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丁力站在簡易的帳篷門口,呆呆的看向前方。


    如今匈奴人已經將城中的一些老弱婦孺擄了去,可是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丁力在等,等對麵的出其不意。


    同樣的,丁力也知道,張文遠一直防著他們。


    其實這樣做可以牽製張文遠的部署,讓他首尾不能相顧。


    “丁將軍,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動手,我都已經等不及了。


    宋萬三那看上去就十分欠揍,老子一定要把他的頭給擰下來。


    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李大胡子惡狠狠的說道。


    平時在練兵場上,李大胡子為人十分囂張。


    宋萬三練兵嚴格,自然讓李大胡子不痛快了。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幫丁力將軍一同報仇。


    “急什麽?


    我看匈奴那邊馬上就要有所動作了。


    那些老弱婦孺抓了迴去,總不見得供起來吧?


    自然是要派用處的。


    這兩天兄弟們吃好喝好,把身體養好了。


    等到那邊起事,我們就全力唿應,這樣才能事半功倍。”


    丁力拍了拍李大胡子的肩膀,十分坦誠的說道。


    “好。


    我讓兄弟們好好休息,斷然不會壞了將軍的大事。”


    ……


    不過第二天,丁力一行人吃過早飯之後,一個個腹痛不止。


    本來丁力想請軍醫過來好好醫治的,但由於現在的他們的行為太過放肆了,沒有人想搭理他們。


    丁力一行人也隻能自己熬著。


    “丁將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怎麽兄弟們一個像軟腳蝦一樣。


    再這麽拉下去,我感覺屁股都要不行了。”


    李大胡子剛說完兩句話,就聽見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看來又得上茅房了。


    一隊人馬都是這樣的狀態。


    原本樹林邊整齊的茅房,如今都已經擠滿了人。


    有的人實在是等不及了,隻得跑進樹林裏麵方便。


    整個營房臭氣熏天,根本就待不住了。


    丁力捂著腹部,很是疼痛難忍。


    “肯定是張文遠動了歪腦筋。


    想不到這樣光明磊落的一個將軍,居然會如此的惡毒。


    我們和他同為大燕的子民,更是大燕的將士,居然對我們下毒!


    隻怕再也沒有比他惡毒的人了。


    等匈奴人殺進來,一定要將張文遠的頭割下來祭旗!”


    丁力麵色慘白,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可是下一刻,他臉上就繃不住了,肚子裏如同千百隻螞蟻在撕咬,疼的手都在顫抖。


    “將軍,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要不要先殺迴去?”


    李大胡子握緊了拳頭,強忍腹中的不適。


    “殺!


    算了……


    我先去方便一下再說。”


    丁力夾著腿一陣狂奔,生怕晚了一些,腹中的東西全部傾瀉而出。


    看著丁力一行人那個狼狽樣子,張文遠淡淡一笑,對身旁的張從戎說道:


    “明天再給他們加一些料,千萬不要讓他們恢複過來。


    另外,我們這邊的夥房一定要看管住了,千萬不要出什麽差池。


    匈奴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盤,我們不得不謹慎小心。”


    張從戎認真的點了點頭,有些不太肯定的說道:


    “就怕他們在這些大燕子民身上動腦筋了。


    不知道用的是什麽計策?”


    張從戎心裏有點不托底。


    ……


    太陽露出地平線,將整個大地給照亮了。


    離哨所最近的一個匈奴城鎮,突然出現一連排的人。


    這些人的手都綁在了一起,無法掙脫開來。


    幾個匈奴士兵用皮鞭狠狠的抽打著,催促著他們前行。


    “大燕狗,給我走快一些。


    誰要是慢了,信不信我打死他!”


    縱使孩子們哭喊,老人們哀求,但都無濟於事。


    隊伍排了一長串,如同葫蘆串一樣。


    雖然天氣並不冷,但他們都穿著僅能遮掩的衣服,在濕滑的草地上跌跌撞撞。


    哨兵們看到這個情形,立刻向張文遠匯報。


    等到張文遠登上哨台查看,這個人質隊伍也靠近了一些。


    不過大家的狀態看上去非常不好,隨時可能要跌倒下去。


    張文遠蹙起了眉頭,整個人繃的像一張弓。


    “父親,他們這是想要幹嘛?


    難道是想要把這些老百姓當成人肉盾牌嗎?


    這樣的行為簡直過於惡毒。”


    張文遠並不怕打惡仗,隻怕打沒底線的戰爭。


    “父親,你看……”


    順著張從戎手指的方向,張文遠看到這支人質隊伍後麵出現了一排騎兵。


    這些騎兵穿著輕便的鎧甲,揮舞著手中的彎刀,隨時準備衝鋒。


    麵對這副情景,張文遠的拳頭緊緊的握住,渾身上下充滿了怒意。


    張從戎抽出佩刀,指著前方大罵道:


    “簡直是毫無下限!


    是漢子的,就真刀真槍打一場,居然使出這樣的計謀,實在讓人不齒。”


    張文遠低頭思慮了片刻,立刻做出了反應。


    “通知隊伍暫時後撤一些。


    這些老百姓都是我們大燕的子民,不可能看著他們來送死的。


    如果,如果可以,能救一個是一個。


    實在救不了就沒有辦法了。


    另外,組織騎兵從兩邊包抄,盡量和老百姓保持一點距離,省得傷及無辜。”


    “父親,這樣做實在太危險了。


    這麽多老百姓在一旁,戰士們很容易分心的。”


    “難道有更好的辦法嗎?”


    張文遠反問了一句。


    的確,現在的他們沒有太多的選擇。


    “好,我立刻下去安排。”


    ……


    人質的隊伍慢慢前行,遇到拒馬,就盡可能的拆掉,然後推入戰壕之中。


    這使得騎兵的前行更加容易了。


    由於匈奴士兵不斷緊逼,這些老弱婦孺隻能吃力的幹活。


    有幾個受不住倒下了,但仍被繩子死死的拉住,整個隊伍格外的吃力。


    騎兵後麵的一輛四輪車上,陳湯慢慢的捋著胡子,身上透露著陰險之氣。


    “大皇子,你要是張文遠會怎麽做呢?”


    蕭鼎喝了一口熱茶,淡淡的說道:


    “若我是張文遠,定然不會後退。


    一將功成萬骨枯。


    不就是幾個老百姓嗎?


    死了就死了,又有什麽的。


    就算是全城的老百姓死絕了,對我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我隻要贏!”


    陳湯悠悠看了蕭鼎一眼,突然大笑了起來。


    “好!


    我大燕就是需要這樣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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