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熟悉的聲音,魏嬿婉腳步一頓,並未立刻轉身,卻已經想起了這一幕。


    好好好!


    該走的流程果然不會少。


    她未曾也不想替金玉妍去除黑影,所以在黑影的掌控下,嘉妃做出任何舉動也不足為奇,譬如今日的長街受辱!


    “怎麽不迴頭?難道說令嬪如今位高權重,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裏了?”


    魏嬿婉拍了拍緊張不已的春嬋,轉身行禮,“嘉妃娘娘萬安。”


    隻是動作,不怎麽恭敬,也極為散漫。


    麗心看她的樣子,氣急,“令嬪娘娘,你怎可對嘉妃娘娘如此不恭敬,難道你忘記了曾經在啟祥宮學的規矩了嗎?!”


    魏嬿婉慢悠悠看她,卻不語。


    春嬋立刻領會意思,上前一個巴掌甩了出去,“我家小主與嘉妃娘娘說話,你有什麽資格插嘴?”


    麗心猝然被甩了一個巴掌,不由捂著臉頰紅了眼,“小主,你看她!”


    嘉妃冷著臉揮手,命人落了轎。


    轎剛落穩,卻聽魏嬿婉不疾不徐開了口,“你讓嘉妃娘娘看春嬋作甚?難道她打你不應該?”


    她笑吟吟的,口中卻沒有半分溫情,“再說了,嬪妾什麽時候在啟祥宮學過規矩了?”


    麗心捂著臉,恨恨瞪她,“你現在高飛了就不記得以前了,誰不知道你曾伺候過小主,是啟祥宮的奴才!”


    魏嬿婉慢吞吞道:“該承認的本宮當然不會否認,隻是嘛。”


    她挑釁的看向金玉妍,“我的規矩,我的教養皆是和皇上學的,哪有啟祥宮什麽事!”


    啟祥宮。


    魏嬿婉想起隻想冷笑。


    從上到下,都是爛人,又有什麽資格在她麵前提起過去?!


    五年欺辱,是刻進骨髓的痛和恨,她從不曾忘。


    金玉妍一拍把手,正欲發怒卻又好似想起什麽般嗤笑道:“皇上教你?你都多久沒進養心殿了,還拿這個忽悠本宮呢?且看你過來的方向,大約從長春宮出來罷?怎麽,她又幾句話打發你走了?”


    她驕傲的抬了抬下巴,“本宮早就說過了,你不如乖乖的伺候著本宮,討好著本宮,本宮說不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對你多加照拂,也好過你現在如同無頭蒼蠅般的沒地方去。”


    魏嬿婉迴頭看了眼。


    還真是,從這個宮門穿過左拐,好似就是長春宮。


    可她明明是直行而來,也不知道嘉妃哪隻眼睛看見她從長春宮出來的。


    “嘉妃娘娘打算怎麽照拂嬪妾呢?”魏嬿婉轉迴頭,俯視坐在軟轎上的嘉妃。


    ……


    嘉妃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落轎了,無端端比魏嬿婉矮了一節。


    而且魏嬿婉竟一改以前那怯怯的模樣,這氣勢看上去竟比如懿還盛上幾分,這讓嘉妃十分不爽,便抬起了腳,看著鞋尖,“本宮這新鞋好似髒了。”


    麗心和貞淑俯身要去擦拭,卻被金玉妍一擋,“想要本宮的照拂,先做些樣子來罷,櫻兒——哦不。”


    她嬉笑了一聲,“瞧我這記性,是令嬪才對,這事兒以前不都是你做的嗎?”


    金玉妍來勢洶洶,春嬋要上前替魏嬿婉,卻也被她一擋。


    “讓嬪妾瞧瞧,這鞋子究竟哪兒髒了,”魏嬿婉笑吟吟的往前走上了一步,“嘉妃娘娘說的沒錯,這事兒啊,還是得嬪妾來做,才最得您的心意不是?”


    金玉妍瞟她,“這會倒聰慧起來了,若擦得漂亮幹淨,本宮便在皇上麵前多替你美言幾句。”


    她仗著有身孕,是現在唯一一個還能偶爾進出養心殿的妃嬪了。


    “是嗎?”魏嬿婉眼角彎彎,“嘉妃娘娘都這麽說了,嬪妾該做——”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嘉妃抬起腳尖,等著魏嬿婉跪下伺候。


    麗心和貞淑對視一眼,亦掛上了不屑的笑容。


    看吧。


    魏嬿婉出身卑賤,被稍稍威脅下就隻能跪在小主的麵前了。


    尤其是麗心,盤算著待得嘉妃娘娘玩夠了後怎麽再提一提懲罰春嬋。


    這麽一錯神,耳邊竟傳來了金玉妍的痛唿聲,“啊!”


