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如府的時候,如意想跟著爹和兄長一起舞刀弄槍,成為一個女將軍。


    奈何爹爹讓下人硬把她鎖在的閨房裏,整天不是彈琵琶就是彈古箏,就是做一些無聊的女工,非要把她培養成一個大家閨秀。


    在都是糙漢子的家裏,出落的女兒怎麽著都得文雅一些,不然以後說不定就嫁不出去了。


    不過如意學的琵琶曲目倒與征戰沙場有些關聯。


    如意放好了琵琶,手指搭在琴弦之上,開始彈奏曲目。


    這首曲子名曰《塞上曲》,相傳是從邊境那邊傳過來的。


    至於是何人所做,已經無法考證。


    如意彈琴的時候,眼眶卻微微泛紅,似是想起一些東西來。


    隨著曲子的響起,如意慢慢哼唱起來:


    “軍門頻納受降書,一劍橫行萬裏餘。


    漢祖謾誇婁敬策,卻將公主嫁單於。


    漢家旌幟滿陰山,不遣胡兒匹馬還。


    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


    這首詩是爹爹口中常念叨的,如意把它記了下來。


    將語調改動之後,便成為了琵琶曲的詞闕。


    “武”字營中很多人是沒讀過書的,聽著如意的曲子,隻感覺深奧的很,那種意境可能無法想象。


    周二柱緊緊的握著拳頭,口中喃喃自語:


    “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深入玉門關。”


    如意果然是如意。


    作為如將軍的女兒,這個女子從來沒有忘記過報效國家。


    位卑未忘憂國,隻怕就是這個意思了。


    琵琶曲中夾雜著淡淡的憂傷。


    也許在這裏,孤勇才是主旋律。


    一曲彈罷,很多人意猶未盡,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周二柱突然站起身來,舉著拳頭大喊道:


    “為平安縣而戰!


    為平安縣而死!


    趕走匈奴狗,還我大燕太平!”


    這樣洪亮的喊聲,加上剛才的曲子,所有人都沸騰了,跟著周二柱一起喊了起來。


    “趕走匈奴狗,還我大燕太平!”


    “趕走匈奴狗,還我大燕太平!”


    “趕走匈奴狗,還我大燕太平!”


    ……


    如意抱著琵琶,深深的看了一眼周二柱 。


    兩人目光接觸的一瞬間,如意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周二柱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張著嘴巴卻沒有出聲。


    那口型像是在說:


    “等我迴來……”


    如意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臉瞬間紅成了一片。


    這個男子既大膽又膽怯。


    不過能站在這裏,能喊出那樣的口號,已經不是尋常之人了。


    ……


    願意報名成為女大夫的不過三十多人而已。


    林綰綰給這支女大夫隊伍改了一個名字,叫做護理隊。


    女大夫不再稱之為女大夫,而是叫做護士。


    林綰綰便是她們的護士長。


    這些願意拋頭露麵的女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林綰綰便給她們每人一份獎勵。


    一人一百文,算是護理隊發的第一份工資。


    這邊吃穿沒什麽花銷,還有工資拿,這些準護士們感覺自己來對了地方。


    要是待在家裏,哪裏去賺這麽多錢?


    不過這些準護士在半個小時之後就有些破防了。


    因為林綰綰帶著準護士們“參觀”了一下後院的那些傷病員們。


    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中藥味充斥著整個後院,待的久了一些都會有窒息的感覺了。


    相當於聞著單純的血腥味還不算太嚴重。


    剛看到有的士兵傷口上還在流血,有幾個女子居然直接就暈了過去。


    林綰綰趕緊示意秋香攙扶那幾個倒下去的女子,先坐到一旁休息。


    不少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躲在家裏忙製作一些針線活。


    不過大部分女子都是在田裏忙慣了的,對這些東西是司空見慣的,並沒有什麽大不了。


    後院轉了一圈之後,林綰綰便開始教習包紮傷口需要使用的東西。


    每一樣東西都要認全了,牢記在心。


    由於傷員的傷口已經全部處理好了,林綰綰隻能把在門口東張西望的秋香拉過來,當成實驗品了。


    三十多個準護士圍成一圈,看著林綰綰一步步操作。


    “首先我們要看一下創口的大小。


    如果隻是表麵的擦傷,那麽就用鑷子夾起沾有酒精的棉球,在創口上進行消毒。


    消毒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單單是創口裏麵,外圍邊緣也要進行消毒。


    創麵不大,可以不用綁紗布,創麵大的話,就要用紗布將創麵覆蓋住……”


    林綰綰細致的將每一個步驟講得清清楚楚,盡量簡潔明了。


    秋香麵無表情,如同一個接受命運安排的工具人。


    林綰綰將紗布從秋香的胳膊上拿了下來,看向了在場的準護士,開口問道:


    “傷口處理的步驟大家都看清楚了吧?


    如果不熟悉,一會兒就可以在旁邊自己先試起來,如果有不懂的還可以問我。


    我還會教習傷員的搬運,以及骨折和內傷的臨時處理。


    這些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沒那麽容易。


    一切用心去做,自然會有所收獲。”


    這還隻是開始,真正遇到戰事的時候,不慌亂就已經了不起了。


    一個大手大腳的女子舉起來手,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林大夫,這些一般都是男人的活,你說我們女子能不能做好?”


    在場不少人也都是這個想法。


    這種不自信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這麽些年來分工不同而造成的影響。


    在大燕朝,女子好像生來就比男子矮上一截,做什麽事情都得看男人的臉色。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也讓女人成為了男人的附屬品。


    所以這名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子也有這麽一問。


    林綰綰站起身來,微微一笑。


    “諸位,誰說女子不如男?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女子能頂半邊天”。


    我們女人比男人少條胳膊還是少條腿了,他們能做的,我們同樣能做。


    他們做不到的,我們還是能做到。


    那些說女人不行的,恐怕是一些給自己找借口的男人吧?


    當然,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行,那誰都救不了你。”


    片刻的沉默之後,人群中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有不少女子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激動的熱淚盈眶。


    誰說女子不如男?


    那就證明給他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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