聽過了好多遍,便不耐道:“額娘就別說兒子了,那一次雖然沒有得到好處,起碼也沒有壞處,現在要緊的是怎麽才能讓皇阿瑪重新看見兒子。”


    金玉妍歎了口氣。


    今年的木蘭秋獮,她請了旨要跟去,也是存了能不能尋到機會的打算。


    可皇上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


    若不是之後又給她晉了位份,金玉妍都懷疑皇上是否厭棄了她。


    正當這對母子一籌莫展之時,進保跟著麗心走了進來,行禮道:“請嘉妃娘娘安,四阿哥安,木蘭圍場剛進獻了數匹剛馴化的野馬,皇上命奴才來請娘娘和阿哥往禦苑去一趟。”


    野馬!


    金玉妍一把就抓住了永珹的胳膊,用目光提醒他。


    表現的機會來了。


    永珹領會意思,當即點了點頭。


    待嘉妃到地方時,禦苑已有不少人在內,穎貴人,恪貴人都在,可是——


    她盯著坐在皇上左手邊的魏嬿婉有些不明白,便笑道:“怎麽哪哪都有令妃啊,現如今連訓馬都感興趣了,真不像個漢人,倒比穎妹妹和恪妹妹還要像蒙古人呢。”


    挑撥的意思十分明顯。


    也是想借著穎貴人和恪貴人的嘴嘲諷魏嬿婉。


    可出乎她意料的,這兩個蒙古妃嬪竟一個都不曾搭話,目光隻看向不遠的籠子。


    魏嬿婉勾了勾唇。


    金玉妍大概忘記了,恪貴人和穎貴人不止看不起她,亦看不起身為外族的金玉妍。


    想要借力打力,可人家根本不看你呐。


    “嘉妃。”魏嬿婉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要不坐本宮旁邊?”


    其實,邊緣的地方還有位置,就是有點遠,和皇上說話都得隔著五六個人頭。


    唯獨魏嬿婉身旁還有一個位置,金玉妍再不甘願也隻能上前落座。


    坐下後,她就更不是滋味了。


    魏嬿婉時不時湊過去和皇上討論野馬的狀態,親密的狀態讓金玉妍頗為不適。


    魏嬿婉宮女出身,原以為她並無子嗣,位置坐不久,可誰能想到她能穩穩坐到今日,聖寵不衰呢?!


    金玉妍越看越氣,索性也朝著前麵看去了。


    場內,馴馬師壓根控製不住在外的這一匹野馬,被拉扯的站都站不穩。


    “真沒用。”看久了,恪貴人不耐煩道:“這麽溫和還馴什麽馬,就該狠狠的打,將它打服就是。”


    穎貴人也讚同道:“野馬這麽桀驁,又不肯被馴,就是廢物,不如一箭射死。”


    這話剛說出來,魏嬿婉便就看了過來。


    穎貴人立刻警惕轉頭,好像怕她說什麽不中聽的話一般。


    可魏嬿婉隻是看了她一眼,便笑眯眯的挪開了視線,反而是另一麵的永珹開了口,“穎娘娘這話可就不對了,馴養不易,若都一箭射殺了,哪裏還有意思呢?”


    穎貴人正因著魏嬿婉的無視有些憋悶,聽見永珹說話,便索性將脾氣都朝他發了過去,“四阿哥說的這麽好聽,難道是胸有成竹,覺得自己一定能馴下這匹馬了?”


    永珹的笑容幾乎掩飾不住,還真扯了扯袖子朝著場內去了。


    真別說,永珹隻稍稍逗弄了下, 便見那野馬打著響鼻乖乖低了頭。


    “真是好厲害呀。”魏嬿婉用帕子捂著嘴,掩飾住了不屑的笑容,“連最厲害的馴馬師也比不過四阿哥呢。”


    這話,金玉妍怎麽聽怎麽不舒服。


    可卻又尋不到切入點,畢竟魏嬿婉的的確確在誇讚永珹。


    她隻能不安的喚道:“永珹,快迴來!”


    永珹站的遠,並未馬上聽見金玉妍的話,反倒是皇上眯眼看了過來,意味不明道:“這野馬很聽永珹的話啊。”


    雖然皇上後來並未繼續查探木蘭圍場刺殺一事,可不說並不代表他不記得,如今還像一根刺一般紮在皇上的心底。


    李玉、淩雲徹都是埋伏在樹林中等著的,也就是說他們肯定自己一定會進樹林。


    而他之所以跟進去,是因為野馬。


    野馬不可控,所以他當時沒有懷疑。


    可若野馬可控呢?那能操控野馬的人疑點便最大。


    越想,皇上就越不舒服,幹脆起身道,“也沒旁的好看了,朕有要事要處理,你們就留在這裏玩吧。”


    嘉妃緊張的站起來,“永,永珹隻是——”


    不等她的話說出來,皇上卻已背著手往外走了。


    穎貴人和恪貴人也同樣起了身跟了去。


    隻是經過嘉妃的時候,穎貴人還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嘉妃娘娘,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她並不是沒聽見金玉妍剛來時的挑撥。


    隻是她不屑搭理。


    一個貢品,如何能和她們這樣尊貴的公主相提並論?!


    就算嘉妃位份比她高又如何?


    穎貴人驕傲的昂著頭。


    她的身後可是蒙古四十九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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