    她們倆驚訝望過去,卻見金玉妍麵前,魏嬿婉沒有跪。


    在往下看,金玉妍那雙蘇繡鞋麵的鞋竟被魏嬿婉死死踩在了腳下。


    魏嬿婉一路走來,腳底沾上了不少汙泥髒水,順著腳底流下,幾乎將金玉妍整隻鞋染了個透。


    “小主!”麗心撲上來就去推搡魏嬿婉,“你好大的膽子,怎麽敢踩嘉妃娘娘!”


    她並未用太多的力氣,可卻見魏嬿婉的身子朝旁一偏,“咚”一下就撞上了旁邊的宮牆之上。


    春嬋適時尖叫,“小主!”


    她的叫聲可比麗心的高昂許多,瞬間便引著周圍的人看了過來。


    這麽多人盯著,嘉妃的怒火隻能凝在了喉嚨口,瞪了眼麗心。


    麗心惶恐,“小主,奴婢沒用勁。”


    可春嬋已哭著衝了上去,嗚咽著將魏嬿婉抱在了懷中,“主兒!”


    魏嬿婉虛弱的靠進了春嬋的懷中,額上一大片淤青,瞧著嚇人的很。


    遠處,李玉和淩雲徹並肩而來。


    作為同一陣營的人,李玉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點一番淩雲徹,省的他繼續犯蠢連累自己,“你有沒有記住我說的話?”


    他警告道:“在禦前,多聽多看,絕不能多做!多做多錯,尤其涉及到小主和娘娘們的事情,更是如此。”


    淩雲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李玉覺得說的還不夠,又叮囑道:“禦前的侍衛都是上三旗,是名門親貴,你本就是個異數,若自己不警醒點,怕是連我都救不了你幾次,記住了,小心謹慎,說不定皇上給了恩典,賜你一位禦前宮女,你往後便就無憂了。”


    他說了一串,可淩雲徹卻指了指前麵的人群,“李公公,那邊出了什麽事?”


    李玉氣急,感情他的叮囑還抵不過熱鬧嗎?


    可轉身一瞧,他也驚悚的一拍大腿,“哎呦喂!嘉妃娘娘,令嬪娘娘。”


    一個懷有龍胎,一個在禦前得寵,不管是哪個都是不能得罪的,怎麽就在這處鬧成了一團了?


    且更要命的是,這兩人似乎起了衝突?


    李玉顧不得什麽淩雲徹了,便趕緊往前追,“別圍在這裏了,出了什麽事了?”


    令嬪?


    淩雲徹不由自主的往前邁出了一步。


    魏嬿婉她不會被人欺負了吧?


    無關人等被李玉趕了開來,也就露出了靠著春嬋坐著的魏嬿婉。


    她扶著額,上麵的淤青觸目驚心,直讓淩雲徹心疼極了。


    他又往前一步,李玉曾說過的不許他靠近小主娘娘的話語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隻想要走到魏嬿婉身邊,哪怕與她說一句話,安慰安慰她也是好的,她一定也想聽見自己的聲音吧?


    “淩侍衛,停了您的腳。”


    一隻手臂擋在了淩雲徹麵前,進忠冰涼涼的眼眸將淩雲徹從臆想之中徹底扯了開來,“忘記師父說的話了嗎?”


    他站在淩雲徹前一步,指了指那處,“這裏是後宮,你若妄動一步,於你於令嬪都是麻煩。”


    就算進忠不願去想,卻也無法抹除淩雲徹和魏嬿婉的過去。


    而這個過去,隻會在皇上心中紮下更深的刺兒。


    “我不能去,你為什麽不去?”淩雲徹捏緊了拳頭,“你也很在意她,為什麽不去幫幫她?”


    進忠帽簷之下的眼睛浸滿了陰鬱,“小爺憑什麽和你說?你記住身份,滾開就好!”


    他怎麽可能不心疼?


    他心疼的手指尖都麻了,恨不得快步衝上去,將魏嬿婉好生哄一哄,也想給一旁的嘉妃幾巴掌!


    可是不能。


    不能上前。


    他的嬿婉兒不是柔弱的菟絲花,她是驕傲帶著刺兒的玫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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