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章帝平複了下暴怒的心情,說道:“燾兒,這迴你立了大功,朕依言,賜你,先前說好的最富庶的兩個郡給你。”


    便見楚尋燾向左跨出一步,跪地道:“謝父皇。”


    承章帝擺擺手示意楚尋燾起身。


    楚尋燾起身後,便迫不及待看向劉禹錫,接著便站迴了自己的位置。


    這一幕,被蕭旭看了個正著。


    蕭旭看向劉禹錫,發現劉禹錫神色疲憊,微眯了眼,像是事不關己,在假寐。


    蕭旭立時明了:劉禹錫是利用了這孩子,將自己摘了個幹淨。


    恐怕這楚尋燾事後還要感謝劉禹錫,助他除了太子的後盾;還在承章帝麵前立了功,有了實際封地;甚至可能認為,這一唿百應的劉大人是在輔佐自己。


    劉禹錫讓楚尋燾認為自己是贏家,一舉三得。


    蕭旭不禁也感歎起了劉禹錫,莫名覺得,有一絲後頸發涼……


    待得下了早朝,蕭旭沒有迴東宮,直跟著劉禹錫去了刑部。


    於轉向刑部的拐角處,攔停了劉禹錫。


    寒風蕭瑟,兩人四目相對,一陣電光火石。


    便聽得劉禹錫問道:“蕭將軍,何意?”


    “別裝了,你怎麽對付皇後我不管。你敢動無雙,你就不怕哥哥生氣?你知道,哥哥多在意無雙吧?”


    劉禹錫輕笑道:“蕭將軍,說話要講證據,你不也看到了嗎?都是楚南王幹的,與下官關。看來,殿下一直懷疑我,都是蕭將軍你在吹耳邊風。”


    蕭旭冷笑道:“哼…天挺冷的,就別跟我,廢這樣的唇舌了。”


    劉禹錫輕輕歎了口氣,慢悠悠道:“那好吧。昨日…殿下帶我一同去後宮,我在外等,便見這夏侍衛鬼鬼祟祟在門口偷聽,我便猜測這人與皇後有什麽幹係。於是便故意與他說,今晚一定要保護好皇後。”


    劉禹錫轉了個身:“誰知,殿下出來後,撞上此人,由於擔心皇後,也與這人說,要保護好皇後。這這這…誰知昨夜便真的出事了,保護到了皇後的榻上。哎呀…促成此事,也有殿下一份功勞啊。”


    劉禹錫轉過拐角,瞅了瞅,又折了迴來,繼續道:“從後宮出來,我便查了此人。那還是殿下剛迴皇宮的時候。一日,皇後從殿下那裏出來。在迴後宮的路上,佛珠灑落一地。這侍衛幫著撿起,兩人手指相觸…這是宮女說的。我想,那時候便發生了變化吧。接著我查到,這夏侍衛便一路從皇城守衛,調轉至後宮成了侍衛,後來還當上了副統領。證實了這層關係,我怎麽能放過呢?我讓人盯緊了康裕宮。”


    劉禹錫看看蕭旭那冰冷的臉,委屈道:“這昨個夜裏就出了事,捉奸在床。快到我沒想到啊。誰知楚南王黃雀在後,坐收漁利,我也是沒想到。不過…我真不知道,此人沒被淨身。恐怕這沒被淨身,也是皇後的手筆。所以,我是真沒想到會牽扯到吳指揮使。”


    劉禹錫說的真誠又委屈巴巴,蕭旭氣惱得哼了一聲,


    “依你的能力,你會看不出來,他沒被淨身?還有,好一個坐收漁利,明明是你將此事故意透露給了楚尋燾,把自己摘出來,就是怕哥哥怪你牽連了無雙吧?你這還不完,又將案子推給大理寺,你想讓哥哥求你!你好大的膽!”


