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方子的用藥風格跟之前的方子用藥風格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


    之前的方子,大概是礙於楚淩越身份尊貴且年紀還小的關係,所以用藥都極為小心,選藥溫和,多以進補為主。


    能有效果,但不顯著,主打一個不求有用,但求無過。


    但這張方子卻一改保守溫和的習慣,用藥極為大膽,甚至後麵的方子裏還選用了好幾味功效猛烈的藥材。


    可謂是激勁猛烈。


    雲姝看了看這張方子的開方時間,又跟楚淩寒之前提到的要用他心頭血做藥引子的時間相對比,估摸著提出那個提議的應該就是開出這張方子的大夫了。


    隻是不知為何,不見那張要用心頭血做藥引的方子。


    想必晉王妃也知道用人心頭血入藥過於駭人,所以才將那張方子藏起來了吧。


    想到這,雲姝看著晉王妃的眼神更加不屑且冰冷。


    “這張方子的用藥極為大膽猛烈,跟以往的方子風格截然不同,所以一用下去,效果立竿見影。


    可惜,不是所有的體質都能承受的了這般猛烈的用藥,更別說公子這個千瘡百孔的身體了。


    前兩個月效果顯著,但從第三個月開始,恐怕不僅服藥效果在明顯的減退,甚至身體虧損的還愈加嚴重了吧。”


    這話一出,晉王妃的臉色當即大變。


    她顧不上挑剔雲姝的態度和語氣,臉上湧上一抹激動的紅暈,聲音都有急切地道:“雲神醫所言分毫不差,我兒確實服藥之初效果甚好,不僅不怎麽犯病了,氣色也好了不少,甚至可以偶爾出門了。


    但就從服藥第三個月開始,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同樣的藥,吃下去效果隻能持續過去一半的時間,但是藥量一加重,效果不僅沒上來,反而害的我兒吐血,精神更加萎靡不振。


    我們換迴了以前的方子,但是效果並沒有改善多少。


    又找了好幾個大夫,都說這是娘胎裏帶的病,不好治,隻能慢慢養……”


    “應該不止如此吧。”


    雲姝淡然一笑,“恐怕我剛剛讓夫人破防的那句話,也已經有人說過了吧。”


    晉王妃臉色變得慘白,嘴唇一張一合,最後哆嗦道:“不錯,確實也有人說過。


    不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的麵容一下子顯得激動猙獰起來,伸手就扯住了雲姝的袖子“雲神醫,你既然能一眼看出我兒的症狀,又看出這方子的不妥之處。


    那是不是,是不是有辦法救我的孩子?


    什麽要求?


    你盡管提。


    隻要能救我兒,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雲神醫——”


    雲姝還沒說話,楚淩越的聲音已經響起,“母親——”


    與此同時,一隻纖細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晉王妃揪著雲姝衣袖的手腕,輕輕卻不容置疑的將她的手指一一掰開,然後淺淺一笑,“您不要激動,先聽聽雲大夫怎麽說吧。”


    晉王妃扭頭看向他,表情怔怔的,卻又聽話的點點頭,然後表情希冀的看向雲姝。


    她眼尾殷紅,淚水充盈在眼眶之中,滿臉的焦急和憂心。


    和天底下任何一個疼愛孩子的父母一般無二,滿心滿眼關心的都是自家孩子的病情。


    雲姝看著這一幕,內心卻如同被一雙大手揪住揉搓了一般,止不住的為楚淩寒心疼。


    她深唿吸了一下,才稍稍壓住胸腔裏的悶痛,然後擠出一絲笑容,“夫人一片拳拳愛子之心,還真是令雲某感動。


    但是醜話說在前麵,我不過是一個藥膳師,並非專門治病救人的大夫,更談不上什麽神醫。


    就算是神醫,也隻能治大多的病,無法同閻王搶人。


    令公子的身體情況你們也都清楚。


    我若出手,隻能說可以改善他的身體情況,能改善到什麽程度,我目前也不能保證。


    若是你們因此就要賴上我,甚至因為公子的病情而遷怒甚至問罪於我,那我寧願現在就直接拒絕,不要出手好了。


    哪怕你們現在就找我的麻煩。


    也免得折騰完一番,最終還是要迴到原點。”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晉王妃臉上明顯出現怒意。


    隻是不等她說話,楚淩越率先道:“無妨,雲大夫隻管開方子,是好是壞,是生是死,都是我的造化,跟雲大夫無關。”


    “越兒——”


    晉王妃不讚同的叫了他一聲。


    楚淩越卻是輕輕搖頭,示意晉王妃稍安勿躁。


    雲姝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伸手從那摞方子裏翻找了一番,挑出一張方子遞給晉王妃,“現在的方子停了吧,用迴這張方子。


    但是用量要減,每日三次改為兩次,然後配合我一會兒開的藥膳,先吃上幾日看看。


    更好的方案,容我迴去好好琢磨一番再定。”


    “是了,是得好好琢磨一番,如此才好慎重下藥。”


    晉王妃對於雲姝的這個說法道很是讚同,隻是在接過方子掃了一眼後有些不解,“可是,雲大夫剛剛不是說,這些方子過於溫和,沒什麽大用麽,為何還要用迴這個方子?”


    “公子的身體就好比一隻木桶,桶壁薄弱且底部有漏洞。


    原來的方子就是想著往這桶裏多添水多添水,日複一日的,木桶總歸會承受不住,水自然也就留不住。


    後來的方子呢,鋸了上麵的桶壁來補底部的漏洞,看似木桶不漏水了,實則木桶已經短了一截。


    如此,這桶以後又能盛多少水呢?


    待到底部也承受不了這補丁帶來的壓力,恐怕這木桶也就變成個管道了。”


    雲姝的視線看向庭院中的一處綠植,“愛人如養花。要澆水、要施肥、要鬆土,要知道它喜陰喜陽,還要知道它喜旱還是喜澇。


    但再喜肥喜水的植物,也架不住天天的澆水施肥,不然根就要被泡爛了。


    所以,公子吃了太多超過身體負荷的補品,不僅沒有助力,反而增加了負擔。


    這張方子就不一樣了,以清、調為主,先將身體裏沒用的東西清出去,再配合上我開的藥膳慢慢滋補。


    就好比前麵掃地,後麵拖地,如此才能將地麵打掃幹淨且亮堂。


    而不是潑一盆水進去亂攪和,看著收拾了,但水一幹還是一地髒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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