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林綰綰起得特別的早,猶如要遠行的人,一大早就開始睡不著了。


    林綰綰感覺到自己比即將要去考試的石頭還要緊張。


    還沒吃早點,林綰綰就又把東西翻出來看了一遍,生怕遺漏了東西。


    之前寫好的紙又看了好幾遍,確認無誤後才放了起來。


    哎,一顆老母親的心都已經操碎了。


    周甲,周乙,周丙三人看好了馬車,騾車,喂過了上好的草料。


    馬匹和騾子的狀態非常好,不會在半路上出什麽問題。


    林綰綰走出門的時候,發現石頭和徐大山正說的話。


    徐大山顯得有些拘束,站在馬車的後麵,感覺放不開的樣子。


    看見林綰綰出來,徐大山連忙上前施禮,言語中盡是感激:


    “芋孺人,此番要勞煩您和石頭兄弟了。


    芋孺人一家對我的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


    施禮之後,徐大山居然跪了下去,向著林綰綰拜了起來。


    林綰綰連忙讓石頭把他攙扶起來,柔聲責怪道:


    “你這個孩子怎麽如此見外?


    石頭與你是同窗,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直接開口跟我們說,千萬不要客氣。


    縣試是科舉的敲門磚,莫要因為一些繁文辱節而誤了正事。


    你這個孩子,哎!”


    對這些小事,林綰綰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求別人來報答。


    徐大山淡淡一笑,卻向後方望了望,像是在等什麽人。


    不一會兒,小路上出現了兩個老人,他們身上背著沉重的東西,都快把他們腰給壓彎了。


    “爹,娘!”


    徐大山快步地迎了過去,幫他們接過背上的包袱。


    “大山!”


    大山爹看著粗糙的不行,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的一般。


    大山娘稍微好一些 ,但背已經彎的不成樣子了。


    “大山,哪個是芋孺人啊!”


    大山娘抬頭望了望,開口問道。


    徐大山湊過去指了指,大山娘連忙走到林綰綰身旁,居然想要跪下去。


    不過林綰綰提前做好準備,讓秋香抓著大山娘的胳膊,不要讓她跪下去。


    “芋孺人,我聽得大山說你們一直明裏暗裏的接濟他,我們一家萬分感激。


    這兩天我看見村子裏的學子們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去往清遠鎮,所以我和老頭子便想過來看一看 。


    沒想到真碰到你們了。”


    大山娘說的自然是客套話,徐大山休養這幾日便往家裏寄去了信件,大致說了說自己在這邊的情況。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大山爹娘這次來是特地跑過來感謝林綰綰的。


    農人並沒有什麽好東西,便將家裏種的糧食背了點過來,準備送給林綰綰,算是報答林綰綰的一點恩情。


    林綰綰並沒有拒絕,隻不過並沒有全拿,而是拿了一半。


    若是全然拒絕,隻怕會以為看不起大山一家。


    原本還要寒暄一會兒的,眼見又路過了好幾輛馬車,一看就是準備去考學的學子。


    林綰綰不再等待,和家人還有大山的爹娘告辭之後,便要出發了。


    大丫二丫,二柱幾人一直站在門口,有些話想說說不出來,但又憋在心裏格外的難受。


    二丫第一個繃不住了,“哇哇哇”直接哭了出來。


    “娘,你不要走啊!


    娘!你等等我啊!”


    二丫這一嗓子,立馬讓周圍的行人紛紛側目。


    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難道這家出了什麽大事兒嗎?


    周二丫的哭聲讓周圍的人想的有些歧異了。


    原來還有些忐忑的林綰綰立馬跳下了車,直接一把擰在了周二丫的耳朵上。


    “你這個丫頭,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哪有你這樣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為娘是不是已經去了……”


    看著林綰綰熟練的動作,剛剛想哭出來的周二柱立馬收住了眼淚,小聲的提醒道:


    “娘,有人看著呢!


    你可得注意一點形象!”


    林綰綰這才注意到幾個有些愣神的大嬸,連忙把手收了迴來,又換上了一副淡定的表情。


    “你這丫頭,信不信我迴來就把你的婚事給安排了,到時候由不得你了。


    一天到晚的得瑟,你就等著瞧吧!”


    溫馨的送別場麵居然變成了威脅,周二丫也不敢哭了,沒想到她娘居然還有如此彪悍的一麵。


    周圍幾個人認識林綰綰的大嬸立馬收住了呆愣的眼神,暗自感歎原來芋孺人家教還是很嚴的。


    嗯,很嚴。


    本來大丫二丫幾人的哭送,現在改成了目送。


    尤其是二丫,站的筆直,一動都不敢動了。


    生怕真惹惱了老娘,直接把她的嘴給封住了。


    林綰綰重新登上車廂,剛才的緊張的氛圍全部被二丫這個丫頭鬧得給衝散了。


    真是活寶!


    “芋孺人,請慢一步!”


    不知道又是誰喊了一聲,林綰綰又是迴頭。


    這個送行看來是沒得完了。


    不過林綰綰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看上去一副處之泰然的樣子。


    不過麵前的人有一點點陌生,仔細瞧了一會兒,才發現是之前在靜安寺講經的戒空大師。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恢複,戒空大師腿腳好了很多,就是走路的時候還有一點不方便。


    “原來是戒空大師。”


    林綰綰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唿。


    “戒空大師,喚我何事?”


    林綰綰與戒空大師的交往很是平淡,隻是之前戒空大師受傷的時候,給他處理包紮過而已,也僅此而已。


    林綰綰可沒指望戒空大師因為那點小事而對她感恩戴德。


    由於腿腳不利索,戒空大師走路並不快。


    “芋孺人,此番可是要陪令公子科考?”


    “正是。”


    林綰綰上前一步,微笑著說道。


    對於這個老和尚,林綰綰倒沒有厭惡之心。


    戒空大師笑了笑,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直接紙上就寫了一個字——“民”。


    看著林綰綰不解的樣子,戒空大師淡淡一笑,道:


    “芋孺人為國為民,心裏麵裝的都是老百姓。


    我戒空也就是一個和尚,能做便是為芋孺人送上一個祝福,希望芋孺人此番路途順利,令公子能一舉通過縣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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