    看著越發氣憤的蕭旭,劉禹錫神色淡定道:“哎呀,蕭將軍,我與你說的如此坦誠,你卻還要誣陷於我。我能怎麽辦?再說了,是人家大理寺自己要走的案子,我也無能為力。殿下求我也沒用啊。這案子要是在刑部,哪用得著殿下求,我不得親手將無指揮使送迴嗎?”


    蕭旭暴跳如雷,忍不住掐了劉禹錫的咽喉,將人推至牆上,罵道:“你!劉禹錫,別太過分!大理寺也不過是你的狗,你又想用無雙,來要挾哥哥什麽?你就是想看哥哥在你麵前低眉順眼。你別以為,你做了這麽多,隱藏自己,哥哥便真的傻乎乎的不知道是你所為。”


    蕭旭甩開臉憋的通紅的劉禹錫,扔了句,“自以為手段高明,不過是哥哥心甘情願相信你罷了。”


    揚長而去……


    劉禹錫迴了刑部,破天荒,一改板正的姿勢,癱在椅子裏,頭靠著椅背,好似特別疲乏的舒了口氣。抬手使了內力,揮上房門。


    在這獨處的空間裏,劉禹錫眯眼迴味起了和鄭旦那個,由紅蟲連接而相通的夢,表情由沉醉逐漸變成了皺眉,然後倏忽睜開了眼,恨恨道:“敢打斷我的好事。你就得死!”


    接著,劉禹錫又換上了柔和的神色,溫柔自語道:“殿下,下次一定要是現實,而不是夢境。”


    離開刑部的蕭旭,直接又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仿佛知道蕭旭要來,已經在等了。


    大理寺少卿看到蕭旭,急迎了幾步,拱手笑道:“蕭將軍,大人他已經去後宮查案了,不在大理寺。大人說您會來,特讓我在此等候。大人說了,若是僅此一個侍衛,娘娘們沒事,小皇子們沒事。那這事兒,依您和大人的交情,大人定保下吳指揮使。若是事情牽扯太過深了,大人也不敢打保票,畢竟是事關皇上的顏麵,龍種正統與否,這是天大的事兒。”


    “嗯…我知道了。”


    蕭旭說著,於懷裏掏出一遝銀票,塞在大理寺少卿袖中,道:“這段時間,讓他吃好喝好,少受點皮肉之苦。”


    大理寺少卿點著頭,笑吟吟道:“蕭將軍放心。”


    蕭旭瞅著麵前人,道:“讓我看看他,跟他說幾句話。”


    “那您快著點,時間長了,小的也不好交代。”


    說著,大理寺少卿便退了下去。蕭旭則急急走進關押無雙的隔間。


    見著這一身玄袍的人,踏著四方步進來,無雙急得,手伸出鐵欄,抓住蕭旭的衣袖,問道:“怎麽樣?怎麽樣?”


    “我連正主都沒見著,派個少卿敷衍我,這個劉禹錫,當真是…大理寺都聽他的。”


    蕭旭又氣惱起來,接著,目光轉向無雙,麵色凝重道:“你老實說,還有沒有別的事?”


    無雙眼神閃躲了下,結巴道:“還能有什麽事兒。沒有…這事兒已經夠大了。”


    蕭旭嚴肅道:“剛那少卿,話裏有話。所以你要實話實說,還有什麽事,一並與我交代了,我幫你去處理。免得到時候大理寺查到,我們就被動了。若是僅此一事,你便安然無恙。”


    無雙思考了起來,須臾,瘋狂搖了搖腦袋,喃喃著“這踏馬的怎麽處理。老子早就忘了。”


    蕭旭立時抓住無雙的手,急問道:“什麽事?快說。”


    無雙雙眼滴溜溜轉了一圈,強咧個嘴,苦笑道:“沒了,沒了。真沒了。就這事兒。但願他隻和皇後通奸了,沒有別的妃嬪。沒有不純的小皇子,不然我真完了,是嗎?”


    “嗯。你也聽見朝上承章帝說的了。你要是真沒別的事,哥哥定會保住你。實在要你死,我便劫獄救你。”


    說罷,蕭旭拂袖而去,留下無雙呆立當場,有一些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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