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孫茂才的表情變了,羅運凡臉上本就看不上顧雲沛這樣的人,現在臉上不屑的神情也換成了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就是先前對清歡沒有多少惡意的蕭騰雲臉上也多少有了些輕蔑。


    清歡若真沒有帖子,聽了張仲藝這話多半是要如他所想一半羞愧難當的。


    可是這帖子此刻就放在自己的衣袖裏,看著這四人神情的變化,她腦海裏隻想著,自己以怎樣的姿勢拿出那帖子更加震撼一些,這帖子到底要不要甩到那張仲藝的臉上去。


    “顧賢弟,你來了,怎麽站在這裏不進來呢。”


    就在清歡為到底是豎著將帖子抽出來瀟灑,還是橫著將帖子甩出去解氣時,在他身後又傳來一個聲音。


    聽著這個聲音,清歡掏帖子的動作停住了,扭過頭,看到張浦和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正從聽風樓裏向著自己走來。


    清歡沒有想到會在門口遇到他,忙扔下身後幾人,迎著張浦和走了兩步,張浦和挨近了清歡,一把就握住了清歡的手,極親熱的牽著他往聽風樓走。


    “顧賢弟,家父都念了你好幾遍了,方才還在問我,‘顧賢侄怎麽還沒到’沒想到,我剛出來就碰到了你。”


    不知是不是清歡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張浦和這番話以其是說給他聽的,不如說是說給清歡背後幾人聽的。


    張浦和拉著清歡往聽風樓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迴身看向清歡身後的幾人。


    “哎呀,該死該死,看見顧兄我光忙著高興了,都忘記,幾位也是來參加詩會的吧。”


    接著又仔細看了麵前的四人,眼神略過了張仲藝,孫茂才,羅運凡三人,隻看著蕭騰雲臉上帶著疏離的客氣。


    “蕭兄,快帶著幾位進去吧,沈兄丁兄已經恭候多時了。”


    清歡吃驚的看著印象中謙和有禮的張浦和,矯揉造作的演著戲,心裏早已樂開了花,打死他都不相信張浦和這半個東家會不認識眼前的四人。


    “這張浦和也是個妙人啊,這是在變著法子的給自己找場子呢。”


    蕭騰雲忙客氣的迴了一禮,漲紅著臉,嘴裏說著這就進去,率先抬步向內走去。


    張仲藝呆楞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像顧雲沛這樣的人怎麽會與高高在上的張家有了關係,又怎麽可能與張家有這樣的關係?


    但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他想起幾日前自己邀約顧雲沛來參加詩會時,那顧雲沛的作為,心中頓時惱怒不已,詩會的帖子是提前半月左右送到各家手裏的,他隻當顧雲沛那日也早已得了帖子,那番作為是存心捉弄自己。


    “這殺才,竟然敢如此作弄我!”


    其餘二人見了張浦和的態度,哪還不明白自己招惹了不該惹的人,孫茂才和羅運凡此時隻怕在心裏將那張仲藝祖宗八代都已經問候了一遍。


    這三人各懷了心思,也忙匆匆與那張浦和施了一禮,逃也似的跟著蕭騰雲往聽風樓內走去。


    張浦和並未帶著清歡往裏走,隻是拉著他說著話,直到眼角餘光見那四人走遠了,才開口。


    “顧賢弟與那四人相識?蕭騰雲還好,一心放在算學上,人有些木納,性子倒是不壞,另外三人都不是寬厚之人,顧兄以後還是少與這些人來往的好。”


    “也談不上相識,張兄也知往事我多半已記不清了,現下也隻知道那孫茂才,張仲藝與小弟是同一年過的院試,除此之外再無交集。”


    聽著張浦和善意的提醒,清歡也願意多解釋兩句。


    張浦和笑了笑,沒有再提這四人。


    “顧賢弟,為兄還要在此處等一人,算算時辰也該到了,你若不忙就與為兄等上一等,一會我同你一起進去,你若想要先進去,我讓沈伯為你引路。”


    沈伯是司馬府的管家。


    這詩會除了張家父子與先前那幾人,清歡也不認識其他人,他本不急著進去,隻是能讓張浦和出門相候定是不得了的人物。


    清歡不確定自己留下是否合適,正要開口說自己先進去,張浦和已經低聲說了句。


    “來了。”


    這個時候再說離開已經不合適了,清歡隻得打消了先行離開的念頭,順著張浦和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輛有些熟悉的馬車,正從路那頭緩緩駛來。


    “怎麽是他?他究竟是什麽人?”


    看到那馬車,清歡心裏升起了無數的疑惑的同時隱隱有些懼怕,她很想將自己的身子藏到張浦和的身後,那人太過古怪,直到現在他都不曉得那人到底認不認得出自己。


    馬車很快停在了聽風樓門口,一個身穿勁裝,腰掛短劍的少年,率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從馬車背後取了車蹬放好,這才站在地上撩開了車簾子。


    也不見那馬車晃動,就見自那車內走出了一人。


    那人膚色雪白,一頭烏發半束半披,一雙桃花眼,眼角向上輕佻,一身玄色華服,在胸口用金絲和紅線繡了高飛的仙鶴及纏繞的祥雲,領口,袖口上也用金線繡了大大小小的祥雲。衣擺上還繡有半截的仙鶴。


    清歡自認見過美男無數,還是被眼前這人吸引得挪不開眼睛,心中雖有些懼怕此人,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人真的是個天生的妖孽。


    來人正是白錦。


    清歡在心裏翻著白眼,看著那白錦在黎熙的攙扶下,慢騰騰的踩著車蹬,走到地麵,心裏不住的腹誹。


    “一個飛簷走壁不在話下的人,下個馬車居然要踩車蹬?真能裝!”


    張浦和已經率先迎了上去,老管家站在門口恭身候著並沒有上前,清歡決定從現在開始跟著老管家,他怎麽做自己也怎麽做,爭取把存在感壓到最低。


    “白掌事,您來了,快快往裏麵請。”


    不同於和清歡說話時的隨意,張浦和同白錦說話的時候,語氣極為尊敬,而且清歡聽得出來,那尊敬裏隻怕還帶了絲懼意。


    清歡為張浦和那聲稱唿,暗自稱奇,不是白公子,不是白世兄,更不是白大人,或者白爺。居然是白掌事。


    這白錦是哪家的掌事?以他這樣的氣度居然隻是個掌事,那他服侍的主家又是怎樣的人家?張浦和這樣的身份都要出門迎接這個掌事,難不成那主家是皇家不成?


    想到這裏,清歡暗暗搖了搖頭。


    “不會的,大昌沒有掌事這樣的官,皇宮裏的內侍和太監,雖也有掌事一說,但與這人的身份明顯不合,而且。。。。。就算是皇家的人,應也不會讓張浦和生出懼意。”


    了解得越多,清歡對這白錦的身份就越發好奇。


    “白錦,你究竟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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