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間中,死一般的沉寂……


    白裙少女就這樣,蹲在白蛛的身前,與對方靜靜的對視著……


    良久沒有得到白蛛迴話的少女,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微笑。


    “承認吧~嘴上說著對人類的情感,不感興趣……”


    白裙少女緩緩站起身來,看著身下的白蛛,口中接著說道。


    “實際上,卻在往人類的情感靠近……”


    白蛛依舊沒有迴話,隻是此時,那紫色的八瞳,似乎因為少女的話,黯淡無光……


    看見白蛛這副模樣,白裙少女再次俯下身來,紅唇輕啟。


    “現在我來了……我會帶你體驗,這些複雜的情感……”


    “所有讓你傷心、難過,又或者是高興、激動的情感……”


    “我會一個不落的,帶你一一體會……”


    “不要害怕……不要抗拒……靜靜體會……”


    少女輕柔的話語,在昏暗的空間中,如同惡魔的低語,不斷引誘著白蛛的心神……


    少女向著麵前的白蛛,緩緩地舉起手來,像是在舞會上邀約的舞伴,共赴華麗的舞池……


    “不用猶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隨著白蛛的蛛爪緩緩抬起,搭在白裙少女的手上。


    少女精致的麵容上,綻出燦爛的笑容,如陽光般明媚,將這片昏暗的空間完全照亮……


    …………


    山穀之中,張楚幾人看著麵色猶豫的蕭月竹,不由的更加好奇,當初發生了什麽事……


    “唉……”


    在眾人的目光中,蕭月竹緩緩的歎了一口,隨即麵色有些低落的,指著山穀之中的人屍。


    “知道這些屍體,小童從哪裏帶來的嗎……”


    蕭月竹的語氣沉重,臉上眉頭緊蹙,眼神中滿是愧疚,接著說道。


    “沛城……”


    蕭月竹口中吐出兩個字,隨即看向張楚,視線落在對方空蕩蕩的袖子處,臉上神情複雜。


    “什麽!”


    張楚有些驚訝的出聲,麵上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幾人看著張楚的反應,都感到有些不理解,對方這是怎麽了?


    張楚則是沉著臉,思索起來。從江城一路北上,便是沛城,那裏是全國的人口大城,其中生活的人口,近乎是江城的兩倍。


    如此一來,這山穀中遍地的屍首,也有了解釋的來源。不過看著這些屍首,張楚更在意的是,他的手臂,就是在沛城失去的……


    看著張楚的反應,蕭月竹心裏滿是愧疚。對方的手臂,就是因為去了沛城,才會中毒斬斷的。


    而一切的源頭,都與她有些關係。想到這裏,蕭月竹心中釋然,決定不再隱瞞。


    “這些人類……都是我殺的……”


    蕭月竹的話一說出口,幾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滿臉不可置信,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沒開玩笑?”


    見黑裙少女沉重的搖頭,一股震驚到無以複加的情緒湧上心頭,幾人皆是眉頭緊皺,驚疑的看著眼前的黑裙少女。


    這些人類居然都是被蕭月竹殺的?!為什麽?


    幾人連忙朝著周圍的人屍身上,仔細的確認著。


    隻見那一具具屍體上,或多或少都有著平整的傷口,雖然已經有些腐爛,但依稀能辨認出是刀傷!


    “那金光……將我帶去了沛城……”


    蕭月竹望著眾人驚疑的神情,口中緩緩說道,語氣滿是愧疚。


    之後發生的事情,不需要蕭月竹多言,幾人已經能猜想到情況,皆是麵色複雜起來。


    可是哪怕黑裙少女是被控製的情況下,才會將這些人類殺死。但是,這畢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


    這下,張楚總算明白,軍方對於蕭月竹發生的事,要求嚴格保密的原因了……


    這種事情如果在基地中傳開,難免會發生什麽情況。恐怕到時候蕭月竹的處境,就會很難受……


    一時間,得知這一消息的眾人,紛紛沉默了下來,場上的氣氛有些凝重……


    “那她是……”


    張楚微微沉思了一會,還是望向黑鴉少女,朝蕭月竹問道。


    這個黑鴉少女又是什麽情況,聽剛才蕭月竹的意思,似乎是對方救了她。


    對於張楚的疑問,蕭月竹與黑鴉少女對視了一眼,接著解釋道。


    “那些荊棘……”


    蕭月竹說著,看了一眼張楚的手臂,沉重的聲音緩緩響起。


    當初她被金光帶到了沛城後,在失去神智的情況下,被光樹操控著。


    在那裏殺了很多人,而在那沛城中,原本生長著一種詭異的荊棘,對方有意無意的,將她困在了沛城之中。


    並一路引導著她,在城市之中一直屠殺了很久……


    直到某天小童來到了沛城,發現了虛弱的蕭月竹,並將她從沛城救了出來。


    後麵便將她帶來了這片山穀之中,還給她服下了那種藍色的果實。於是,蕭月竹被控製的心神便恢複了過來,不久後便趕迴了江城……


    “對不起……”


    蕭月竹朝著張楚低頭致歉,眼眶微微紅潤,心中滿是愧疚。


    黑裙少女看著是在給張楚道歉,又更像是給山穀中,那些死去的人們道歉……


    無數個日夜裏,她的腦海總會迴想起當初的畫麵。一個個無辜的生命,在她的手中死去,而她隻是麻木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刀。


    這滔天的罪孽感,壓的她在睡夢中都喘不過氣。少女心中的鬱結,愈發深沉……


    後來的每個月,黑裙少女都會來到這片山穀,尋找黑鴉少女作伴,靠著這些藍色果實,穩定心神……


    張楚看著哭泣的黑裙少女,心中五味雜陳。迴想起來之前在司令辦公室,司令專門給他看的相框。


    照片之上的蕭月竹,以前也是個愛笑的女孩子……


    原來還有這樣一層意思嗎……司令……


    那讓他丟掉手臂的沛城荊棘,恐怕也是因為蕭月竹的殺戮,才會成長到如此的地步吧……


    看著地上悲傷哭泣的少女,張楚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他隻不過間接的丟掉一隻手臂,對於那些失去性命的人們來說,這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該祈求的是……那些亡魂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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