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三郎是鎮國公嫡子,國公府世子,姓軒名若,今年十七,因未及弱冠,尚無字。


    此時軒若聽到張浦和如此說,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堪的畫麵般,臉上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啐了一聲道。


    “說什麽呢,那是個男的。”


    張浦和越發好奇了。


    “男的?若是女的也還說得過去,這天底下除了陛下和國公爺,還有哪個男的,能讓你軒大世子,如此費心。”


    軒若一臉高深莫測。


    “想必你們也聽說過錦繡齋。”


    聞言,陳子萊與張浦和詫異的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猜測。


    錦繡齋普通百姓多半不知,就是大昌的官員知道的也不多,但似他們這樣身份背景的人家自然知道。


    錦繡齋,那是一個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神秘組織。


    它不在江湖,不在朝堂。


    但整個江湖與朝堂裏,又處處有它的傳說。


    史書是當權者寫給百姓看的,在另一個更接近真相的曆史記載裏,中原近幾百年的曆史中,錦繡齋從未缺席。


    但是直到現在,也沒人能說得清這個組織有多少人,又都做了些什麽事。


    人們知道這個組織,也僅僅是因為每隔一段時間,錦繡齋就會派遣一個掌事在世間行走,而那個掌事便是錦繡齋與世間唯一的聯係。


    這一代,錦繡齋在世間行走的掌事,姓白。


    就在陳子萊與張浦和暗自猜測著某種可能的時候,果聽軒若接著道。


    “半年前,我與錦繡齋這一代的掌事做了兄弟。他現在就在杭州,姓白,不知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他那人沒旁的愛好,就好飲酒,這趟來的匆忙,也沒備了禮物,上次我從他那得了點東西。總想著要還他,我原琢磨著,這套月光杯正合適,他應該會喜歡。沒想到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軒若話落,張浦和與陳子萊又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


    這次軒若也看到了,他狐疑的看著這兩人。


    “你們兩這眉來眼去的是做的什麽?”


    說話間他暗想了下,方才自己也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啊?


    陳子萊已換了一臉古怪的表情看著軒若。


    “三郎,你與那位是如何相稱的?”


    陳子萊沒說哪一位,軒若卻已經懂了。


    “瑤席兄啊。怎麽你們果然認識?你們又是如何相稱的?”


    白錦,字瑤席。


    張浦和麵皮幾不可覺的抽了抽,真誠的看著軒若。


    “三郎,咱們會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吧?”


    軒若提防的看著他。


    “那得看情況。”


    張浦和瞪著眼睛看他,半晌一句話說不出。


    軒若接著開口問。


    “我們是不是兄弟,與你怎麽稱唿瑤席兄有何關係?”


    張浦和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陳子萊在一旁又是想笑又是惆悵,半天開口道。


    “三郎,你管張世叔叫什麽?”


    軒若:“舅舅啊?哎呀,別賣官司了,有話快說。”


    陳子萊笑著道。


    “那你知道,張世叔與那人又是如何相稱的嗎?”


    張浦和已經截了話。


    “子萊兄,你別忘了陳伯父是如何與白掌事相稱的。”


    陳子萊,笑的一臉尷尬。


    “好好的喝個酒,說這些做什麽,來,來,來,三郎,嚐嚐這桂花糯米藕,你不知道這可是聽風樓一絕,浦和兄新近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廚子做的拿手菜,這藕做的是甜而不膩,香氣四溢最是可口。”


    這一桌都是張陳兩家小一輩的兄弟朋友,白錦那人這些小輩多也是見過的,張司馬與雁南先生如何與白錦相稱他們自也知曉。


    一時,滿桌都是尷尬的笑,伴著插科打諢的聲音。


    “三郎,嚐嚐這個。”


    “世子爺,來,我敬你一杯。”


    軒若瞧著這一桌人的動靜,怎麽看怎麽狐疑,張口就想喊停,張浦和眼明嘴快,率先開了口。


    “三郎,你不是想要那月光杯嗎?你知道那月光杯,現在在誰手裏嗎?”


    軒若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轉而問道。


    “在誰手裏?”


    張浦和笑道。


    “你可還記得,方才你問子萊兄要杯子時,子萊兄和我說的話。”


    軒若皺眉沉思了一會,接著他輕拍了一下腦門道。


    “白掌事!原來你們說的白掌事便是瑤席兄!我就說這杯子他指定喜歡,原是他得了,如此我確也隻能再想個旁的物件了。”


    說著,他又想起什麽似的開口道。


    “哎,不對呀,你們管瑤席兄叫白掌事,與我有何幹係,做什麽方才問你們,你們一個人也不說話?”


    軒若話音落,滿桌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張浦和往軒若麵前的酒盞裏又加了一盞酒。


    “喝酒,喝酒,咱們兄弟難得見麵,今日定要喝個痛快。”


    聽風樓裏,酒席還在繼續。


    另一邊,清歡慢慢踱著步,邊走邊尋思著。


    “史青槐與那姬玥自己是沒本事尋到了,這消息隻怕還是過上幾日再告知他們為好,免得引起猜疑,還有這史枝窈,她既然不肯相認,我隻怕還是莫要多事了。”


    接著她又想到。


    “已經過了兩日半,也不知那些人打聽的消息如何了。”


    清歡邊想著心事,邊來到了城南一間廢宅附近,到了此地,她停住了腳步,側頭瞧了瞧廢宅的牆角,不知何時那處已經多了一個小小的三角形。


    見著那三角形,清歡抬腳便往那廢宅內走去。


    清歡抬眼打量著四周,半天沒有看見人影,就在她以為那些人許未等在此地,正猶豫到底是留在此地等一等,還是先轉身出去時,她的麵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人。


    雖然早已經見識過這些人的功夫,但清歡還是納罕不已,她頗為好奇的往四周看了看,愣是沒看出來,這人究竟是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


    那人恭順的垂著頭,既不說話也不隨著清歡打量,直到清歡瞧過了四周,看向他,他還是一動不動。


    清歡看著他,也不廢話,直接問。


    “打聽的怎麽樣了?”


    那人垂著頭低聲道。


    “打聽清楚了,牛二壯。。。。。。”


    日光漸毒,蟬鳴愈躁,低沉的語聲漸漸隱沒在沒完沒了的蟬鳴聲中。


    許久後,清歡沉著一張臉踱出了廢宅,慢慢往顧家走去。


    及到見著顧家的大門,想起張氏與半芹的臉,她才頓住了腳步,眼底寒光閃過,許久才下定決心般又抬腳往顧家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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