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那裏的很多風俗習慣都是大家不了解的,天知道會不會因為一個不起眼的問題就犯了人家的忌諱,趙山河還指望這一趟充實小世界呢,他是最不希望路上出事的。


    車隊出發後一路北行,第一天就跑出去200公裏到了張家口,今年5月張家口專區剛剛改名為張家口市,這也是此行路過的最後一個大型城鎮,甘領隊帶著車隊先到部裏預先安排好的地方給車隊加油,又找了幾家招待所讓大家休息,像趙山河這樣上車就睡著的,反倒這個時候不累了。


    趙山河跟王剛他們分到了一個八人間,隻不過他到房間裏看了一眼就溜出去了,和招待所的服務人員打聽了一下附近有沒有什麽可以買特產的地方,服務員給他指了一個附近最大的集市,本來還想買點宣化的牛奶葡萄、涿鹿悠悠棗啥的迴去,可惜他忘記了這是冬天,到集市一看別說葡萄和棗了,連人都沒見到幾個。


    最後本著路過不能錯過的原則,在招待所附近找了家麵條館子吃了碗尚義蓧麵,吃的那叫一個後悔,都說這麵條好吃,可惜他隻吃到了滿嘴酸澀的味道,別說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再吃了。


    到招待所邊上的供銷社買了兩箱鍾樓啤酒(1958年成立的啤酒廠),還有一些崇禮蠶豆,這些是他準備帶迴四九城的,來都來了,總不能啥也不買吧?這些特產品帶迴去送人可是很有麵子的。


    等迴到招待所,一進屋就聞到了滿屋的臭腳丫子味、放屁味、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五感增強的趙山河算是遭了大罪,又不能脫離隊伍自己進小世界睡覺,隻能強忍著湊活過了一夜。


    第二天起床接著趕路,路過張北縣,到達太仆寺旗,又是200公裏出去,不過這次可沒有招待所給他們居住了,路上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丘陵,丘陵過後便是草原,這個時候的太仆寺旗和後世可不一樣,人口不多,也沒有什麽高樓,車隊最後隻得在野外露營了一宿,好在這一夜沒有什麽事情發生,等到天光大亮所有人喝了點涼水,吃了倆窩頭就接著趕路。


    這次車隊一路上除了放水的時間外都是不停的,連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等到日頭偏西,終於到了此行的終點阿巴嘎旗,不過等他們到的時候有些傻眼了,這時候未來的錫林浩特市根本還沒有影子,隻有一些低矮的民房,連當地的黨支部都是破破爛爛的。


    好在甘領隊來之前做足了功課,把各個工廠的領隊召集過來開會道。


    “這次的以物易物部裏已經和當地聯係好了,雖然為了保證牧民的利益我們要多付出許多物資,但隻要能按約定好的交換,每個工廠明年上半年的肉食是可以保證的,所以大家在交換物資的時候不要發牢騷、說怪話。


    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們來這裏代表的是四九城,是國家的政治中心,誰要是敢在這裏給四九城丟臉,那就在這裏自生自滅吧,這是命令不是通知,都聽明白了沒有?”


    趙山河上次開會沒注意聽甘領隊講話,這次一聽這位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也是部隊迴來的,這說話的口氣明顯是在給下麵的連隊下命令,不過這個時候可沒人敢反駁他,總領隊不光級別最高,而且隨身肯定也帶著部裏的尚方寶劍,雖說自生自滅是嚇唬人的,但誰要是敢不聽他的話,迴去保證沒有好果子吃就對了。


    出發之後的第四天,每個工廠的車隊便拿著甘領隊給的條子分散下去兌換牛羊,此時的阿巴嘎旗屬於人口非常稀少的地區(2020年也才35萬人),牧民們還按照著古老的傳統搭著蒙古包四處放牧,好在當地政府給他們派了領路人,要不然還真找不到地方。


    軋鋼廠這次從其他兄弟單位借了五輛卡車,其中3輛車裝的是據說從湖南運過來的大米,一車軋鋼廠這陣子自己生產的生活用具,像什麽鐵鍋、鐵碗、鐵爐子之類的應有盡有,最後一輛卡車則是裝載著厚重的棉布,草原這地方氣候溫差大,夜晚極其寒冷,不弄點加厚的棉布根本扛不住。


    有人帶路,趙山河帶著幾輛卡車非常輕鬆的交換到了所需要的牛羊,過程之簡單大大超出他的意料,這時候他才發現草原上的生活是真艱苦,當然也可能是當地牧民們已經習慣了,吃飯的時候用手,給羊擠奶的時候用手,上廁所也用手......大的也用......


    趙山河按照上輩子看短視頻的記憶,帶了很多的寶塔糖,他記得草原地區的人都有蛔蟲病,所以當他說出免費贈送驅蟲藥的時候,更加受牧民們的歡迎了。


    借著這個機會,他也和不少牧民交換了些當地特產,黃油、奶幹、牛肉幹,黃花、蕨菜、幹蘑菇,有多少要多少來者不拒,他拿出來兌換東西的價值明顯高於牧民給出東西的價值,這樣一搞,牧民們都有點舍不得放他離開了。


    在一個放牧大戶的家裏,他用水果、蔬菜、糧食換了五對烏珠穆沁羊,又掏錢買了兩對犛牛,這次過來的目的算是大功告成,迴去等個一年半載的,他的小世界裏就不缺牛羊肉吃了。


    晚上在牧民家裏吃了一頓地道的草原美食,奶茶醇香,奶酒迴味悠長,黃油卷子、手把肉更是讓人吃的歡暢,這種吃肉吃到飽的經曆在這個時期的四九城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就算國家領袖都不可能,連趙山河這個不缺肉食的都說這趟來的值了,實在是草原上的羊肉味道太香。


    第二天他們迴去的時候,大家夥湊了一百塊錢給這戶招待他們的牧民,這也是甘領隊的命令,不能白拿群眾一針一線,他們這一晚上連吃帶喝的,總不能讓牧民自己扛吧?他們雖然有很多牛羊,可兜裏是真的比臉還幹淨。


    迴到集合點,趙山河發現自己這夥人迴來的有點早了,甘領隊他們還沒迴來呢,心裏長草的他便拉著王剛、張力、周抗戰、梁保國幾人帶著槍開上汽車出去打獵。


    草原上的獵物可比四九城多多了,天鵝、灰鶴、黃羊、麅子、獾子等動物要啥有啥,當然還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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